第511章
她也沉默下来，整理着自己凌乱的思绪。
这一切的开始，应该是万年前。
她和月恒之间产生矛盾，她误会月恒，然后被人送入时空遇到陈璟……
然后月恒轮回，再后来她也轮回，人间三世，又是误会不断，直到现在……
现在细想，她和月恒之间的误会，恐怕也是有人在后面操控的。
可如果是洛水……洛星分明说过，神帝是千年前消失的。
所以万年前的事，和洛水会有关系吗？
又或者，洛星也没对她说真话？
天命、真相、责任，到底会是什么？
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她也懒得想了，又开口，却问，“魑魅真的是你女儿吗，你可知道她现在在何处？”
鲛王摆弄酒杯的动作一顿，冷哼，“本王同她早已经断绝父女关系，她在何处，本王如何得知？”
秦九若有所思的挑眉，想到方才墙壁上的壁画，看来这鲛王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只是她无心去探究人家的隐私，既然他说不知道，她也就不问了。
两人各有所思，也就彻底沉默下来。
同鲛王坐了一会儿，他有事离开，秦九便又回到了万俟宸所在的大殿。
在池边坐下，看着池中被光芒环绕的万俟宸。
他依然紧闭双眼，周身的肌肤都泛着红，大颗大颗的汗水滚落，头发已经尽湿，颊边黏上几缕，让秦九很想伸手去提他将头发抚顺。
她低叹一声，将下巴放在了膝上，只能看不能碰，真难受。
可就算这样类似狼狈的模样，万俟宸依然好看得很，好看得让秦九舍不得移开目光。
秦九一边看着万俟宸，一边胡思乱想。
一会儿想到还在外面的蓁蓁他们，不知现在到底如何了？
一会儿又想到被她捆住的天机，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脱了险，那她岂不是拿不回缚仙绫了。
哎，没抓到人反而丢了一件神器，真倒霉。
还有玄阳，她受伤应该很重……
秦九乱七八糟的想着，也不知过去多久，眼皮开始发沉，将脑袋搭在膝上，最后看了万俟宸一眼，然后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暮春的阳光洒落在身上，暖融融的，秦九舒服的翻了个身，下一秒，耳边传来一声轻笑，“小心些。”
秦九眉心一动，下意识睁开了眼，就对上一双幽紫的眼眸。
“阿宸，你醒了？”
秦九皱眉，见自己正枕在他的腿上，忙起身想问问他现在如何，却猛的发现他根本不是在同自己说话，他依然垂着眸，眸色温柔的看着他的怀里。
秦九转眸看去，一愣，竟然有另一个她还躺在他的怀里。
然后她又发现，现在身处的地方已经不是海底，而是一处不知名的山谷？
她咬唇，揪了揪自己的脸，一点也不痛，是在做梦吗？
正想着，枕在他腿上的女子动了动，慢慢坐起了身，却依然靠着他的怀，懒懒的不想动。
秦九又看到万俟宸开口了，可这次听不见声音，只能看出他唇角的弧度，柔和的让人心动。
他怀里的女子却是噘嘴，也说了什么，惹得万俟宸轻笑，低下头，在她额头上亲吻一下。
秦九瞬间就咬紧了唇，心里酸酸的。
虽然他怀里那个也是她，可这么看着，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她怎么能自己吃自己的醋呢？
她一边难受一边纠结，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人亲密依偎。
看着看着，身边的景致又变了。
秦九皱紧眉，这地方很像是九重天。
而万俟宸和她……
秦九怔怔的看着他们，万俟宸站在峰顶，依然抱着她。
只是这时候的她，浑身是血，已成血人。
一身白色衣裳的万俟宸其实更像是月恒，只是一个背影就透着让人心魂皆碎的悲伤。
秦九紧紧攥着拳头，现在他们背对着她，她更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说了什么。
只看到，他抱着她，毫不犹豫的跳下了星云峰。
“阿宸——”
秦九尖叫一声惊醒过来。
呼吸急促，心脏狂跳。
她猛然抬头，却见自己依然是在方才的大殿中，万俟宸还闭着眼浸于池中。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她的尖叫，他眉心忽紧，气息也有几分不稳起来，好像在挣扎着要睁开眼。
“阿宸，我没事，我在这里。”
秦九忙开口，她知道他能听到。
果然，听到她的声音，他的眉心缓缓松开，气息也重新平缓。
秦九这才松了口气，手按上心口，将狂乱的心跳压下。
她看着万俟宸，思绪却慢慢飘得很远。
刚才的梦很短，却让她很害怕。
现在的她很清楚的知道，这些梦从来都不是梦。而是真实的，曾经发生过的，潜藏在她脑海中的记忆。
若是曾经发生过的，又会是什么时候呢？
依着她和月恒的身份，为什么会在九重天？
秦九心惊不已，却想到了洛星带她上星云峰时说过的话。
他说：“九重天上星云峰，小九儿不记得了吗？”
还有裂天剑，他所谓的“物归原主”。
秦九闭上眼，梦中短短的两个片段不断在脑海中重放，她试图从中想起其他，却在努力回忆时，一阵绞痛骤然从太阳穴处漫开，快速朝着整个头部蔓延。
脸色一白，秦九下意识抬手按住太阳穴，重重的按着，可那疼痛却丝毫不减，仿佛有钝刀在大脑中切割，这里一下那里一下，或者好几个地方同时割一下。
秦九深吸口气，咬紧牙根不让自己痛吟出声。
她不知道为何会忽然头疼，却害怕自己若是出声会再次惊扰到万俟宸。
睁开眼，看了眼池中的万俟宸，好在他没有异常。
秦九紧咬唇瓣，拼命忍耐着这种近似锥心的疼痛。
可实在是太疼了，秦九的面色越发煞白，顷刻间便已经是满身的冷汗。
她甚至连坐着的力气都没有，侧身便倒了下去将自己蜷成一团，因为拼命压抑，身体不断颤抖。
不时的深深呼吸，秦九努力的想要忽略疼痛，可现在连内力都被压制的她又如何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