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戏中戏
俞承豪愣了半秒，昂头不卑不亢道：“我和语嫣是私交，和这次的面试无关，楚总在问责之前还是搞清楚比较好，别中了某些人的挑拨离间。”他目光落在龙套男身上，“如果您在我们两个之间还有疑虑，可以加试一场，我想汤先生也不会有问题。”
楚芸眤着眼前二人没说话，龙套男见状，冷笑道：“你以为这里是你家开的，想试几次就试几次？还是你不相信楚总？认为她没有选人的眼光，还是真的如我所说，你和楚总之间……”
刻意的留白带着恶意的揣测，楚芸一直很信那句话：
世界本无善恶，只在于你用什么样的眼睛去看，用什么样的心去对待。
这点，俞承豪显然完爆了龙套男。
难怪语嫣提起他的时候会是那副神情。
楚芸嘴角微微勾起，趁着二人没有发现又迅速收起，眼里迅速镀上一层怒意，“你们以为这里是谁做主？我还没发话，你俩倒是说得挺热闹！”
楚芸随手抄起剧本对着俞承豪扔过去，“加试？你以为我这里的灯光设备人员都是吃空气生活的？下次说话前，好好用你脖子上的东西想想，别让人看出来里面装的不是智慧而是草料！”
龙套男“噗嗤”一声前仰后合起来，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哎呀呀，这可真是大反转啊，你本来还以为自己稳了对吧？没想到啊，咱们楚总眼里容不得沙子。”说完对着楚芸一鞠躬，“对不住，刚才是我失礼了，看来走后门的是他，和您一点关系都没有。”
连恭维人都不知道走心，怎么当一个好演员。
楚芸腹诽，面上却不动声色，“呵，我什么时候说这角色不是他的了？”
龙套男一怔，“我……”他眼珠一转给自己找补道：“您刚才那话不是都说得很明白了吗？不给加试，不就是……”
“我说过‘角色不是你的’这些字眼当中的任何一个了？”楚芸眉尾飞扬，口气跋扈，“你倒挺会给我加戏，咱俩很熟吗？”
龙套男眉头一紧，眼底透着愤怒，哪怕他刻意给自己戴上了笑脸一般的面具，却还是掩藏不住，“那您是什么意思？”
楚芸昂起下巴不说话，眼神在两人之间不停流转。
半刻后，龙套男沉不住气，开口道：“您给个痛快话，我们俩到底选谁！”
楚芸笑而不语，转头看向俞承豪，“你觉得我该给谁。”
俞承豪行了个九十度的标准鞠躬姿势，“我相信楚总会给出最公正的评断。”
龙套男鄙夷地瘪瘪嘴，小声嘟囔，“可真能装。”
楚芸收敛怒意，情绪瞬间平静下来，看一眼身后正在拍摄的助理导演，“都拍下来了吗？”
助理导演大概没想到自己会突然被cue，慌张起身，撞倒了身后的椅子，支支吾吾道：“是，是的，按照您之前的吩咐，现场所有的内容一直都在记录。”
“很好。”楚芸看一眼顾隽之，“如果你是观众，刚才的戏你会为了谁付钱买票贡献票房？”
顾隽之微微抬眸，目光直射向俞承豪。
楚芸娇媚一笑，“咱们果然心有灵犀。”
顾隽之被她的话逗得嘴唇忍不住挑高，轻咳一声，“当然。”
他应该是在笑吧？
楚芸暗暗想，被龙套男这号人物弄恶心的心情不由得好了许多。
“楚总，你在打什么哑谜，不如直接说了吧，这简直比上吊自杀还难受！”龙套男吊着嗓子道。
楚芸收起温柔，转头看向他，立时就用气场压住了对方的颐指气使。
他往后撤了半步，“那结果……”
“结果就是！”楚芸打断龙套男，“维持我原来的判断，结果不变，男一号这个角色是俞承豪的。”
“什么？！”龙套男瞪圆眼睛，眼里的狠劲完全展露出来，“合着你刚才就是演戏耍我玩呢？”
楚芸耸耸肩，眯起眼睛，露出猫一样的笑容，任谁看了都会沉醉其中。
“我刚才的确在演戏啊，而且俞承豪接得很好，至于结果……”她手一台轻轻指向顾隽之，“他作为旁观者已经告诉你了，你难道没看出来？”
“什么！你就让这个外行来定？开什么玩笑！”龙套男疾走几步，握着拳头，一副要动粗的样子，结果还没靠近楚芸，就被一道黑影拦下。
顾隽之眼神犀利如刀，“不论你动了什么心思，都给我收回去，懂？”
龙套男想反驳，结果对上顾隽之的时候心里一阵发毛，眼前的男人气场全开，那强烈的压迫感仿佛要把他的心脏碾碎。
他越过顾隽之的肩膀，“我不服！刚才那叫什么戏！说什么有结果，都是狗屁，还不都是因为是关系户！”
这人，演技虽然不差，人品实在……
楚芸捏了捏眉心，“顾总，不然你跟他说说？”
顾隽之哪里会有那样的耐心，可她放了话他也不好直接驳面子，想来想去，最后提手将龙套男提溜到现场的拍摄器后面，对着助理导演说：“放。”
助理导演脑子反应不过来，但是身体很听话，乖乖将机器上的画面往后倒放，“应该就是从这里开始。”
龙套男盯着屏幕看了足足十几分钟，“不就是吵架，有什么。”
“是。”楚芸一脸孺子不可教的上前，指着屏幕道：“这是俞承豪被我责骂之后他的眼神和台词，我能从他的表达里看出他表现的是一个隐忍稳重的人，而且最后的鞠躬还透出这个人物很可能有日本文化背景或者去那里留过学。这和他本身的背景和性格完全不同，但却很抓人，人物也一下子丰满了。”
她停了一会儿又道：“再看看你，不过是本色出演。”
“……可是你没说这是在试戏！”
“所以，连机会都不懂得把握的人还妄想在演艺道路上走多久呢？”楚芸讥讽道，“如果你不信，可以现场投票，看看这一段他们会选谁。”
龙套男自然瞧得出高下，他面色铁青，“楚总真是好心机！”跟着指着春楚芸的鼻子，“都是套路，都是串通好的！业内会以你为耻！”
楚芸刚要开口，顾隽之又将龙套男提溜起来，轻描淡写往前一扔，“滚。”随身的保镖立刻明白他的意图，驾着龙套男往外走。
“楚芸你个不识货的贱女人！你不得好死！”
场地内响彻着龙套男叫嚣的声音，却只不过是他最后无奈的挣扎，听着格外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