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师生同心

就在皇帝朱由榔因为朱慈煊陷入左右为难之际，身为太子太傅的沐波也正在为朱慈煊的事情发愁。

他对自己学生最近的表现是又喜又忧，

喜在朱慈煊的行为念想不拘一格，竟然敢谋别人之不敢，提出让李定国做自己的老师，颇有几分创业之君的风范；

但他又不免担忧，这想法过于胆大，剑走偏锋，缺乏稳重。

晋王虽然现在忠心，但是他毕竟出身乱贼，倘若他真如孙可望那般大权在握，能与武侯那般对大明鞠躬尽瘁吗？

更令他忧虑的，是掌握了内廷和外廷权柄的马吉翔和金维新。

这两人近日来频频接触，必有所图，他们的图谋定然会对自己学生不利。

自己身为太子的师长，该怎样才能护住自己学生的周全呢？

在忧愁和思绪中，门外传来护卫的通报：

“杨娥护卫有要事要见国公大人。”

“啊，”沐波大吃一惊，忙道：“快让杨护卫进来，”

“杨娥拜见国公大人。”

杨娥一脸匆匆忙忙样子，一看便是十万火急之事。

“不必多礼，”沐波走上前去，着急问道：“有什么急事？是不是太子殿下有事？”

“太子殿下好得很，”

杨娥先让沐波宽心，然后才道：“陛下和太子殿下有要事找国公大人，希望国公大人尽快前往文华殿。”

“好，”沐波知道事情紧急，立刻应了一声，吩咐道：“杨护卫，你先回去给陛下复命，就本官随后就到。”

“殿下和陛下这么着急找我，定是有大事情，不知是什么大事？”沐波很快换了衣服，带着疑虑和心慌上了前往临时行宫的马车。

现在，在许多宫中护卫诧异的目光下，沐波已经踏入了朱慈煊的文华殿。

皇帝朱由榔和他的学生朱慈煊已经在里面为他沏好了茶。

连行礼都被朱由榔劝阻后，沐波被请到了老师的座位上坐下。

沐波一坐下，便执笔在课桌宣纸上写了几个字询问：‘陛下，何事如此着急？”

朱由榔指了指旁边的朱慈煊，写道:”太后想给太子再选一位老师。”

沐波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朝朱慈煊笑道：“恭喜殿下，又多了一位老师。”

完转首望向朱由榔，眼神中透出诧异之色。

朱由榔叹了口气，没有应答，摇摆不定的目光落在了朱慈煊身上。

朱慈煊知晓自己的父皇做事情犹豫不决，瞻前顾后，便执笔写了三个字：金维新。

沐波脸色大惊，回想起这几日马吉翔和金维新的密谋，总算明白了怎么回事，想到了金维新糟糕的人品，沐波刚刚舒展的眉头又紧蹙起来，朝朱由榔摇了摇头。

朱由榔点零头，又摇了摇头，神色更加不定。

沐波脸色更加凝重，也将眼光落在朱慈煊身上。

朱慈煊却是笑了笑，神色平静得像一湖没有任何涟漪的湖水，挥笔在纸上写了父皇朱由榔的忧虑：

太后和晋王。

太后和晋王是朱由榔最为顾忌的两个人，一个来自内心的孝道，另一个来自内心的恐惧。

沐波自然心知肚明，他心中充满愤怒。

他内心的尊严，让他不想与金维新这种人同为太子老师！

但他又无比惶恐：

大明的现在已经被奸臣控制，乌烟瘴气。

倘若让金维新这个人做了太子太傅，那么代表着大明的将来也将被两个奸臣玷污！

思绪至此，

他脑海中回想起朱慈煊的建议，喃喃道：“殿下先前的提议虽然鲁莽，却比这个好。”

“果然是师生同心，其利断金，”

朱慈煊心中大喜，立刻顺着沐波的心思接了上来，写了：“同意金维新是为了给晋王面子，那何不直接给晋王面子？”

沐波思绪了一会儿，点零头。

朱由榔一直没有发表意见，只是在旁望着自己的儿子和自己的重臣，此刻他见到沐波竟然会同意朱慈煊的主张，脸上很是震惊。

金维新即使做了太子老师，东宫最有影响力的仍然是他沐波。

但若是让晋王做太子老师，对东宫最有影响的将不再是他沐波，而是晋王了。

更何况，沐波还是南明旧臣的领袖人物，那些南明旧臣会同意吗？

朱由榔不明白自己儿子在沐波心中的份量，还以为是他对自己这个皇帝的忠心，当即抓住沐波的手，哽咽道：“黔国公如此忠心为国，朕心不安。”

沐波躬身道：“陛下言重了，此乃微臣份内之事。”

朱由榔又问道：“此事牵涉甚大，不知首辅大人如何想的？”

尽管南明朝权柄尽在晋王、蜀王，昔日的百官之首，内阁首辅基本没什么声音，但内阁首辅是南明旧臣的半个领袖，是对南明皇室最为忠心一派，身为南明皇帝的朱由榔自然需要考虑他们的影响。

“陛下不用担心，”沐波笑了笑，道：“首辅大人由微臣去服便是。”

朱由榔知道沐波的性格，既然他答应下来，自然可以办到，如释重负得松了口气，道：“那就有劳黔国公了，朕有点困了，就不在此打搅太子殿下的学业了。”

又朝朱慈煊道：“皇儿，你随黔国公认真完成你的学业，不可造次。”转身出了房间。

“好一个甩手掌柜，”朱慈煊心中嘀咕一下，目送朱由榔离开，才欣然朝沐波拜谢道：“学生多谢老师成全。”

沐波点零头。

朱慈煊想着事态紧急，忙写了几个字‘兵贵神速。”

沐波会意点零头，想到即使服了南明旧臣，又该如何服李定国，不由发愁起来，皱了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