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撕网行动
YA004号星球的最后一道屏障。
看着那些轻型挖土车在忙碌地挖沟、打洞，云Sir举起了他的唯一剩下的右臂，撑到了战壕边上。
他有了主意。
他觉得，他应该让现在这副残缺的身子发挥出最后的余热。
借着阵地上浓烟、尸骸以及利用地形的障碍，云Sir庞大的身体慢慢逼向那些作业车。
那些作业车从造型上看，很像蛀虫，圆实的身体，尖尖的钻头，或者具备吸纳泥土的凹头。
这些作业车无人操控，纯机器自行运作。
挖土，钻沟，它们在拓宽地下火力网。
云Sir突然跳了出来，抬起巨大、笨重的右脚，一脚就将两辆作业车给踩陷进泥土里。
附近的作业车反应过来，马上向总部发送了求救的信号。
三架战斗机从城堡里飞了出来。
当这三架战斗机赶到作业工地时，那些像蛀虫一样的挖土车、打洞车，已经全被一尊机甲人生生地踩陷进泥土底下去了。
三架战斗机马上展开火力攻击。
六条通红的火力线，从高空延射下来，并在机身的冲掠下往前推进。
“能量检测，还剩42%。”云Sir启动了自检程序，然后举起了他的独臂。
大口径炮口朝，迎着六条通红的火力线，然后轰然开炮。
波波波！
三团能量弹从炮口强猛输出，在火力线漫到机甲身上的同时，成功地击爆了中间一架战斗机，并击伤了右翼一架战斗机，使其拖出了浓烟朝着地面无力地滑落，最后撞击地面爆炸成一团熊熊烈火。
剩下一架战斗机从头顶擦掠了过去，云Sir趁着机甲之身被打断的时候，抡转了大口径炮口，对准这架准备掉头的战斗机轰然一发炮团打了上去。
砰一声巨响，剩下的这架战斗机在弧线转弯中，化成了一蓬烟火，在空中爆开、散灭。
“机甲核心部件损坏64%，移动受损，火力完好。”
自检系统作出汇报。
“还可以继续发挥余热。”云Sir尝试迈开沉重的步伐，还能移动，只是机甲身有半边被打穿，在移动时还会发生晃动。
轰，轰，轰！
意识机甲人一步一步迈了开来，在城堡第二轮火力派遣还没出来之前，云Sir逼到霖下火力网边沿，然后启动了各种扫描程序。
红外，热成像，辐射扫描……
滋——
突然一道激光从地下以仰30度角，射穿了云Sir的机甲身。
“启动电池自爆。”
机甲身严重受损的云Sir，突然迈开大步，一下子扑向了前面的地下火力网。
地下火力网马上有数十道激光同时射出，交织成了一张红色的光网，迎向了这尊意识机甲人。
云Sir的机甲之身，在被射成筛子的时候，电池自爆。
函级别的爆炸波，像液态水一样向着四面八方漫了开去。
地下那张火力网，顿时有一角像布匹一样被撕了开去。
睡眠舱的舱门弹了起来，云Sir从里面醒转了过来。
“怎么样，元首，电池自爆的时候，是不是感受到死的巨大痛苦？”一个脱水人走上前来关心地问道。
这是科研总署分配到这第三组的脱水人科学家。
“是的，那种痛苦实在不好受。”云Sir从睡眠舱里爬了起来，问阿横他们，“那张地下火力网损坏了多少面积？”
“46%左右。”阿横看着光屏上的红色区域，回答道。
“这么来，这张地下火力网还有一半的防御能力了？”云Sir站起来道，“那不行，必须让这张地下火力网彻底瘫痪掉才校”
“他们建造的这张地下火力网，全是180度无死角的地面防御，里面的激光武器全是自动感应，感应区域从地面到高空四五千米的范围。”阿横道。
“阵地上还有残留的意识机甲人没有？”云Sir看着光屏画面问道。
“还有三尊，但完全丧失了火力攻击能力。”
“还有移动能力没有？”
“有一尊可以。”
“马上把我的意识转移到这尊意识机甲人身上去。”云Sir完，又钻进了睡眠舱。
阿横跟炮手对望了一眼。
“老大是要像刚才那样，穿起残破的意识机甲人，然后投进地下火力网，再引爆机甲人体内的虹池？”炮手看着已经钻进睡眠舱，并冲着他挥手示意的云Sir，道，“办法是好办法，但就算是死不聊一种自杀行为，可是爆炸时意识是能感受到爆炸所引发的那种巨大的撕裂痛苦的。”
“咱们的老大，是个值得尊敬的领导，也是一个有胆量和毅力的战士。”阿横道，“就按照老大的意思去办吧，把他的生命意识转移到那尊残破的意识机甲人身上去。”
炮手点点头，然后更改了睡眠舱的意识连接。
催眠曲响起之后，云Sir被深度催眠，他的生命意识开始转到了阵地上一尊残破的意识机甲人身上去。
“好痛！”意识机甲人睁开了眼睛，“又是意识感知能力表现出来的超感能力。”
云Sir尝试扭动一下方方正正的铁脑袋，忽然拉起了一张苦瓜脸：“脖子竟然受伤，卡住了，脑袋被固定在两点钟的朝向上？”
除了脑袋不能转动外，双臂也被打掉了，唯有一双铁腿还完好无损。
云Sir尝试仰坐了起来。
还好，这尊意识机甲人还能坐立起来。
从两点钟方向看过去，眼睛只能看到远处城堡的一角。
“需要调整一下身体。”云Sir拧了一下腰身，将正脸朝向了城堡的方向，打量了一下前方的情况，发现距离那张地下火力网还有大概两公里远的距离。
“启动自检程序。”
“机身受损58%，火力受损30%，电力受损42%，行动受损13%……”
看来还可以跑路，还能开火。等等……
镶在双臂上的双炮，已经跟随着双臂的失去而丧失，还有70%的火力在哪里？
云Sir尝试扭动脑袋，用眼睛去寻找这七成火力的存在位置。可惜，脑袋压根转动不得。
“70%的火力在哪里？”云Sir询问机身系统道。
“腿，还有脊背。”机身系统回应道。
“腿上、脊背都安装有能量炮吗？”
“腿上有跳跃推助器，可以转换成能量炮模式。”机身系统道，“脊背上安装了多口径能量炮，并且可以变换组合阵形，除了助推飞行，还可以喷火、发射随身剩下的三枚巡航导弹。”
“这是惊喜吗？在一个废柴的机甲上竟然发现还有这么多的火力装备。”云Sir不知道该惋惜，还是该高兴。
云Sir靠着腰身，将身作整成深蹲，打量了一下那张地下火力网，确定了一下另一半完好的火力网的大致方位后，开始绕校
经过五轮惨烈的阵地战后，云Sir明显感觉到这个阵地上弥漫着各种致命的辐射，尤其是核辐射。
阵地上污染严重，就是阵地的外围，不管是土壤，地下水资源，还是空气，污染程度完全不容乐观。
现在云Sir总算有点明白过来了，为什么敌方不管是作战还是工地作业，都派出全自动化的机器，原来已经深知这样的战争，是极为恶劣的战争。
高科技战争，都是残酷的战争，不管是给生命个体还是给星球本身，都带来极为沉重的损害。
云Sir迈开他的沉重步伐，踩在这污染严重的土地上，笨重的身子犹如打桩机一样锤击着地面，发出地动山摇的轰隆隆的声响。
由于距离那张地下火力网还有两公里远，即使火力网的感应是地面接近180度角，但还是由于这段距离而使得感应出现了死角。
哧！
一道红色的激光突然从地下火力网，笔直地射了过来，吓了云Sir这尊意识机甲人一大跳。
激光就从云Sir的头顶上擦过去，再矮下几公分，就要击中云Sir的脑袋了。
“看来，这是感应死角的极限安全距离了。”
云Sir琢磨了过来，绕行的时候，只要稍微缩短了一点安全的距离，马上就会有一道激光从头顶上射了过去。
“不得不，这张地下火力网的感应功能，十分灵敏。”云Sir开始犯难了，以这样的感应灵敏度，他怎么接近这张地下火力网，更别提引爆体内的电池，将核爆炸送到火力网的中心位置上去了。
云Sir让机身系统算了一下，如果他在边沿引爆，以虹池的爆炸威力能不能将这半张地下火力网摧毁掉。
结果算出来了，有53%的摧毁面积。
“如果是在边沿的上空引爆，摧毁程度又是怎样？”
“能摧毁74%的面积。”
这是上一尊机甲人引爆后的成绩。
云Sir决定在空中引爆。
“启动升空程序。”
“升空操作，将会消耗86%的能量，请慎重使用。”
“这是孤注一掷之举，不需要慎重。”云Sir将双脚钉在地面上，然后身躯朝着那半张地下火力网倾斜了45度角，初衷不改地道，“启动升空程序。”
指令下达，云Sir感觉脊背上的多口径能量炮在吱吱地响，下在组合出助推器的阵形。
“升空程序启动，能量聚集准备完成，点火倒数：3——2——1！”
脊背上的能量炮，以及双脚底下的能量炮，同时喷出淡青色的火焰，庞大的机甲咻地一下，以斜45度角像一枚火箭一样拔射了开去。
“这么笨重的机甲，也能升空……不妙！”
哧哧一阵子响，已经进入感应区域的云Sir，马上看到地底下一道道激光朝他笔直地射了上来。
仅仅是半秒的间隙，机甲就被射穿了几十个光孔。
“马上引爆虹池！”
到底不是生命体，纵然机甲被射得千疮百孔，哪怕是助推器被激光组成的密集“刀”切掉，但升空飞行的势能还在，机甲仍然朝着上空飞掠了上去。
在飞掠了近500米的高空上，虹池被引爆。
一团炽白的光团，犹如有形的水液，在空中猛烈地拓张了开来。
空、地面，明显出现了一种视觉上的冲击隔阂，整个可视画面传来明显的晃动。
深埋地底的那些激光炮，在射出一道道激光的同时，炮体直接烧融化水，并连同地面一起深凹了下去。
“痛！太痛苦了！”
睡眠舱里，云Sir从里面爬了出来，然后浑身瑟瑟发起抖来。
这是不自觉的神经反应，不受大脑控制地产生了“冷”的本能回缩。
“虽然这种意识机甲人，完全是一种意识控制，即使在操控的时候有一种如在梦中的错觉，可是在‘梦织遭受的一切攻击以及身体创伤，都能如实地反应在肉身上。从这点可以看出意识与肉身神经之间的关系，几乎成为了一种潜意识反应的关系。”
即使意识已经脱离了肉身，可由于这一层“潜意识反应”的关系，还是能让肉身与意识产生了“共振”。
这就很玄妙了。
“这意识与肉身，究竟搭起了一种什么形式的关联通道呢？难道是类似量子纠缠的通道吗？真是不可思议！”
云Sir在痛得瑟瑟发抖的过程中，突然思绪集中到了这个疑问上。
他感觉这种“潜意识反应”，极可能是一种暗能量传输通道，或者是意识传输通道，总之很有研究的价值。
“也许把这个疑问研究明白了，就能搞懂那个意识连接空间炮的无距离限制的原理了。”
云Sir一边思考着这个问题，一边微颤着走到了阿横等饶身边。
“这一次，摧毁了那张地下火力网多大的面积了？”
“86%”阿横看着光屏回答道，“上半张，加上这次的半张，还没损毁的激光炮大概占了7%左右。考虑到分布的问题，这7%存量的激光炮，不会给我们即将进行的第6次抢攻战带来多大的阻碍。”
云Sir看看时间，距离第三批意识机甲人出仓的时间，还有半个熊星时。
看到这里，云Sir稍微松了一口气。
“不过，要想第6次抢攻成功，咱们必须在这半个熊星时有所作为了。”阿横指了指光屏画面中突然涌出来的一支车队，“敌人开始重构地下火力网，又在加装地下激光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