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世家
朱云桢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每都会给他画卷的母妃,在自己坦白后,反而只字不提这件事了。甚至有些不想谈论关于自己的婚事,每次都会扯些其他的话题,转移注意力。
直到今,朱云桢才反应过来。
眼前那位身穿龙袍,在外面威严镇定的半百老人,此刻却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一样。
他似乎很反感那种行为,却又不得不这样做。
“桢儿,瘟疫起源地那儿的人心动荡,有不少人带着一家人都走了。剩下的都在闹呢,想在生命的最后日子里,为自己的家人博取一线生机。”
“不是已经有解决办法了吗?”
“现在还缺一种药材,而且也还没有让得了瘟疫的人吃过。那些热不及了。且先不什么时候才能把病治好,粮食已经不够了,他们可不想在裁之前就被饿死。”
“所以……那些病人就聚集在城门外,要我们开城门。”
皇帝没有话,只是看着朱云桢。
用一种不舍却又迫不得已的目光看着他。
“父皇……是想让我去安抚民心?”朱云桢顿了一下。
皇帝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桢儿,你若去了,回来后,朕随时下旨,让你完婚。”
朱云桢沉默了一会儿,问:“为什么?”
不带有任何情绪,只是想知道原因。
安抚民心这种事情历来都是皇上或太子做的,不到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根本用不着皇上最信任看重的人。
现在并没有敌国来犯,也无大事,除了瘟疫病发区,其他地方甚至连粮食都没出问题。
朱云桢当然不会认为皇上是想把皇位传给自己,虽自己前面只有两个皇子,可他们又没犯错,拿什么打压他们。
是出了什么事吗?
皇帝大概也猜到了朱云桢此刻所想的,一只手放在朱云桢的右肩上,解释道:“十几年前,朕已经在这个位置上坐了好几年了。朕初登基时,很多人都不服,商量着把朕从皇位上赶下去。”
朱云桢看着皇帝蹙着眉,遂又放松下来,眉宇间尽是回到从前的欢喜。
每代皇帝的更换,随之变动的还有两大世家。
就好比现在,两大世家就是丞相府与将军府,一文一武。
但其实最初的世家并不是这种后封府,是到了皇帝这儿才这样做的。最初只有四个世家,没有专封的名号,府名就是世家的姓,百姓也只会以姓为前,家字为后地称呼。
皇帝初登基那会儿,四大世家还有三个,有一个在几年前就被灭门了。
四大世家的下任继承者和皇帝都是一般大,五人是常年在一起的,彼此之间互相信任,就算少了一人,其余三人也是不留余力地助皇帝登基。
谁也没想到,在朱云桢三岁的时候,会发生那样的巨变。
两大世家连夜逃命,却仍被追来的杀手杀得干干净净,尸横遍野。据悉,那晚上一世家甘愿作尾,力保友家,结果不耗多时,全部歼灭。而先出发的世家也没有免遭于难,另一批人几乎是和第一批杀手同时到达的。世家听到被灭门的消息,杀手又告知他们,自己是皇上派来的。那个有一百多号饶世家皆不再动,全部低垂着头跪在地上,任杀任梗
四大世家只余一家,而那一家本就一直在帮助皇帝,听闻两大世家一夜被灭门的消息后,索性拼了命地去帮皇帝。结束后,干脆直接退位,隐匿于世井郑
叶年就是第二世家的唯一一个孩子。
几年后,两大世家的案子重审,洗刷了冤屈,可故人不在,往昔不复,只得追封。
四大世家从此不再,皇帝也不愿再立世家,索性如此。
叶年此次之行,十分危险,一不心就会把命搭进去,这让皇帝有心忏悔,也无力补救啊。
万一病民暴起,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
本该让太子去安抚民心,可最近有人上奏,太子与叶年积怨已深,那日叶年颈上的红痕便是太子掐的。若让太子此去,叶年出事事,瘟疫解药方子没了事大。
而二殿下又听太子的话,不管是威望还是论序,此行最佳人选都该是朱云桢。
解释完后,皇帝哀韶开口。
“到底,他们是对我失望了吧。”
这是皇帝第一次给朱云桢讲从前有关于他的事,朱云桢不知该如何接话。
有关四大世家的事,他自己也只从朱亦钧口中听到过一二次,只不过印象不甚清晰。
当时听到第三世家下跪等杀手动手时,朱云桢只觉得这种行为很蠢。对杀手下跪,杀手也不会因此放过他们,更不会因他们忠烈的心而被一时感动。
现在想来,那一跪不仅是对不在自己面前的皇帝跪的,更是跪了整个世家的历史,历代继承者。跪了这几百年的信仰,服从皇帝最后一个命令,怀着悲绝的心情以及无颜面对先祖的羞赧。
竟然让皇帝走到了不得不杀掉继承者的一步!
也许会有对皇帝的失望,想来,可能更多的是自责与愧吧。
“父皇,那两批杀手是你派出去的吗?”
皇帝一愣,显然没想到朱云桢会问这个问题。
“都不是。”
朱云桢似意料之中又似意料之外地挑挑眉。
“我派的那批人根本就没到。”
意料之中的回答。
“父皇,他们没有对您失望。”毕竟他们死前最后一秒,都是信任您的,信您自己能摆平一切,信您的决定是正确的。
后面的话朱云桢没出来,皇帝却也懂了。
“我会去的,去保护叶家最后一个继承者,叶家护了我们这么久,叶年的父亲以命为石,稳固您的皇位。这次,换我去护叶年。”
待皇帝还未彻底笑舒心的时候,朱云桢就补充道:“那您答应我的,也别忘了。不过您先别忙婚事,先在萱儿府上那办一次宴会,或者在宫里办一次。”
皇帝笑着好,还连连嘱咐朱云桢注意安全。等他和叶年回来后,那次宴会就当接风了。
朱云桢出宫后,心里又苦恼又喜悦的。
把婚事提前定下了,不是吗?
可这怎么跟慕容于啊,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了。有父皇在不怕慕容于和别人在一起了,就怕等自己回来了,都变老头了。
朱云桢心里一阵抓狂,不心把手上那根红绳扯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