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寒露夜 山河破

如果沈青云败下阵来,这是一场绝对碾压之战,城楼下的人明白,他们的生死是被沈青云的赐予。

肃穆之下,罗黑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似乎在对旁边人量议:“姐姐,让我去吧,没关系,不会死。”

他在对沈府的三姨娘话。

屏障之下沈军在张怀武的带领中开始破城,丧失了战斗力的大平军被轻而易举突破了防线,城门在巨木的撞击下纹丝不动。

细密的汗珠从发间流出,沈青云觉得自己有些脱力了。

此时,罗黑走到了她的面前,所有人都不安的看着这个孩子,甚至有人大喝他不要靠近沈青云,万一他打破了沈青云维持的这种平衡,下一刻落在他们身上的是倾刻间贯穿与死亡。

罗黑像是没有听到任何的人话,他淡淡定定的站在那里。

诸机深沉的眼睛里闪出一丝光亮,他请了无数次的下城的大护法,黑河山庄的庄主罗扇,终还是入了这场复仇的队伍,莫名的,死寂了几十年的心得到一丝的欣慰。

罗黑曾经这样对他过:“不要复仇,这是下城主心之所愿,为什么不要复仇,罗黑也告诉过他,他们这个世界就要坍塌了,因为某条路的封锁,自然界里得不到平衡,灾害将会越来越多,这种灾在使用到秘术的时候最能凸显,既然要沦陷,既然要灭亡,城主不愿意在为数不多的时间里再给黎民百姓带来一场战争的苦难。

这种理由诸机接受不了,他没法忘记下城人,是如何被打碎了骨头,拧断了筋脉,他们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不过是比常人修练的厉害一些,不过是紫金王朝最得宠的一脉,他们不是罪该万死,更不能被那样折辱致死。

他的心中被种下无法拔除的恨,他要为他的家人复仇。

屏障被一点点的下压,带着致命杀意的箭羽慢慢下沉。

屏障之下是笼中待宰待杀的羔羊,命途仅存一线希望,而这一线希望也在渐渐地缩短。

皇帝脸上终于染上一丝笑意,他的下岂能这是样好拿,每一个觊觎他皇权的人都应该死。

“沈青云,你,你想让谁死。”罗黑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他似是停了一下又补充道:“我是,楼上的那些人。”

沈青云在心里骂了一声道:“既然你道行如此之深,那便寻思一下,这秘术可有破解之法。”稍一顿,她补充道:“我是能不能控制秘术带来的不明灾害。”

罗黑摇头:“无解。”

眼见着针网又下压几分,沈青云痛哼一声,然后她听见自己手臂的骨头咯吱响了一声。

“快点,我骨头都错位了,有什么法子都使出来。”

罗黑不急不慢地应了一声,忽而之间,他束腰的黑袍子一阵浮动,换掌移型之间,针网竟开始慢慢收拢。

两针合一,一一再相溶,反反复复,针网以肉眼可度向着中心处聚集。

沈青云顿觉身上力道一轻,她牢牢把控着体内欲要奔涌而出的气息。

随着那渐有还原趋势的银箭,皇帝的笑容一下子僵硬在脸上,在他大平丽城的眼皮子底下,何时出了这样一个人,要知道这把能万箭分身的银箭,是下城至高至圣之物,当初他可是拔了百人舌头,切了千人手指才得到了这把银箭的使用之法,若是平日放在下城里,这一招万箭分身也少有人能挡,更何况归为原初。

但事实便是,之前那夺命针网,在罗黑的手中化作一把银箭。

“这不可能,不可能。”大平的皇帝终于感觉到了亡国的危机,他在城楼大声嘶吼。

“有何不可,这把银箭本是我曾经的旧物,可惜在你的手中沾染了太多性命,今后我将让它永不见日。”

众人还未从罗黑一系列异常之中反应过来,张怀武带领的攻城队,破开了丽城的城门。

皇帝李恪圆球一样的栽倒,他指着慌了神连他都忘了扶的太子道:“孽子,都是你,都是你,你若当初娶了她,哪有今日她的大反之日,你亡了朕的国,你是大平的,大平的罪人。”

李户居高临下,脸色铁青的看着断了一半气的皇帝:“行了,皇位是在你手上丢掉的,跟本太子有何干系。”罢他拂袖落慌而逃。

今晚是二十四节气中的第十七个节气寒露,夜渐长,昼渐短,变。

下城亡城的第二十二年,沈青云带领沈军攻破丽城,太子与一众大臣在出逃之时,被三皇子康王擒拿。

据皇帝李恪的头颅被大军师诸机一剑斩下,他连夜快马加鞭提着人头冲向了惜日下城的方向。

同日,丽城发生地震,宫庭琉璃千间,楼台瓦阁万倾,皆化为残垣断壁。

自此一代皇都丽城彻底沦陷,大平无帝,却有手握实权的最高统治者沈青云。

历经战争创赡大平帝国,由前皇子康王代政,中山书院惊鸿先生辅政,新的官员,新的风气,一切都在带领着大平走向好的轨迹。

所有人都明白大平国东境的沈军没有停息,讨伐,一路蔓延到东渝。

东渝大国内忧外患,背腹受敌,外戚与皇室不得不暂时连手,耐何沈军攻势太猛,以后来者居上之姿,摔先攻占了东渝的半臂江山。

七个月的时间,东渝灭国,被凌和大平两国蚕食吞并。

东渝都城沦陷的那晚,诸机再次手提人头,奔向下城的方向。

深夜正是入梦地好时候,沈青云从诸机帐子里出来,抬脚刚走两步,遇到了一身铁甲战衣的沈舒兰,他现在在大川营下当值,性子依然是那个跳脱爱闹的样子,却能够分清真正的是非曲直,他完成了一个男孩到男人之间的脱变。

两人之间没有谈论多少玩闹的话题,因为他们都知道,接下要面对的凌不止有朝堂的力量,还有江湖,这将是一场艰巨万分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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