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六章 定给你一个公道

进得大殿之中,高槛于堂上端坐。妇人初时心伤自己丈夫及女儿身死,无所畏惧。进入大殿之中,见两旁肃立几十名腰挎钢刀的军士,未免有些胆怯起来。

她“扑通”跪下,连连磕头,悲恸之中带着惶恐的道:“请元帅为民妇做主……”

高槛道:“你只管放心,若你所言属实,定给你一个公道。”

随即对身边侍卫长道:“速传花将军来见。”

侍卫长应了一声,立即前去传花荣。

两刻之后,花荣大步前来,参拜后问道:“元帅,有何事吩咐?”

高槛问道:“昨日城破之后,我命你巡察全城,以防有人无视军规,滋扰百姓。如今这有苦主告到了我这里,他丈夫与女儿皆被入城军士害死,你可知情?”

花荣看向跪在地上的妇人,道:“回禀元帅,昨日我军入城后,高家军将士严守军令,不曾有丝毫犯民。但有些自发前来的义军,不受军规节制,进城后的确滋扰百姓,并逼死百姓。末将派人全城巡察,一经发现,立即将肇事之人捉拿回军营,进行呵斥。”

高槛眉头微微一蹙,尚未话,妇人已经悲切道:“那可是两条人命,竟是呵斥了事?都高家军所到之处,对百姓秋毫不犯,却原来是虚妄之言?”

花荣道:“休要胡言,高家军声誉,岂能容你污蔑?昨**死你丈夫和女儿之人,并非我高家军之人,岂能混为一谈?”

妇人激动道:“杀了人,你们便一句不是高家军之人搪塞了吗?也罢,我这等民,生死哪能由得自己,还不是由你们了算……”

花荣脸色一沉,正待发作,高槛道:“花将军,不管肇事者是不是我高家军之人,如今这大定府的百姓都会认定他们是我高家军之人。高家军南征北战,从未因为声誉一事与百姓发生纠纷,今日之事,必须有个妥善解决之法。肇事者不管是谁,既然是与我高家军一起破城进入大定府,便必须遵循我高家军军规,如若不然,与流寇何异?”

花荣迟疑道:“元帅,义军千里来助战,且不功劳,苦劳总是有的。若是因这等事而对他们予以重责,恐伤了下义军之心,以后……”

高槛摆摆手,制止花荣不让他继续下去。他何尝不明白其中道理?人家千里来投,挥洒血汗帮助高家军攻城,若是最终却被高家军军法从事,岂不是让人齿寒?

他心中沉思,那妇人则艰难站起,摇头喃喃道:“罢了……罢了……翠儿,孩儿他爹,你们慢走,我这就去追你们去了……大老爷们话怎么能当真算数,怎么能为了我这等民而当真去为难那些英雄……嘿嘿嘿……”

看其状态,仿似要疯癫了一般。

高槛心中一沉,他想起高俅对自己的一句话:“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他断然道:“花将军,若是因我一时仁慈而毁了我高家军声誉,岂不寒了那些想要入我高家军的壮士之心?”

花荣心中一凛,看向高槛,见他眼神坚定,他赶紧俯身道:“元帅所言……极是……”

高槛道:“速将肇事之人带来问话,若事实清楚,便不可轻饶。”

花荣道:“回禀元帅,肇事之人江多,已经被末将拘押在行宫偏院。昨夜我命人前去寻找他的头领,至今未见消息……”

高槛道:“如此来,你本也不打算饶他?”

花荣迟疑片刻,点头道:“自然不能饶他。”

这样的事,原本完全不用惊动高槛。昨夜他抓了江多,原本也不打算真把他怎样,毕竟他不是高家军编制。他心中顾虑,若真把江多按照军法执行,那便必须斩首示众。如此一来,那些冲着高家军前来的义军岂不是会因此寒心?

他深思之后,便打算关他几,给点教训也就算了。却没想到苦主居然会击响登闻鼓,惊动了高槛,此事便不可善了了。

妇人听了高槛所言,忽然停住脚步,转头又看向高槛,迟疑问道:“元帅……真会为民妇做主?”

花荣道:“高元帅之言,从来都是算数的!”

高槛道:“带江多前来问话。”

花荣应了一声,命人去偏院将江多带来。

此时,一名校尉在外面禀报:“花将军,义军头领雷萨带到。”

花荣道:“请他进来。”

一名四十上下的汉子大步进入大殿,见大殿正座上端坐一人,他微微一愣,上前几步,道:“哪位是花将军?”

校尉指向站在一侧的花荣,道:“这位便是。正座上的是我高家军元帅。”

这汉子便是雷萨,河北人,早些年因家中遭到辽军劫掠,父母妻儿惨死,剩下他一人来江湖。这些年屡屡听到高家军传闻,得知高家军正在与金军交战,便召集了几名平日里要好的兄弟,在乡村中召集了数百人马,来到前线助战。

那江多便是他在江湖上认识的朋友,昨夜城破后,他找地方休息去了,江多则一人出了军营,一夜未归。

听得校尉介绍,他赶紧抱拳唱喏参拜道:“人雷萨拜见大元帅、花将军。”

高槛道:“雷萨将军免礼。此次我高家军与金军决战于大定府,承蒙各位义士相助,得以破城。本帅尚未犒劳感激,便劳动雷将军前来,还请见谅。”

雷萨衣服受宠若惊的慌乱之态,赶紧道:“人久闻高元帅大名,不想今日荣幸得见,人三生有幸。元帅有召,不管刀山火海,人都不敢推辞。”

此时,殿外有人唱道:“义军将领江多带到。”

雷萨一愣,转头看向大殿门口,只见两名侍卫一左一右押着江多大步进来,推到大殿中间,一人喝道:“跪下!”

随即两人用力一按,江多如何还站得稳?双膝一曲,跪倒在地。

雷萨看看高槛,又看看江多,脸上露出惊骇之色,诧然道:“兄弟……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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