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六章 皇后白费心机

沐荀猝不及防被她推得仰倒在地,瞧着她那慌乱而逃的模样,无声地笑了。

诚然,他们已经成婚大半年,可是至今却还未曾有过夫妻之实。他们每晚都同塌而眠,但那也只是为了不让别人传出她的闲言闲语。

起初,原本是他搅了她的头一桩婚事,她是迫于无奈嫁给了他,他虽然认为自己并没做错,但心中多少有些愧疚。而那时,他心里也还尚未放下步裔兮。

后来渐渐地,他心里有了她,想要靠近她,可她又总是刻意与他保持距离,好似不想与他亲近。他有点无奈,却也没有勉强,只想着来日方长,他总有一日能等到她愿意。

可孰知,他想着慢慢来,而她反倒以为他心里还有别人!

唉!他心下暗叹:自己这又是何苦呢?早知道等来等去会是这样,又何必还等这么久?

程嫣如蹲在一旁不断地往火堆里添柴禾,以掩饰内心的羞窘。

正担心沐荀又要出什么不正经的话来,忽然,山坳处传来了动静——何魁领着贺粲及玦王府的下人扛着担架过来了。

白日里,姒玑带着人去了青羊观之后,便一直没有传回消息,贺粲在玦王府等到黑了也没见姒玑回府,内心焦灼不已。

恰在这时,听管家来报沐家的何护卫求见,他二话没便去见了何魁。

何魁当时走得急,忘了从姒玑身上取下玉佩之类的信物,还担心玦王府的人可能会怀疑自己,不想贺粲竟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哪还管消息的真假,但凡有姒玑的音信,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到了山林里,见姒玑还在昏迷,贺粲不禁忧心:眼见着大业在望,这紧要关头,殿下可千万不能倒下啊。

他极力掩饰好自己的情绪,问程嫣如:“沐夫人,不知玦王殿下这伤几时能好?”

程嫣如道:“等他醒来之后,让太医按时换药,再开些调理的方子,静心休养三四个月,大致能痊愈了。”

“三四个月?!”贺粲暗惊,急声问,“可有法子让殿下早日好起来?”

不待程嫣如出声,沐荀不耐地接话:“贺主簿,你家殿下擅不轻,能不能早点好起来那得看他身体底子怎么样,难道你觉得我夫人有好法子会不告诉你?”

“不不、不是,在下绝非那个意思……”贺粲有点懊悔自己方才的失态。

“哼,”沐荀轻嗤,“玦王的伤是怎么来的,你再清楚不过。他受了伤,别人也同样无法全身而退。他要在床上躺几个月,别人也不可能立马好了。急什么?”

贺粲赧颜笑答:“在下是担心主子,关心则乱,关心则乱……”

沐荀不以为然,但对于他们急于争权夺位之举打心底里不屑置喙。此刻,他只想带着爱妻回家休息:“夫人,玦王府的人都来了,我们可以走了吗?”

程嫣如点点头,又与贺粲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

沐荀接过何魁做好的火把,等程嫣如叮嘱完后,便拉着她的手走出了林子。

正如沐荀所言,青羊观外一场拼杀,戾王府与玦王府皆有不少伤亡。尤其玦王府损失惨重。

姒玑之所以重伤昏迷,是因为他技不如人,武艺比不过姒旋。

戾王府的护卫在越川的训练之下个个身手不凡,姒旋原本打算让自己的茹到为止,看势头分出胜负便罢了,奈何姒玑认定了他藏了《太一经》,命令手下使出浑身解数,招招致命,誓要制服他,逼他把经书交出来。

凭姒旋的身手,想要轻松脱身原也并非难事,但他心里顾虑着步裔兮的安危,一时分了神,左肩被重重划了一剑。

最后,姒玑重伤不支,口吐鲜血,由铁振护着仓促逃离。玦王府的人见状纷纷撤退。

姒旋命人打扫了现场,与步裔兮一道乘马车回了府。

一进城,越川便赶去了程家医馆请程启去府上医伤。

姒旋吩咐,他受伤一事不可惊动太医,当然,他也信得过程启的医术。

一个时辰之后,等程启离开了,步裔兮方才关上房门,来到姒旋身边,问出心底的担忧:“今日之事,去过青羊观的人都看见了,怕是早已传开,恐怕会传到圣上耳郑你想好如何应对了吗?”

姒旋神色淡然:“挑事的是姒玑,我们并没有藏什么经书,这是事实,父皇若责问起来,我便照实。只不过,父皇未必还有精力过问这些事了。”

“你那么聪明,听不出来我真正想问的是什么吗?”步裔兮微微噘着嘴瞥他一眼,“亲兄弟为谋权争斗,互相残杀,父皇能不忌讳?”

姒旋自是明白她的意思,轻叹一声:“身在皇族,自古以来哪有什么兄弟情义可言?这一点,父皇恐怕比谁都清楚。”

当年姒颛的太子之位便差点不保,他能登上大殿之上那把宝座,又何尝不是经历了与其他皇子之间的倾轧拼杀,沾染了手足至亲的鲜血?

步裔兮沉默了,她自认还做不到亲历了这样的事却仍能波澜不惊、习以为常。

姒旋用没受赡手搭在她白皙的手背上,轻轻摩挲,面露歉疚:“嫁了我,以后免不了要与我一起经历这些明争暗斗,尔虞我诈,难为你了。”

她若嫁与寻常人家子弟,多半不必经历这些,或许能轻松快乐地过一辈子。

步裔兮翻过手掌,反握住他的五指,另一只手覆在他的手背,乌眸晶莹地望着他:“你忘了我最擅长什么了?你以后会经历什么,我心里早就有数,不必对我有什么歉疚。

“对我而言,能陪在你身边,比什么都好,发生什么我也不怕。放心,假以时日,我也能做到对这些无动于衷。”

姒旋抽出手来,温柔地将她揽入怀内:“但我希望,你跟着我能开心快乐。”

“你怎知我不开心不快乐?”步裔兮伸手环住他的腰,尽量避开他的伤口,目光悠然地望着窗牖之外,“只要是和你在一起,即便经历着苦痛,我也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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