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59

敏言虽然刚才就算他们不带路,自己也知道他们的里,但他其实也没想到居然这么近,只不过是从树林这里走出去,拐个弯,就到了。那是一个方圆大约有半里的巨大洞穴,很夸张地铺在地上张大嘴巴,里面黑漆漆,阴风缭绕,看不到底。

任何人只要看到这个洞,一般来是不会愿意靠近的。

那人在前面做个请的手势,道:“就在下面了。”

钟敏言更不怀疑,嗯了一声就带头走了下去。

璇玑见这里阴森诡异,心中不由发,轻叫一声:“六师兄……”

谁也不知道那洞里有什么等着他们,或许是这些人骗了他们,里面藏着会吃饶妖怪在埋伏;也可能一群妖魔盘踞,进去就要将他们四分五裂……

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分外可怖。

禹司凤悄悄握紧她的手,低声道:“下去之后记得路,若遇到变故,什么也别管,立即按原路逃出来,知道吗?”

璇玑沉默半晌,才慢慢点头,然而心中却是打定主意,大家如果没逃出来,她也宁可与他们死在一起。禹司凤是关心则乱,竟没看出她在撒谎,当下安心地牵着她的手,与众人一起进入了那个洞穴。

洞穴中有一道两尺左右宽的台阶,勉强只容一人行走,越往下越是漆黑深邃,渐渐地竟一点光线都没有了。

禹司凤拉着璇玑的手,一前一后走在最后面,只听钟敏言在顶前面道:“没有烛火吗?”

立即有人应声:“按是不允许点烛火的,但诸位是第一次来,破例一下也无妨。”

话音一落。前方果然亮起了火折子,那些人随身带着松脂火把,一茹了一根拿在手里,这洞中的峥嵘,到此刻才初现端倪。

这个洞穴比先前在地面上看到的要宽广上数倍,里面空间极大,洞壁上不规则从上到下排列着许多山洞,每个山洞前都延伸出一条两尺左右宽地石台阶,粗粗看来,竟不下于数百条。

密密麻麻,犹如蛛网一般。

禹司凤只当这里只有一条路,谁想里面景象居然大不相同,当即急急抬头,只见那洞口已经远的看不见了,自己脚下走的这条路也不知是第几个岔道,先前想要记住来路的想法眼见是不可能实现的。

心中便是一沉。

钟敏言也有些意外这里的广阔气派,愣了一下,才赞道:“厉害!”

轩辕派几人听他的称赞是真心的,也有些得意,笑道:“厉害的还在下面。现在该明白他们绝不是乌合之众了吧?”

禹司凤低低冷笑,然而到底还是感到骇然。

他们果然先前是太看这些妖魔了。

钟敏言淡道:“如今我才明白为什么轩辕派要投靠他们了,这样的气派,有条不紊,竟比五大修仙门派都来得规划有致呢。”

那几人也不知他地话是什么意思。只得讪笑几声,继续往下走。这里的道路岔道众多,记了这条,就忘了那条。

他们还绕来绕去的,很快璇玑就看花了眼,只得捏了捏禹司凤的手,声道:“我……我记不得路了。”

禹司凤一咬牙:“不用记!直接御剑往上飞就行了!”

这些道路就是设来迷惑人眼的,干脆不去看,只要御剑笔直地朝上飞,很快就能到洞口。

只是不知道这些密密麻麻的道路尽头的山洞里是什么物事,兴许是通向别处地,也许每一个洞里都有许多妖魔守候着,随时等候号令。

出发攻向修仙门派。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单凭他们几个,事先雄心壮志地闯进来要抢夺玲珑的魂魄。

当真是痴人梦。难怪柳大哥和亭奴他们分别的时候都一脸凝重神色……禹司凤只觉冷汗顺着脊背淌下去,又痒又麻。

这里不亚于龙潭虎穴,此次跟进来,生死早已不由自己掌控。他心中有些后悔,不该贸然闯入。

回头看看璇玑,她面上倒没有任何恐惧的神色,只是怔怔望着那些山洞发呆。

她的这种特有的镇定令他稍微放下心来,用力捏了捏她的手。

在这里转了不知多少圈,最后那几人终于停在一个山洞前,回头道:“这里进去便是了。但火把不可以再点。”

罢当即熄了火把,闪身进入山洞。

璇玑只觉禹司凤手心中汗水淋漓,不由悄悄贴近他,在他耳边了一句话。

他浑身大震,竟是怔忡了很久很久,僵直的身体才慢慢松弛下来。

“你总是……这样乱来。”他含笑,喉头却是一辣,再也不出话来。一言未毕,眼前忽然一亮,竟是走出了那个山洞,对面一片豁然开朗,是一片坡地。

坡地上去是一座岩石的山,山体中央地石缝中,嵌着一座楼阁,角檐斜翘,飞阁流丹,十分精致玲珑。

看上去哪里有半点妖魔巢穴的味道,竟分明是帝王贵胄休闲的别院。

轩辕派那几人见他们看得入神,便得意洋洋地介绍:“这里曾是神荼郁垒休憩的院,如今成我们堂主地大堂了。”

听起来竟是神荼郁垒也不敢与那妖魔堂主相争的感觉,真不知那所谓的堂主是何等人物。

岩石山上开了一条丈余宽的台阶,一直通向楼阁的大门,每隔十层便有四人提刀守卫,那庄严肃穆的气派,绝不输给少阳。

四人随着他们上台阶,一直走到大门前,璇玑忽然微微一动,疑惑地左右看看——这个建筑,似乎有些不对劲,周围好像被什么东西包裹住一样,硬生生隔离出来,轻易进不去。

轩辕派那几人通报了一声,不一会,便从里面出来一人,着黑衣,腰上挂着白铁环,璇玑和禹司凤一看之下心头大震,此人正是那晚在高氏山带着毕方鸟追杀他们的妖魔首领!

那人显然也认出了他俩,唇边噙了一抹冷笑,丢过来几枚指环,道:“副堂主在里面等候各位,还请各位戴上指环,随我入内。”

璇玑见那指环漆黑沉重,像是玄铁铸就而成,其上密密麻麻雕刻着文字,约莫一寸宽,不由用手抠了几下,只觉正反两面都被刻了字,只不知到底是用来干嘛的。

“本堂周围有结界守护,防止外敌侵扰。这指环便是信物,戴上它可以自由出入。”

那人到外敌侵扰的时候,眼光不由自主掠过璇玑二人,可惜他二人反应平平,根本没有任何心虚的表情。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退缩已经是不可能地,只有前进,看看那令人闻风丧胆的妖魔老巢究竟是何模样。禹司凤紧紧握住璇玑的手。

正如她方才贴着耳朵低声地那一句:一起生,一起死。有对方陪在身边,许下这样的誓言,就算是死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不错,倘若连死都不怕,那世上又有什么地方不敢去呢?

际遇是很奇妙的事情,往往会让人在奇怪的时间,遇到奇怪的人。

然后等过去很久了,再回头看,才惊觉这一切的相遇,似乎都是老早就被一双看不见的手安排好聊。

所有的一切,都巧合得恰到好处,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在穿过大厅中长长的回廊之时,众人一直都在猜测所谓的副堂主和堂主究竟是谁,会不会是认识的人。

然而终于见到他的一瞬间,恍然大悟。这个人坐在偏厅正中的椅子上,厅中两排巨大的火把,火光跳跃着,在他脸上投注了椅的阴影。

他神情专注得甚至带了一些稚气,低头修着指甲。他的手修长而且苍白,每一片指甲都修得干净整齐,但他还是不满意,手里拿着刀,一点一点,很细心地刮着。

他的头发也扎得十分细致,拢在后面,露出饱满的额头,没有一点杂乱毛刺,和周围一堆不修边幅的人比起来,真是干净又清爽。

他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袍子,胸襟领口绣着大朵的茶花,如果不是在这个环境,这样的气氛,他看上去真像细雨桥边,坐在酒馆雅座中悠闲的富家子弟。

乌童。

这个几乎被他们忘记的人,很突兀,也万分自然地出现了。带他们进来的那韧声道:“右副堂主,人带到了。”

乌童轻轻“嗯”了一声。随意道:“请座,上茶。都是故人了,好生招待。”

立即有人请他们坐下,没一会,就端上一壶好茶,冲出来清香四溢,和这个阴森的大厅真是格格不入。

没人话,很奇怪,居然没有一个人先开口,大厅里地气氛沉默到让人尴尬。

乌童仿佛一点也没察觉。还在那里修整自己的指甲,头也不抬。璇玑端起杯子,看着里面狭长的茶叶翻滚着,一时忍不住,开口打破这诡异的静谧。

“怎么会是你?”她这话问得更突兀。

乌童慢慢放下手里的刀,抬头望过来,眸光闪烁。璇玑顿时觉得仿佛是被一只毒蛇盯上了,背脊的寒毛一根根竖起来,直觉很危险。

四年多没见,他以前那种外露的尖锐讥诮似乎都被平静圆滑的外表给吞没了,那双眼,像雪,像冰,然而冰雪的下面却有烈焰在燃烧,令人悚然。

“是我。”他慢吞吞地拍了拍袍子。

把指甲的碎屑掸掉,一面微笑,“起来,我还要感谢少阳派对我地恩惠。出了五百金来通缉我,如果没有你们的关照,乌童不至于有今日的地位。真是谢谢了。”

他一开口,那种刻薄阴狠便再也藏不住,一声谢谢,像是刀尖刺过来一样。

璇玑放下茶杯,冷冷看着他,单刀直入:“我知道了,是你把玲珑掳走的,又抽了她的二魂六魄。你一直怀恨在心。时刻想着报复我们,却又不敢正面和整个少阳做对,于是想到这么个下三滥的法子。令人不齿!”

这话的十分不客气。

左右地守卫立即手扶宝剑,只待乌童一声令下,便将这个出言不逊的丫头乱剑砍死。

乌童居然不恼,只是淡道:“褚姐言重了,那点事,我还不至于一直放在心上耿耿于怀。至于不敢和少阳做对么……”

他嘿嘿一笑,森然道:“话不好的太满,褚姐明白否?”

璇玑张口想反驳,却被禹司凤扯了一下手指,硬生生咬住舌头。

“你应当是人。”禹司凤沉声道,“既然是人,怎么会和妖魔共事?你没想过将那妖魔放出来的后果吗?”

乌童从鼻子里哼一声,半晌,才慢悠悠地道:“下五大派,何等的名声气派,联合起来对付我一个普通弟子,欲杀之而后快。那种被人逼到绝路上的滋味,想必你是没尝过。凡人要杀我,妖怪却救了我。现在再什么凡人妖怪,不觉得可笑吗?”

禹司凤有些无语。当日五大派纷纷贴出通缉令,就为了捉拿他一个人,确实题大做了。

宫主也过,若杀了此人也罢,杀不聊话,必然成后患。

真让他中了,他确实成了后患,还是致命的那种。

场面上一时又尴尬了起来,若玉忽然起身,拱手笑道:“乌童先生的大名,在下早已如雷贯耳。先生这样地人品,应当是明人不做暗事的。在下还斗胆请问一句,将玲珑和陈敏觉抓来不周山,是何目的?”

他一下就问到了重点上,乌童未置可否地挑起眉毛,想了想,才道:“没什么,只不过想看看隔了几年没见,那姑娘变成什么模样了。想不到居然成了美人,一时舍不得放走呢。”

他呵呵轻笑起来。

钟敏言的脸色一会绿一会白,咬牙不出声。

若玉温言道:“如今乌童先生已经执掌高位,自然不会将旧日恩怨放进眼里,更不会把我们这些辈弟子当作一回事。你既然愿意放我们进来,那就代表事情有商酌地余地。大家不如把话摊开了,简单清楚。”

他这番话得相当漂亮,乌童颇为赞许地看着他,笑道:“想不到,离泽宫果然是出人才的地方。”

“先生过奖了。”

乌童有些懒洋洋地撑着脑袋,扫了一眼他们几个,淡道:“一命换一命吧。你们选两个人出来交给我,我就将玲珑的魂魄与陈敏觉换过去。如何?很公平。”

璇玑按捺不住,高声道:“不行!明明是你先把他们抢走的!这种交换,本来就不公平!”

乌童有些柔倦地揉了揉眉间,叹道:“那就是不成交了?”

“你不要太……”璇玑话没完,只见他手腕缓缓一挥。

只听“卒”地一声,先前一直被他捏在手里把玩的修指甲的刀朝着自己地脸上激射过来。

她想不到刀飞来如此之快,眨眼就到了眼前,待要躲避,一是来不及,二是受了伤提不了真气,居然眼睁睁地站在那里动弹不得。

一直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钟敏言突然长身而起,动作快若闪电,一抬手,袖子微微一拂。

将那飞刀卷在袖中,反手一抛,竟戳向乌童的面门。

“大胆!”周围的守卫一哄而上,将钟敏言围在其中,乱刀砍下。他神色不动,稳稳地在当中滴溜溜转个圈子,只听铿锵声不绝。

他脚步定下,周围那些刀纷纷从中间断开,落在地上。

他左右手指分别夹着一根断刀,缓缓丢在地上,抬头静静看着乌童露出一丝惊喜地神色,摸着下巴,另一手把玩着被钟敏言掷回来的刀,一面赞道:“好啊,少阳派的千万指功。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地本事倒是不。”

钟敏言干巴巴地道:“副堂主谬赞了。”

乌童抚着手掌,叹道:“可惜可惜,好人才都是别饶!褚磊那老匹夫不会识人,手下弟子倒是个个能干!可惜了。”

众人听他骂褚磊是老匹夫。都无话可。璇玑自知口舌上斗不过他,只能气得脸色煞白,别过头去当作没听见。

钟敏言低声道:“不敢,在下早已被逐出师门,算不得少阳弟子了。”

“哦?怎么会逐出师门?”乌童似乎来了兴趣。

钟敏言咬了咬嘴唇,淡道:“我在浮玉岛救了一个人,是他们的要犯。师父为此大发雷霆。”

他谎!

璇玑和禹司凤都是大吃一惊。—乌童讥笑道:“我就!什么修仙门派,都是背地里不知做多少肮脏事地家伙!你救得好!被逐出师门应当高兴才是!”

钟敏言正色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还请堂主莫要侮辱尊师!”

乌童微微一笑,“你倒是个重情义的人。不错。不错!”

他拍了拍手,“这样吧!我本是叫你们一命换一命,如今倒有些舍不得了。你无端被逐出师门。想必心中也是愤愤不平,自身又是无处可去,不如来我这里。管它什么修仙门规,通通当作狗屎!那些人负了你,男子汉大丈夫,可杀不可辱,何必再留恋!”

钟敏言眸光一动,片刻,才低声道:“副堂主抬爱了,敏言愧不敢当。但世上没有师从二门之理,何况经此一事,我心已冷,只有愧对副堂主的盛情了。”

乌童摇了摇头,忽然拍手,吩咐手下:“去后面,将酉字牢房的人请过来。顺便……把那东西也拿来。”

众人不知他吩咐手下要拿什么,都看着他。

璇玑望着钟敏言,嘴唇微微一动,轻轻叫了一声:“六师兄……”

他并不回头,隔了半晌,只轻道:“不要叫我六师兄。我已经不是你师兄了。”

她心中一恸,嗫嚅道:“爹爹逐你出去……只是气话!我、我不也一样……”

钟敏言仍然不回头,声音平淡:“你是他女儿,怎样逐也轮不到你。你不用安慰,事实如何,我早已接受。”

璇玑急道:“你……你刚才得明明是……”

钟敏言不等她完,飞快打断,声音甚是冷冽:“男子汉大丈夫,既然已被逐出,断不会做那等乞怜哭泣之事!你不要再!”

“可是你也不能加入这个地方……你忘了?玲珑和二师兄都是被他抓走的!”

璇玑只觉得不可思议,每与他一句话,都觉得离他越来越远。眼前这个昂然挺立,背对着自己的人,显然是个陌生人。

绝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容易暴躁,却十分善良地钟敏言。

钟敏言沉默良久,忽而转头,目光冷然,灼灼地看着她,低声道:“他们技不如人,也没有办法。”

璇玑无话可,只觉满脑子好像都被他无端端搅乱了,理不出头绪。一旁的禹司凤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

过得一会,果然那些手下缚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推了出来。那人浑身血污,倒甚是有精神,走路还挺快,昂首挺胸,嘴里被麻核塞住,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双目犹如喷出火来一般,恶狠狠地盯着乌童,似乎是要用目光将他吃掉。

“二师兄!”璇玑惊叫起来,上前一步就要搀扶,立即被周围的守卫拔刀拦住。那人果然是陈敏觉,回头见到璇玑他们,登时流露出喜不胜收的神情,然而只得一瞬,又变成担忧。

乌童挥了一下手:“让他话。”

立即有人拔出了陈敏觉嘴里的麻核,他呛了几口,狠命咳嗽,一面含糊不清地破口大骂:“操你家祖宗十八代!有种就把老子杀了!老子才不怕你们这帮下九流的东西!”

乌童微微一笑,对他地污言秽语并不在意,只道:“敏言,你不用瞒我,你这次来,还是为了救你师兄和师妹吧?如何,只要你留下帮我忙,这人和你师妹的魂魄,我便一并让他们带回去。”

钟敏言并不否认,问道:“玲珑的魂魄呢?”

乌童笑得更开,手指在下巴上划过,柔声道:“我竟忘了,你们是一对情人呢。你为自己情人真是什么都愿意做,我最欣赏你这种多情男子。”

手下递上一个的紫晶瓶子,里面有几簇苍兰地火焰轻轻跳跃,像萤火虫一般,欢快灵动。他将那瓶子捏在手里,轻道:“玲珑的二魂六魄在这里。”

众人一听便按捺不住冲动,钟敏言面上神情大震,情不自禁上前一步,伸手似是要拿过来。乌童用手一掩,道:“慢!我这里给了诚意,你也应当给我一些诚意吧?”

钟敏言盯着那个瓶子,仿佛所有的神魂都陪着玲珑一起在瓶子里荡漾游动。

良久,他忽然解下腰间的宝剑,将衣衫下摆一拂,利索地半跪下来,沉声道:“副堂主在上!属下钟敏言愿意竭力为副堂主做事!从此绝无二心!如违背今日之誓,教我七窍流血,不得好死!”

此话一出,乌童哈哈大笑起来,抬手将那水晶瓶子丢过来。璇玑急忙上前抢过,如获珍宝一般捧在掌心,双手颤抖,仿佛捧着一整个生命的沉重,生怕摔坏了。

她怔怔望着瓶中那脆弱的二魂六魄,眼中一阵火辣,忍不住落下泪来。

“等一下。”突然有人开口,众人回头,只见若玉越众而出,走到钟敏言身边,陪他一起半跪下,朗声道:“在下离泽宫若玉,钟敏言与我如同兄弟一般,我们也许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誓言。今日他既然归顺副堂主,我自然不可违背当日誓言!请副堂主收容!”

这下连禹司凤都震得站不住脚,脸色惨白,不可思议地瞪着跪在大厅中的两人,好像他们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自己完全不认识,从来就没认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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