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回胶州
第一百零一章
店二答应一声后急急忙忙去了,片刻后回转,语带惊奇:“果真出了一道新菜,叫神仙无骨鱼,一整条鱼都没有骨头,用奶白奶白的浓汤烩的稠稠的,口感又鲜又甜,入口即化。我看见永定侯府的老夫人带着她家的嫡长孙也在,长孙公子从来不吃鱼,嫌有刺,今却吃得嗷嗷的,直嚷着再来一条。店里的生意都快火爆了,里面的食客舍不得出来,外面的食客排着长队等,他家的老掌柜就让伙计在门口放了许多长凳供客人歇息,又请了书的在街口书,里面吃、外面笑,可热闹了。我好不容易才挤进去,鞋都掉了一只。”
到这里,店二抬起脚让林老二看自己光溜溜的左足,踌躇道:“掌柜,您会赔我一双新鞋吧?”
“赔个屁,滚蛋!”林老二脸红脖子粗地吼了一声,只觉得肺都要气炸了。我们做乌参,你也做乌参;我们做丸子,你也做丸子;我们煮无骨鱼,你也煮无骨鱼,还次次做得比我们地道,这摆明了是想砸烂严家菜馆的招牌!严雨晴也是个废物,堂堂御厨却连人家一个民间厨子都比不上,这些年吃干饭的吗?
林老二心里火急火燎的,恨不得拿上一把刀,将王家菜馆的厨子东家给砍了。
就在这时,严守业一手拎着鸟笼,一手拿着烟枪,晃晃悠悠地走进来,看见厅堂里没有食客,脸色就是一黑。林老二忙把王家菜馆与自家菜馆打擂台的事跟他了,他当即便冷笑道,“与我严家作对,活得不耐烦了!打擂台是吗,好,没有招牌菜,我看他们拿什么与我打擂台!”话落从腰间解下一枚令牌,又拿出十张银票,让长随去宫门口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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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王覃沐见生意已经好起来,内内外外的后台也找得差不多了,又买了四套头面给王奶奶,陈氏和王青青,便启程赶回家。
吴生的事情没有办完,他还要再待上几个月,有他在此照料,王覃沐也放心多了。
一条山野道驶来一列车队,前后均有身强体壮的镖师护卫,似是某个大户人家在迁移。行至岔路口时车队缓缓停下,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从最奢华的一辆车里跳下来,迈着碎步跑到最末的一辆马车前,声问道:“王掌柜,您的裁些没有?”
“咳咳……”马车里传来一道沙哑的嗓音:“好多了,谢沈老板一路上的关照,盼日后还能相见。”
“好了便好,我这里还有些补身子的药,您拿去吧。”沈老板赶紧让厮把准备已久的礼盒奉上,末了觍着脸道:“相见,肯定还能相见,您在京都开陵,我不远千里也要回来光鼓。您这一病,我吃什么都没滋味儿了。”
听声音,马车里的王掌柜应是一位女性,而沈老板最后这句话似有调戏之嫌,但偏偏车里车外的人都未意识到有什么问题,竟还齐声笑了出来。
看见这一幕,守在车队旁的一名壮汉露出嘲讽的表情,又用手肘撞了撞同伴的腰,用口型无声道:瞧瞧,半路拼个车也能勾搭上,女人就不该出来抛头露面。
他的同伴默默点头,面露揶揄,再去看首领,却发现他依然坐在马上,狭长凤目警戒万分地盯着各个岔路口,竟无一丝一毫松懈。二人心中一凛,这才消停下来。
王掌柜似是担心自己把病气过给旁人,只把车帘掀开一条缝,伸出一双手去接礼盒,末了吩咐道:“虎妞,把我备好的礼物送给沈老板,这些多亏了沈老板关照,否则咱们可到不了胶州了。”
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女立刻从前面一辆马车里跳下来,怀中抱着一个酒坛子。看见酒坛,沈老板本就红润的脸似乎能放光,虽然口中连连谦辞,双手却迫不及待地伸过去,细细的眼睛都快笑没了,“哎呀,王掌柜真是客气了,我这也是举手之劳而已!”边边用力嗅了嗅坛口,露出沉醉的表情。
“于您是举手之劳,于我们却是大恩大德。时辰不早,沈老板您快出发吧,我们就此拜别,日后有缘在京中相见,我定然请您吃饭。”王掌柜语气诚挚地道。
沈老板越发笑得牙不见眼,反复重申道:“王掌柜,为防您贵人多忘事,这顿饭我先记在账本上,日后定然回京城收债。”
“忘不了,再会。”王掌柜低笑起来。
二人辞别后,长长的车队也一分为二,前面的十辆马车顺着岔路去了钦州,后面五辆笔直前行,欲往胶州。护持车队的镖师也分了两路,其中一路继续跟随沈老板,另有三个壮汉坠在王掌柜的车队后,打马徐校
王掌柜似乎是透过车帘看见了三人,便派遣一名厮去打招呼。
厮面上有些胆怯,却还是鼓起勇气问道:“三位大哥,你们是往胶州去吗?”
其中一人似笑非笑地道:“是又如何?”
“是的话,我们掌柜想雇你们押镖。只要能平安把我们送入胶州,掌柜便给你们每人十两银子,一路上还包饭食酒水,这样可好?”
“不好。”壮汉面上笑哈哈的,出口的话却能把人噎死。他的同伴轻哼一声,似是很看不上十两银子。
厮气得脸都红了,却还是耐着性子强调:“三位大哥再考虑考虑吧,我们可是包饭食酒水的。我们的饭食酒水真的很不错,亏不了您。”
“十两银子老子都看不上,还能看上你的吃食?滚滚滚,别耽误我们赶路!”壮汉有些不耐烦了,状似去抽腰间的鞭子。
领头的男人身材最为高大,气势也最为骇人。他皮肤黝黑,容貌俊伟,一条刀疤险险擦过额角没入鬓发,令他越发添了几分戾气。似乎是嫌属下太过张扬,他冷冷瞥去一眼,两名壮汉立刻敛容肃穆,解释道:“我们赶时间,会抄近路回胶州,无法与你们同校”
抄近路就得上山,山路崎岖不平又狭窄逼仄,只有马匹能穿行,车辆却是过不去的。厮听了这话连忙拱手告辞,临走飞快看了一眼打头的那名男子,心里又是一跳。只见男子骑在高头大马上,一双狭长凤目冰冷而又锐利,矫健的身材包裹在漆黑劲装里,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这人戾气如此重,莫不是土匪吧?想到这里,厮跑得越发快了。
王掌柜的马车离几人很近,自是听见了这番话,也就不再多问。一行人安安静静地赶路,眼看已经到晌午了,便在一处临水的空旷之地歇息。两名丫头拎着陶罐去河里打水,三名仆从搬来石头垒灶,准备在这儿生火做饭。
山路两旁开满了粉红的野蔷薇,阵阵花香被细雨沁润过,显得十分怡人。王掌柜掀开车帘欣赏美景,又喝了一碗陈皮姜水,这才慢慢爬下车,言道:“在车里待久了,我的骨头都乏了,得下来活动活动。今的午饭我来做吧,你们去把我的厨具搬下来。”
“呀,太好了,今姑娘做饭!”两个丫头欢喜地地叫起来,几名仆从也都露出大喜过望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