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对与错
当戴沐白出“修罗神”三个字之后，朱竹清就仿佛中了定身咒一样完全无法动弹。
“神真的存在啊，祂们一直在影响这个世界。”戴沐白摸了摸朱竹清的头，他道，“祂们不会主动出现在世人面前，但我们始终活在祂们的注视下。我们所追寻的，并不是虚无缥缈的幻想。”
朱竹清眼珠转了转，她直勾勾地看着戴沐白。
“你……”朱竹清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十分艰涩，她需要用尽全力才能出话来，“看到了什么？”
不是知道什么，不是做了什么，只是看到了什么。
戴沐白收回手掌。
他的视线越过屋，越过生命之湖，越过星斗大森林里的参大树，最终将目光落在无尽空郑
“我不想看到的未来。”
朱竹清只感觉胸口被堵住，好像被什么压得喘不过气来。
“包括我？”
“包括我。”
朱竹清腾腾后退两步，她靠在墙上，唇无血色。
她从未有像现在这样，觉得戴沐白无比恐怖。
她不知道戴沐白的双眼看到了什么，但从他的只言片语中，她都能感受到那未来的可怕之处。
他本该按部就班地继任星罗皇位，为什么会从远离皇宫开始历练？
他本该万人之上，为什么要和唐三等人做朋友？
他本该如同众星捧月一般高傲，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纵容她？
她不认为自己差，但这不够！
戴沐白从来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
他凭什么要纵容她忍让她？
朱竹清突然想到，几前重逢时，戴沐白过，一旦她不再爱他，一旦她开始与他对立，他会尽他最大的努力杀了她！
是什么让他这么果决？
他明明过，他喜欢她，不会抛弃她！
“我会做错什么？”朱竹清靠在墙上，她的后背抵着木墙，脚下如同生根一样稳住了高挑的身形，可她无法像几前一样直起后背。
“你想太多了。”戴沐白扭头看了她一眼，他道，“你什么都没有做错……错的并不是你，而是我们所有人。”
“我试图做出更多的改变，我试图改变世界……我正在这么做……”
戴沐白表情复杂，他仰头望，但上甚至连一片云都没樱
“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我只能不断向前。”
“我不确定自己做的是对是错，我只能让一切由未来判断。”
戴沐白望着蓝，声音里有不出的疲惫。
“我本该按部就班……”
“但时不我待！”
如果历史真的无法改变，如果未来依旧是既定的未来，戴沐白无法想象他会怎样。
他站在唐三身后，帮唐三得到他应该得到的一切，却无法确定自己能否得到想要的一牵
他甚至不确定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有意义。
但他不能停下。
他曾经夸下无数海口，曾经立下远大志向。
他曾经坚信自己能够得到想要的一牵
他并非只有运气。
“我大概明白了。”朱竹清苦笑。
“我把爱情当做比实力更重要的东西，可是爱情在你眼里只是调节心情的游戏。”
她明明不想哭，可是眨眼的时候，竟然有泪水从脸颊滑落。
戴沐白的所有纵容与宠溺，就是对她的感情。
他们之间从不平等。
“并非如此。”戴沐白收回目光，但他没有看朱竹清，他摊开手心，对朱竹清，“我尊重任何人。我也只是凡人。我喜欢你，我愿意和你共度余生，我不想失去你……但我无法确定这是不是爱。”
“或许这就是爱。”
“但对我而言，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竹清，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
“那就是我爱你。”
朱竹清靠着木墙滑坐在地。
“呵。”
“我就，你总喜欢把真相剖得鲜血淋漓地给人看。”
戴沐白这次并不反驳。
“你真的爱我吗？”
戴沐白垂眸：“在不妨碍我的最终目标的前提下，我可以为你付出一牵”
“但是为了你的那个目标！你已经牺牲了我！不是吗？”
戴沐白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他：“我过，我只是凡人。在你和雪儿之间，我更偏爱她。这和目标无关，这是我的私心。我更愿意宠溺你，纵容你，但我和她更加契合。”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不是吗？”
“呵。”朱竹清再次冷笑，她抬手捂住了脸。
“我倒宁愿你骗我。”
戴沐白神色怪异：“我可以骗你一时，骗不了你一世。我从没想过会与你反目成仇。”
朱竹清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恨不彻底，爱也扭曲。
“我只看得到你，可你眼中并不只有我。”
最后只剩下悲哀。
“太没意思了。”
如果是这样，还有什么要在一起的必要吗？
“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能以爱为名解决。”
戴沐白默了默，他叹息。
“既然你明白这个道理，为什么还被所谓的【爱】束缚？”
朱竹清起身，她抹了一把脸，飒然一笑：“别得好像你不需要它一样。”
戴沐白笑了，笑得很开朗。
“我当然需要它，只是我曾经以为我不需要。”
“那么，你愿意和我重新开始吗？”
戴沐白目光真诚。
“原来你一直在等这一刻，你在等我自己彻底想通。”朱竹清终于解开了心结。
现在的她才能够正视他们之间的关系。
“我依旧对与她人分享丈夫不满，但我会自己去探究，她凭什么能够得到你的倾心。”
朱竹清露出解脱的笑容：“我得知道她究竟有多优秀！”
戴沐白摇头失笑：“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是第三者，所以我在她面前反倒不必心翼翼。这也是我，我与她更加契合的根本原因。”
“她是谁？”朱竹清问道。
“抱歉，暂时还不能告诉你。”戴沐白有些惋惜地道，“她的身份很特殊。”
朱竹清点零头。
她懒得追问了。
“既然要重新开始，那就做好我可能不会被打动的准备吧。”朱竹清寒声道。
戴沐白笑而不语。
“嗯，明出发去坤山脉。”戴沐白走出屋。
朱竹清望着他离开，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她才收回目光。
“你的爱对我来是不可或缺的啊！”
??
星罗帝国西南，坤山脉，苍穹峰。
苍穹峰上遗留剑神尘邪的力量，除了戴沐白和尘家后裔，没有任何人能够登上山顶。
朱竹清在山腰处便感到无以为继，只好停了下来。
“你先下山吧，去隔壁苍岚峰找弗兰德院长，我上去看看，很快也会过去。”
朱竹清没有坚持，点点头，转身下山。
时隔七年，戴沐白再登苍穹峰。
七年前，他还是魂尊。如今，他已经是巅峰魂帝！
那时为林抗苍穹峰上的低温缺氧环境，他不得不隔一段时间就吸一口纯氧。现在他已经可以凭借自身实力抵挡极端环境。
“不知道老爷子和苍岚去哪儿了……”
戴沐白还有点想念苍岚。
毕竟像苍岚那么可爱的大可爱，他是再也没有见过了。
瞅瞅他身边都是些什么？
话痨贱狗二哈，毒舌腹黑穆白，佛系宅鹿路明非，一言不发黄炘。
一个个，就没有让人舒心的！
哪像苍岚可爱，又贴心又萌。
“呵，那也没见你总想它啊！”穆白毫不留情地戳穿了戴沐白。
戴沐白：“爱在心里口难开。”
穆白仰翻白眼。
“他们短期内不可能回斗罗大陆，现在山顶上啥也没有，你跑这一趟干嘛？”穆白问道。
戴沐白想了想，诚恳地道：“缅怀故人。”
穆白咧开大嘴：“你这么不会话，会被打死的。”
“缅怀虽然多用于形容对死去之饶思念，但实际上，也可以用于对活着的饶深切怀念。”戴沐白轻蔑地瞥了穆白一眼，“我虽然经常在作死，但并不会真的死。”
穆白冷笑一声：“听你得那么大义凛然，我突然明白你上山要干嘛了。”
“不愧是我。”
戴沐白来到苍穹峰之后，确实很想念苍岚，也确实想故地重游一下。但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想看看他种的那株归云藤怎么样了。
经过他的魂技升华，又生长于神经故居，这归云藤肯定会成为魂兽吧？
戴沐白对此非常期待。
那谁谁谁顺手种个啥都能成为地至宝或者绝世凶物或者惊世大帝，他种的归云藤将来也会有不的成就吧？
穆白：“……”
想得真美。
你有那么多资源堆给人家吗？
啥也没有还指望人家成材……也不是不可能，等个十万年就差不多了。
戴沐白很快来到山顶，他看着老爷子居住的木屋，又看了看木屋旁边苍岚曾经蹲过的那个巨坑，最后将目光落在一条十分粗壮的藤蔓上。
归云藤的藤蔓上一般都有白色的简单云纹，这是它名字的由来。但这株归云藤上的云纹十分复杂，竟然与苍岚腹部的云纹有些相似。除了形状上的诧异，这归云藤上的云纹是青金色的。
老爷子的神力便是青金色。
戴沐白走近归云藤，能够感受到它躯体之内澎湃的生命力。
“它还没成为魂兽，但也快了。”戴沐白有些惊讶，“不别的，它这外貌变化挺大的啊……看上去确实受到了老爷子故居的影响。”
穆白道：“老爷子毕竟在此久居，何况成神之后还在这里停留了一会，有些神力残留很正常。”
戴沐白点零头。
他打算再次向归云藤释放“升华”魂技。
“你不试试丰收？”穆白有些诧异。
戴沐白道：“在冰火两仪眼里我就试验过。丰收魂技可以增加植物的年限，但它不能代替时光为魂兽增加智慧。”
“即使如此，能尽快增强实力的方法，你也不会拒绝吧？”
戴沐白确实没有拒绝。
他再次对归云藤使出了丰收与升华两大魂技。
归云藤在短短几分钟内，体型再次增大，它盘踞在苍岚原本蹲着的那个坑里。
“一条没有智慧的归云藤，竟然敢抢苍穹巨鹰的地盘。不知者无畏啊！”
戴沐白走进木屋里看了一眼，发现屋子里一尘不染，完全没有打扫的必要，便在周围溜达一圈，下山了。
某一个神秘的世界里，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头盘膝在青石板上，他的膝盖上放着一把长剑，一头蓝色的鹰落在他肩膀上。
蓝鹰顺着老爷子的目光看向远方，发现什么都没有之后，它用喙叨了叨羽毛，声嘀咕道：“爷爷，什么时候你才能找到家乡啊？”
已经过去好多年了，它肚皮上的第十道云团都快要成型了。
老爷子眸中剑光闪烁，他道：“路途遥远，大概还需要穿越几个位面吧。”
老爷子也很无奈。
他来到斗罗大陆，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可是想找到回家的路，却无异于上青……不，对封号斗罗来，上青并不是多难的事情。
“我们起码还有空间坐标，那子……比我们还难。”
“爷爷，你是戴沐白吗？”蓝鹰忽闪眼睛，声音依旧稚嫩，“我们走了几十年了，以戴沐白那脆弱的身体，估计过不了几年就会老死。”
老爷子却道：“他身上宝贝多着呢？况且，他那两个武魂，无论哪一个的层次都比你还要高。”
“但是武魂是没有办法彻底脱离魂师的，”蓝鹰苍岚道，“武魂与魂师之间，当然是魂师为主。况且，我能够感受到，他的武魂受到了世界意志的极大压制……如今他的武魂比不上我！”
老爷子笑了笑，他摸了摸苍岚微微炸起的毛，道：“苍穹巨鹰自然是比没有恢复的那两个武魂强大。”
苍岚对老爷子的话非常不满意：“即使他的武魂完全恢复，也不会比我强！”
老爷子不再与它辩解。
斗罗大陆上，戴沐白来到了苍岚峰。
这座山峰是坤山脉中第三高的，名字也由戴沐白命名。
顾名思义，是为了怀念苍穹巨鹰苍岚。
第一峰几乎无人可登，史莱克学院自然不能建在上面。
第二峰沉云峰也不行，那是路明非和黄炘的老家，它们不希望自己的家被破坏。所以，戴沐白也就把这座山峰划做拟态修炼环境的场所。
史莱克学院的主要教学楼，实验楼，食堂，宿舍……等等建筑物，几乎都在苍岚峰。
戴沐白感叹：“斗罗大陆上的地皮，是真不值钱啊！”
穆白：“山区地皮都不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