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4章 无法回头
先知犹大，并不能和使徒犹大划上等号。当初为了三十个银币背叛救世主弥赛亚的使徒犹大只是个普通的人类，他早在4000年前就已经死去；先知犹大只不过是有人用使徒犹大的其中一块残骨为原材料制造出来的人造生命体。这个人造生命体拥有自己的意识，但并没有灵魂，因此必须依附真实肉身的存在。
因此在过去的四千年来，先知犹大一直依靠更换不同的肉身来维持自身在世上的存在，一旦失去了肉身，意识就不复存在，而不可以像其他正常人类那样轮回转世。
但是要更换肉身，必须有两个前提：一是前后两具肉身的原主人，都必须是虔诚的真理会信徒；二是更换肉身之前，两具肉身都必须是完整的活人。
可是现在，两个条件没有一条符合克里斯汀娜的要求。她的头颅已被砍下，不可能再视作一个“完整的活人”了；而现场可供替换的三副肉身，朱利安、雷，还有那个即将血尽而亡的尼摩，都不是真理会的信徒。她也没有圣灵柩里的几十具前代教皇遗体可供替换死亡，没有十二位高层为她献身。如今克里斯汀娜心中再有不甘，也最终是无力回天，抽搐的嘴角无法吐出一个声音来，圆瞪的双目也因大脑的缺氧而饮恨闭上。
然而即使如此，乔伊卡仍然担心她会死不绝，他一脚把克里斯汀娜的头颅踢飞到二十几米外，再往她的心脏上狠狠地补上一剑。
克里斯汀娜，真理会的先知犹大使用的最后一具肉身和身份，最终身首异处，死无葬身之地。
“总算死了，”确认地上那具被烧焦的尸体已经失去了所有生命特征，乔伊卡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朱利安，你可是欠我一个大大的人情。”
“没想到来到这里的人是你，芬格将军？”朱利安眺望向乔伊卡的背后，略显担忧地问道。
“我把他杀了。”乔伊卡摊了摊手，坦承地回答道。
“你说什么？”朱利安略微震动。
虽然在第一眼见到乔伊卡出场的时候，朱利安就该猜到了这个可怕的结局，可当亲耳确认之后，朱利安仍不禁有些愧疚和伤感。崇敬“神鹰之眼”艾登·芬格将军的，并不只有西兰王国的军民和乔伊卡，就连朱利安这位名义上的顶头上司，也非常敬重这位老将军。本来芬格将军与真理会没有任何关系，是朱利安因人手不足才硬把他拉上来的，却在这里白白葬送了他的性命。
“怎么？你想让我道歉？我做不到。”乔伊卡拉开衣襟，露出包得像木乃伊一样的身体，展现着他和芬格将军战斗时留下的深刻痕迹。
“……”
“但是我完成了芬格将军在去世之前交给我的最后的嘱托。那就是：帮助你杀掉这个女人。”说完，乔伊卡踢了踢克里斯汀娜焦黑的无头尸体。
“我不会责怪你的，在决定摧毁真理会的时候，我就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包括失去身边所有亲近的人。在我等待的时机到来之前，你我之间都是敌对的关系。如果刚才帮助我反戈一击的人是老将军，那就说明了你，或者我们共同认识的某一位朋友，已被老将军杀死了。”
“朱利安啊，你知道吗？我从来不相信你这家伙会背叛我们，你也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地对真理会那帮畜牲俯首帖耳的。卧底这种工作我以前干过，那种被朋友误解的感觉并不怎么好。”
很显然，乔伊卡在出手之前隐藏了很久，他听到了之前朱利安和克里斯汀娜的对话。
对于乔伊卡感同身受的这一番话，朱利安只能苦笑对之。乔伊卡的话只说对了一半，朱利安确实是为了催毁真理会而忍辱负重，但是催毁真理会并不是他的最终目的，只是通往最终目的路途上的一个不得不跨过的界碑而已。实际上朱利安另有所图。
这时，突然传来“啷当”的一声铁链撞击声，乔伊卡转头望过去，这才发现还有第四个人的存在。那个被锁在铁制十字架刑具上的“祭品”，原本摇摇欲坠的头颅，一下子低垂了下来。随着鲜血的流尽，罪人的心脏也终于停止了。
“他是……‘山猫’！这家伙怎么在这里？”认出了十字架刑具上那“祭品”的脸，乔伊卡感到有些诧异。
这世界也太小了吧。
“是献祭。他是个可悲的背叛者，他的鲜血和生命，被真理会用来召唤恶魔撒旦路西法。”朱利安如实说道。
“哼！自作自受。”乔伊卡鄙夷地骂道。
回想当初，“山猫”将军尼摩在复国者营地所做的那些卑劣勾当，已令人非常不耻，后来他被乔伊卡以羞辱性的方式击败之后，被关到了监狱里面，原以为已如此了解他的下半生；可是后来因为亡灵巫师的偷袭，导致尼摩趁乱越狱，这多少令乔伊卡觉得心有不甘。却没想到这货最终落到真理会的手中，并以如此悲惨的方式结束他的一生，可谓是罪有应得、不值得同情……
突然！乔伊卡觉得有些不对劲。尼摩在死的时候，仍然被献祭着他的血；也就是说，“盛典”并没有因为克里斯汀娜被杀死得以终止，而是继续进行下去。
“朱利安！你这家伙为什么还站在那里！”乔伊卡大声向还在魔法区间里面的朱利安提醒道。
此时乔伊卡已经注意到，朱利安背后的“隧道”，比起他刚刚进来时又长大了不少，已经澎涨到超过一个成年人身高的直径了。当乔伊卡往回望时，才发现成为“祭品”的并不只有尼摩一人，被他斩首的克里斯汀娜，她体内的鲜血也沿着地上的凹槽流到了地面的巨大魔法阵里面。
不仅如此，先前被克里斯汀娜收起来的那三块“圣灵的恩赐”，也沿着克里斯汀娜的血流，被魔法区间所吸收。最后的三枚“星之秘匙”被强化了，十枚“星之秘匙”一起散发出耀眼的银色光辉，共同将庞大的位面能量输送到了“隧道”里面。
“在‘盛典’结束之前，我不能离开。”朱利安一面穆然地说。
“什么狗屁‘盛典’啊！你不是已经毁掉了吗？”乔伊卡急迫地追问道。
“我毁掉的是真理会的‘盛典’。而属于我自己的‘盛典’，则必须继续进行下去。”朱利安一声叹息，道，“你明白吗？乔伊卡。我走上的是一条不归路，从踏出第一步开始，便已无法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