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我的名字叫做丁蒙(二)

篝火燃得正旺,但雪也忽然大了起来,雪花夹杂着火苗子呼啦啦的扫在少年脸上,少年的神色有些紧张,开口答道:“我……我不是来捣乱的。”

禹兴扬微微叹了口气,这句话不但没有作用,而且在气势上已经先怯了,到底是年轻人,有这种反应也很正常。

展龙呵斥道:“你伤了一群护卫硬冲进来,还打伤王国士兵,这叫不是来捣乱的?”

禹兴扬实在是忍不住了,轻轻咳了一声:“展兄弟,这位兄弟雪夜赶路,又长途跋涉,想必事出有因,不妨听听他的法?”

就因为这句话,少年立即向禹兴扬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

也因为是禹兴扬在开口,青也不得不卖个面子,上前两步向少年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青老了,现在的年轻一辈才俊尽出,没想到兄弟刀法出众、修为不浅,还没请教兄弟尊姓大名。”

少年不敢无礼,只得收刀躬身、微微鞠礼,这是为王国立下过汗马功劳的大将军,受所有民众敬仰,无论是谁面对他,这都是必须的礼节。

鞠躬完毕之后,少年才开口道:“我……我不过是一个无名卒,还不配让大将军提起。”

禹兴扬又微微松了口气,这少年还算有点脑子,知道名字万万不可出来,他就算过得了今这一关,也没法保证将来别人不找他的麻烦。

青很理解的笑了:“想必是兄弟有所苦衷,那不要紧,不知道兄弟光临寒舍,所为何事呢?”

少年这才转身指着少女道:“我是因为她才来这里的。”

少女的眼睛发肿,好像一直在哭泣,而且全身湿透,似乎刚刚淋了一场大雨。

青皱眉道:“姑娘可是都城人士?”

这就是在明知故问了,都城人士怎么可能穿得如此破旧?

少年主动解释道:“她是城外农户人家,生聋哑,听不见声音,也不了话。”

原来如此,众人这才明白之前少年为什么老是对这少女比划手势,因为那是哑语。

青道:“姑娘有什么事吗?”

少年声道:“今上午我在郊外狩猎,其他猎户呼喊有人跳河自尽,于是我们齐力下河救人。”

青懂了:“姑娘是你救起来的?”

少年点点头,尽管声音依旧很,但四周的人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将军,我懂得手语,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昨夜里有出城商队经过郊外,路过她家房子的时候,见她美貌又是聋哑人,于是起了歹心,强行侮辱了她,她悲愤难忍又苦于无法声张,所以今早竟起了自尽心思,幸亏蓝宝村猎户文元良大哥发现得及时,招呼我们一起把她救了起来……”

少年思路清晰、条理分明,三言两语就把事情交代得很清清楚楚,而且还点明了证人名字,意思就是这件事情不是在作假,绝非儿戏。

事实上这话一出来,整个庄园里的人尽皆动容,在王国当前的刑律中,对于“淫罪”是判罚是极为残酷的,只要是奸**孺幼女,必遭阉刑。

性质恶劣的阉刑之后还要遭受杖刑,最后斩首示众,首级悬挂城邦之顶警示大众:万恶以淫为首,千万不可妄动欲念。

青的脸色沉了下去:“这么来,侮辱这位姑娘的人,是那出城商队中的人?”

这两出城的商队多如牛毛,多数都是来给他送寿礼的,整车整车的礼物运入家庄园中,城郊是必经之路,这件事显然有迹可寻。

少年终于语出惊人:“这个人现在就在这院子里。”

众人面面相窥,各自神色均是不同,有人紧张、有人怀疑、也有人幸灾乐祸,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在都城脚下乱来,视王国律例无物。

这下好了,被人家逮了个现行,乐子大了吧。

少年再度躬身行礼:“我知道将军数十年为国征战,军法极严,从不徇私舞弊,所以特意带她前来,是希望将军能主持公道。”

青的脸色难看之极:“此人是谁?”

少年深深的吸了口气,抬头鼓起勇气道:“将军,他就是你的儿子——翼。”

“轰隆”一声惊巨响,青感觉上空降下一道霹雷疾电,把他所有准备好的思维都劈得七零八碎,他忽然想起来了,昨翼确实是进城了一趟,目的是去置办现在燃放的这批烟花。

他顾不得大院中惊呆聊众人,整个人身形微微有些模糊,然后就变得正常了。

只这眨眼间,还在湖边醉态可鞠的翼已被他拽了过来,同时青掌中源力外放,一股能量没入翼体内,翼的酒意立即醒去大半。

青厉声吼道:“翼儿,听清楚了,这位兄弟所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翼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无比苍白,人几乎是跳了起来:“胡,他在胡,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胡,完全就是在胡袄……”

一看他大呼叫的样子,少女的表情立即变得憎恨起来,她虽然什么也听不见,可是她的眼睛却没有瞎。

只凭这少女的反应,在场多数人心头就有数了,这事情十有八九就是这畜生干的。

青多年征战根本没有时间管教子女,妻子又太过溺爱这宝贝儿子,慈母多败儿这话真是一点不错。

不过这翼好色也是在都城出了名的,红楼青楼、酒肆舞坊到处都有他的身影,没想到连乡野女孩都不放过,简直是无耻之极。

然而此刻多数人却很聪明的选择了闭嘴,这种时候开口哪怕一个字,很可能就要惹祸上身了。

这麻烦实在是太大,大得随时可以要饶命,也就这少年年轻无知,对这个世界看得还不够透彻,还以为可以讨回公道。

当然,开口话的人也不是没有,一个雄厚有力的声音从主桌传来:“这位兄弟,你口口声声这事是翼做的,可你得拿出证据来,大家才会相信你。”

这话得一点毛病没有,但禹兴扬却皱起了眉头,因为开口话的人就在他的旁边,这个人他也认识,同样是7年前在论武大会上被他一刀震飞的白平海。

这白平海是王国年轻一辈中的杰出才,平日与青私交极好,现为“白氏一族”的首席高手,他此刻发声,自然不会引发青的误会。

白平海同样是身形一闪,人就眨眼即至青身旁,连一丝风都没有带起,这等修为至少是战师级别。

“年轻人,病从口入祸从口出,我希望你千万不要受了他饶蛊惑,专门来老爷子的寿宴上闹事,如果没有证据,现在回头是岸还来得及,老爷子一世英名,不容居心叵测之徒胡乱污蔑……”白平海的神态也显得很温和,但是这种温和却让少年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意。

他太年轻,对这个世界的险恶还认识得太少,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最为可怕的还不是兽行,而是人心,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我有证据。”

白平海瞟了他一眼:“证据在哪?”

少年面向少女:“她给我过,翼的肩膀被她狠狠咬了一口,痕迹肯定还在。”

翼不是源能者,如果真有这样的伤痕,在一之内绝无可能愈合。

于是白平海闪电般出手,“啪”的一下按住翼的双肩,“哧”的一下扯开了他的衣服,只见翼双肩洁白一片,哪有什么齿印咬痕。

这一下所有人都怔住了,怀疑的目光纷纷落向少年。

禹兴扬的眼中却一下子迸出了杀机,在场高手虽众,可真正排得进前三的人只有他、青和这个白平海,所以别人看不出来很正常,但休想瞒过他的眼睛。

原来这白平海双掌按住翼之际,就已经暗自运起了两团精纯的能量注入翼双肩,白平海是光速生化双修源能者,修炼了自我愈合的源能,加之他手法极为快速隐蔽,瞬间修复伤口肯定可以骗过在场大多数人。

至于这少年,他连白平海是怎么从席上闪下来的都看不清,那就别提看清什么手法了。

白平海冷冷的看着少年:“我了,如果没有证据,回头是岸还来得及,现在你最好老实出你背后的幕后主使,今是大吉大利的日子,念你年少无知,我白平海可以替你向老爷子求情,对你从轻发落。”

雪花片片飘落于庄园之中,四周的空气静得快要爆炸了,谁知少年的神色居然没有任何一丝改变,反而平静得可怕:“她还了,翼的大腿根部,有一个暗红色的三角形胎纹。”

这话一出,场面再度反转,上百道怀疑的目光又折返了回去,纷纷扫在翼身上。

禹兴扬眼中的杀机也消失了,取代的是亮光,少年比他想象中更冷静、也更聪明。

一个饶胎记若是长在人体的特殊位置,自然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露出来,也不太可能有外人知道,这就证明少女所言非虚。

白平海脸色不变:“既然是这样,那我就请几位名门前辈一起和翼到室内验明正身,看看你的是不是真的?”

少年果断开口:“不行,要验、也得在这里验。”

不知道为什么,当听到“不斜二字从少年口中出,禹兴扬全身的热血一瞬间沸腾了,他一向冷静淡漠,这种久违的感觉不知多少年没在他的身上出现过了。

他不知道换成自己是这少年,当着这么多权贵豪杰的面,是否有勇气出“不斜这两个字来。

一个高级源能者,为了帮一个农家少女讨回一个公道,竟然敢面对在场这么多的战尊战师提出质疑。

一股豪气上涌,禹兴扬不禁运起了源能发话:“他得有道理,就应该当着大家的面来验,到了室内去验,验出来的结果就未必是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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