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调查
北辰修顺着沈君兮的指引看过去，一夜薄纸上分了两半，一半是女孩子的名字，皆是些摘自诗经楚辞里的：卿卿、子衿诸如此类，还有摘自医书药草的，颇为附和沈君兮恬淡的性子，写出来也好看。
只是男孩子那边的名字就有些过于风雅了。
都是些山川寒流诸如此类的字眼，北辰修倒是不甚喜欢。
被孩子的名字吸引了注意力，两人一字一句的讨论起来，屋子里压抑的气氛倒是一时间回暖了不少。
最后北辰修和沈君兮讨论了一个时辰，也没得出结果，夜色渐深，到了安睡的时候。
挑挑拣拣将两人都还算喜欢的名字留了下来，沈君兮将那一页宣纸心翼翼的夹在书里，转头揽着北辰修的腰，躺在他怀中，“你，我们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
或许有孕在身的母亲，难免会对孩子的未来有所期许吧，可这个时候，北辰修却感觉喉咙有些干涩，一句话都不出来。
“真想亲眼看着他们长大。”沈君兮抚上自己隆起的腹，这里面正孕育着一对双生婴儿，是她和北辰修的血脉，是皇室和沈家的血统。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触及了两人痛处，沈君兮微微一怔，却听北辰修柔声道：“夜深了，早些睡吧。”
“一切有我。”
寥寥数语却平复了沈君兮所有的心绪，她轻轻一笑，道了声好。
她知道他什么都明白，明白她对孩子未来的担忧，明白她对外面情况的担心。
如今她在百姓心中声誉这般恶劣，也不知道对孩子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事到如今沈君兮别无所求，只希望自己逝世后，北辰修能够好好的，将两个孩子抚养大，这便够了。
她相信北辰修，能将一切都处理好。
两人洗漱过后，相依而眠，屋内燃着安神的熏香，睡得尚算安稳。
与此同时，宫外的上官钦却是一夜未曾安睡，挨家挨户调查那些收购羌活的商家，这整件事的幕后主使隐藏的极深，哪怕是收购药材，也是分了好几批人来收购，那些人大多没有背景，住的散乱，还有一些是京都来来往往的流动人口，追查起来极为繁琐。
所幸北辰修早早地便吩咐人将整个皇城都封锁了起来，也给了上官钦足够大的权力，让他能将所有有嫌疑的人全部扣押，虽然一时间动作大了些，弄得人心惶惶，可上官钦深知面对这种事，本就不该手软。
雷厉风行尽早解决，才是正道。
他整整排除了一个晚上，方才将嫌疑锁定到其中的几个地方，然后开始层层盘问和调查。
上官钦一宿没睡，而北辰修心忧此事，陪着沈君兮囫囵睡了一晚，也起了个大早，轻手轻脚的下榻，吩咐人莫要吵醒沈君兮，照顾好她，又微服出了宫。
昨夜下了暴雨，半夜就停了，晨雾弥漫，清新的空气掺杂着泥土和青草的味道，让人心旷神怡，然北辰修却没空去散步细品。
他不知道的是，他方才离开，沈君兮便睁开了眼睛，眸中满是清明，哪有半分迷糊不醒的味道。
到底，沈君兮也不可能一点都不忧心。
她轻轻叹了口气，顾及腹中胎儿，最终还是选择将这些事全权交给了北辰修，再怎么辗转难眠，也选择义无反鼓相信他。
她没有惊动任何人，又合上了双眸。
不知为何，孕期最开始她的确是嗜睡了些，可这些日子虽越来越感到疲倦和虚弱无力，脑子却总是清楚的很。
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自己大限将至的感觉。
苦笑一声，沈君兮强迫着自己压下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调整好睡姿，阖上了双眸。
北辰修到丞相府的时候上官钦方才回来，一袭单衣边角都沾了雨水，眼底有些乌青，能看出来是一夜未睡的模样。
北辰修起身虚扶了他一把，道：“辛苦你了，事情怎么样？”
上官钦也不多礼让，坐下喝了口热茶，看着北辰修的眸子带了些许怪异：“陛下，臣查了一夜，最后事情的矛头……”
上官钦到这里忽然就顿住了，带了些欲言又止的味道，见北辰修眸色微沉，知他心急，只能心一横了出来，“所有结果都指向了寿亲王府，分批派散出去收购羌活的人，是寿亲王府的老管家。”
寿亲王府？
北辰修面上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凝固。
“不可能。”北辰修当即便否定了这个答案，“皇叔待朕如同亲生，待兮儿也是极好，这件事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是他做的。”
“陛下。”上官钦剑眉微蹙，道：“臣先前的是寿亲王府，并非寿亲王本人。”
“先前你不在宫里的那段时间，臣幸得寿亲王赏识，也算是引为忘年交，臣又怎么会轻易怀疑寿亲王，污蔑构陷皇亲贵胄可是重罪。”
“陛下可还记得，寿亲王身边的那位管家？”
上官钦的话让北辰修陷入了沉思，半晌后方才道：“记得，李管家。”
“皇叔一辈子未曾娶妻，身边的琐事一直都是李管家照顾，朕的时候他还带过朕。”
上官钦点零头，道：“臣查出来的结果，正是这位李管家吩咐人去收购的羌活，这件事……也很有可能和他有关。”
“无论如何，我们也得先走一趟寿王府看看情况。”
北辰修闻言心中愈发烦闷，先前寿亲王待他和沈君兮那般好，此时出了这样的事，他却不得不去质问皇叔身边的亲信，到底还是有些难受。
见北辰修点头同意了，上官钦方才下去将身上的衣服换掉，去看了一眼上官灵儿和西月琪，草草用过早膳，精神恢复的差不多了，便让人备了车马和北辰修一同去了寿亲王府。
在上官钦心中，没有人比他更厌恶那个幕后主使了，若非此次鬼医刚好在北诏，看出了灵儿身上的毒，又刚好带了羌活，上官灵儿岂不是要连命也一起送了。
还有沈君兮，那般坚强到让人心疼的姑娘，好不容易走到今这一步，却又被人陷害至此，声名狼藉，所有努力毁于一旦。
上官钦是真的想亲手将背后之人找出来，将其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