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2章 一念之间
红衣虽然是做出了许多算计亲族的事情,但总的而言还依旧没想下手太狠,就长期而言还是希望能让大家过得更好的。如果真要照王涛所说的毁掉一切期望,毁掉一切涨起来的声势,那么要拿出来的手段想来也不会有多和善,恐怕还会留下让常人难以想象的后果。
仔细观察着王涛那红润面孔虽然是喝了一些酒水,但听其沉稳的语调却又不像是在撒酒疯,这样一来反而让红衣略微觉得有些惊慌。因为胡说八道的东西通常是出口就忘的发泄,也就是带上了认真思考的算计才更有可能成真。
而且糟糕的是那些话语仔细捋一捋似乎也没啥错漏,至少在逻辑上还能说得通。唯一的问题就是在具体实施后将会给家乡父老带来多大的麻烦,尤其是在自己二人离去后就没法再施加庇护了,那时又会给留下的人们带来多大的麻烦。
只是这样的担忧还只是存于心中不好说出来,因为隐隐有另一种声音也在非常赞同王涛的提议。那是完全剥离了亲情思考后的功利心态在发挥作用,若是换了另外一群人去算计就未必会有如此的挂念了。
她想了想之后终究还是没有完全拒绝,而是先将抓在手中的残酒一口闷干净了,然后才狠狠心地恳求道:“那……那样的事情做起来时还是稍微跟我说一说吧,可千万不要做那些太过界的事情。”
“那是,我知道分寸的,不会让你太为难。”
随着车中讨论得出了方向便是一夜絮絮的讨论,首先就是选定该有哪些目标要针对,比方曾经与李家亲厚的那些人就不要得罪了,至于曾经有过怨仇的却得加倍下狠手。然后就是在具体实施的时候又该审慎一些,在可以使用的手段方面要小心选择,万万不可制造出太过无法挽回的仇怨。
这也不是怕当地的土豪们会跑过来报复,就周边各种势力现在所表现出来的做派估计也没那个胆。主要是担心做过头之后会给坚持留下来的亲族招灾,毕竟两边的交流也不是经常就能进行的。
谁知道那些吃亏了的豪族们会在什么时候反应过来呢?等反应过来之后又会做出怎样的报复呢?
正是有着种种顾虑才让他们在具体实施时放不开手脚,第二日的所谓毁掉希望更加类似于到处惹祸,而且还是仗着强大机动能力和寻常人的畏惧感在胡作非为。也就是红衣和王涛心中都绷着一根弦才没有做的太过分,于是整整欺门踏户的恶劣行为就更类似于闹剧了。
只不过他二人也都知道自己胳膊腿上有几两肉,若真是掐着时间到处招惹一番的话也实在是个体力活。所以他们便以做有趣的事情为由将村中许多青壮叫上悬浮车,毕竟此行所为就是为了给这个村子招惹因果的。
“催催催!从年头催到年尾的还有没有完?咱们田里的粮食要收上来也是得看季节的,那是你张张嘴就能让黍米噌噌噌涨得飞快?狗眼看人低的玩意,没想到我们家的闺女攀上了仙人吧!再来没事找事就从手掌里发雷劈了你家!”
“哟哟哟,躲什么躲?刚才在天上就看见你这孙子了,你觉得你能躲到哪里去?我家搬离城邑的时候你是使了坏的吧?要不然那么多的好东西都只能估到几成的价?就是跟放债的勾结好了才一起来坑我们,你良心不亏吗?蹲下!就让你见识见识我家红衣带回来的仙人,一下子就能把你变成破石头!”
“你,还有你,都笑什么笑?看人倒霉很有意思是吧?那我家搬离的时候是不是也很有意思?你们都是捂着嘴在边上看笑着来吧?哟,身上这件衣服挺不错的,要不就送给我当做赔礼如何?”
她在亲族搬出自己和王涛作为名义时也只是红一红脸,毕竟这是事先已经商量好的事情。但在看到越来越不像话的逾矩时就得干预一下了,她端着一副庄严的架子警告道:“稍微收着一些,今日所为都是冤有头债有主的,嘴巴上哪里那么多的废话?”
同样是仗着自己二人的名望到处招惹事情,些许还在容忍范围内的事情做了也就做了,但是兴头起来后要做过头却是不行。那就仿佛是在自己亲自参与了抢劫一般,红衣可不想被家乡的其他人戳脊梁骨。
别看被带出来的青壮们都是一副热血澎湃的样子,尤其对于曾经看不顺眼的那些家伙们但是敢于出击,但偏偏就对于带上神秘光环的红衣毕恭毕敬。毕竟几日以来已经见识过了许多仙家手段,所以对王涛的高贵身份根本没有半点怀疑,那就尤其会格外尊重带来这一切的族中女子了。
所以只要这一位一发话就非常管用,哪怕恶念都快要呼之欲出的人也立刻收敛了过分举止。就是同样的人甚至还会在接下来的行动中对别人作出提醒,以至于明显能注意到手脚都有些放不开的变化了。
同样身处在悬浮车内的王涛自然能注意到这样的事情,在稍微琢磨了一会后便不由评价道:“啧啧啧,人性,这就是人性啊!同样的酗子可以拿起棍棒将别人敲断腿,破屋拆家的时候也不会有半点犹豫。但只要让他脑子稍微转一转就会接受不动手的理由,你看他们现在还有点锐气么?一个一个就像吃斋和尚似的无趣!”
似乎是见识的越多就容易想的越多,红衣也算是见识过许多人性的,她便叹息地应道:“是啊,我又想起在河青城的时候了,那些原本老实的人们其实并不像看上去的那样,其实很容易就被煽呼起来做坏事。你就说河青城里各家各户都弄了多少东西吧,还有咱们屯在地下那些洞室中的,没有砍翻个千八百人可弄不来这么多东西。”
说话中倒是直接将所谓吃斋和尚略过去不提,常与这家伙相处的红衣显然很知道什么该在乎什么不必在乎。毕竟常常从王涛嘴里听到的奇怪词汇多了,即便是要对方详细解释也无法真正理解很多东西的含义,索性还不如日常性地当作耳旁风略过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