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误会
世间万物都安静了下来,就连耳畔的微风都要变得异常温柔。
他们二人之间只有短短的三步距离,甚至可以看见彼此眼中的震惊。
暖锦的呼吸微微有些慌乱,看着岑润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万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直白的了出来。
岑润也有些后悔,他这样的冲动,到弄得两个人左右不是了。
“公主,奴才……”
“你不用当真!”暖锦急急的抢白到,她脑子有些发热,话依旧是惯有的不假思索“梦中发生的事,自然算不得数,我同你了,是因为咱们有多年的情谊,我没拿你当作外人,兴许也是醉酒的胡言乱语。
“今儿我问你也没什么旁的意思,是怕你多心,觉得我作弄你,毕竟咱们隔着身份,日子又还长着,总拿着这事不放,以后见了面,难免要觉得尴尬,不如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你看着怎么样?”
暖锦在这些话时,压根儿的不经大脑,嘴巴一张一合,只想着怎么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
她这厢的淋漓尽致,完全没瞧见站在对面岑润的神色,他垂手低头,不出的落寞,即便儿时再怎么要好又能怎样?终究她是主子、他是奴才,如今可以百般照拂他,已经算是抬举。心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跌进了谷底,恼得他竟是再也提不起半点气力。
过了半晌,暖锦的话音落了,他才抬起头,凤目依旧清浅,澄澈的可以映出微风拂柳。
他笑了笑,终究化成无数落寞:“奴才终究是比不得容太傅……”
暖锦猛地惊醒,她竟然又再一次的伤害了他,脚下的步子无意识前移,却是逼得岑润向后退了一步。
“请公主放心,奴才时时刻刻都记着自己的身份,奴才身份卑贱,怎敢奢望公主。”
“我……”暖锦有些着急,真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刮子,她话不经脑子,白读了那些圣贤书,怨不得容太傅没对自己动过心,这么着的不长进,能搭理她才怪“师兄,我…….你别生气,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人嘴上没把门的,信口开河惯了,我……”
岑润摇了摇头:“公主率真,难能可贵,想必也是心有所想才会下意识而语,奴才……”他的声音有些涩然,再也不去看她的眼睛“前面就是清漪院了,奴才送您到这,这就回去向皇上复命了。”
言罢,当真再也不去看她,退了两步转身而去。
“师兄!”暖锦被留在原地徒自着急,这会子玄宁不在,连个替她拿辙子的人都没有,自个儿又是个没主意的,到了真章的时候就彻底慌了神。
不远处传来男女对话的声音,暖锦即便想追过去也实在不成了,她有时庆幸自个儿是个公主,潢贵胄,是这世界上最尊贵的主子。可有时候她又恨不得自己就是那些个黎明百姓,遇上喜欢的人了,甭管什么面子地位的,只管追过去罢了。
思及此处,暖锦猛地浑身一震,刚才自己想什么?什么叫遇上喜欢的人了?她最近八成真的是要魔障了,难不成真的对岑润动了情?
“这不是姐姐吗?气是好,怎么一个人在这站着?陶陶呢?哎呦?您这脸色是怎么啦?”
暖锦终于回神,刚才话的男女转头就已经行至到面前,不是旁人,正是她的死对头楼玄月,还有她那个抽了邪风的表哥,果真兄妹两个没一个能叫人省心。
瞧着玄月那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暖锦就恨不得一个耳刮子扇过去!她不晓得刚才的情景他们兄妹二人看进去多少,可若是叫他们看出端倪无中生有一番,那她和岑润怕是都没法子活了。
暖锦有些不耐,一来对玄月和抚穹都没甚好印象,再加刚刚同岑润生出误会,这会子只想回到清漪院去清静清静。
“没甚大碍,想是晌午过了暑气,这会子有些发作了。”
“哎呦,那可真真是不得了,这过了暑气的毛病大不大、不,姐姐金枝玉叶,病痛都能叫父皇心疼半晌呢。”
她这话得带着股酸味,不过暖锦却无心分辨,挥了挥手:“妹妹和王爷倘若没有其他的事,本宫就先回去了,怪热的,奴才丫头们尚且知道回院子里避个暑气,没道理咱们在这大太阳底下晒着。”
“姐姐的是,是妹妹想的不周了,想是因为这些年不见,见了姐姐竟是不出的亲切,没成想这一起话来就没个头,倒是叫姐姐受苦了。”
她不还好,了反倒叫暖锦心生嫌恶,以前这丫头片子虽然不讨喜,至少愿意同自己真刀真枪的干一架。几年不见倒是好,旁的本事没见长进,这耍嘴皮子的功夫倒是精进长足。
“妹妹客气。”言毕懒得再同他们周旋,转身便要离去。
“刚才离去的那人是谁?可是那位大总管?”有男音响起,冰冷中带着一丝玩味,听着当真是叫人浑身不舒坦。
话这人自然就是抚穹,暖锦打开始便对他很是厌烦,现在看来,倒成了一件她为数不多坚持下来的癖好。
暖锦吐了口气,她这会子心情糟糕透顶,什么公主的威仪气度全都抛在脑后,她转过身,唇边笑意盈盈的看着抚穹。
不可否认,她是个正经的美人,笑起来倾国倾城,就是恼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姿,抚穹看着她,瞳孔微微睁大,有一瞬的神思恍惚。
她的声音异常好听,像是夏日里清风送来的银铃,清脆悠远:“抚穹王爷远道而来,想来还不知道咱们南辰国的民风习俗,这个本宫倒要你的不是了。”美目瞥向玄月,算不上友好,倒也没见着怎样的冰冷,不过也是短短的一瞬,便又看向抚穹。
“咱们皇城那里分着各个宫殿,每个宫殿除了主子外还有各自的管事、奴才婢女,若是位份高的,还可以私设厨房。来了碧华宫虽比不得皇城里的宫殿,却也是各有各的庭院,内里依旧除了主子外配有管事、奴才和婢女。”
暖锦了这一大车,听得玄月和抚穹云里雾里,不晓得她究竟想些什么。
好在暖锦不以为意,继续道:“平日里后宫的妃嫔打理好各自的宫内事务,最多的不过是向我皇祖母和母后问安,实在闷了,找几个好姐妹相互打牌聊嗑瓜子也属正常。可没见着哪个位份低的主子去过问别人宫里的事。我知道坊间有句老话叫做自扫门前雪,这句话用在宫里也行得通,但本宫觉得坊间这么话实在忒含蓄,所以找了个与之匹敌的词儿,就姜—少管闲事!”
她这话时简直一气呵成,未了为了表示不满,还在‘少管闲事’这四个字上微微加重了音调,语毕,利落的一转身便当真没再回头的离去了。
被留下的两人一时半刻回不过神来,她是堂堂的嫡公主,虽不至于每一句话里都引古至今,但怎能如茨不注重身份。
玄月有些呆若木鸡,旁边的抚穹倒是很快的回过神来,向来阴郁的眉眼微微舒展,到了最后竟是含着暖意笑出声来。
“我以为南辰国的公主都应是一板一眼,原来也有这样子与众不同的。”
玄月侧目:“很少见表哥这般的赞赏别人。”
“自然是因为值得赞赏。”
他这话时,狭长的眼睛里闪烁着玩味,不同以往,引得玄月微微心惊:“你别再是看上她了?”
抚穹终于收回视线:“不可以吗?还是我的身份配不上她?”
玄月知道抚穹心里总是对他现在的身份存着芥蒂,她父王当年所做所为她也有所耳闻,这会子没必要惹得他不悦,便岔开话题:“这是哪的话?咱们鬼藏族的男子都是草原英雄,她暖锦再怎样的尊贵,终归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闺阁女子,表哥心怀大志向,不怕那个嫡公主骄横?”
抚穹冷笑了一声:“女人罢了。”
他没在下文,玄月也不太清楚他这四个字的意思,还想什么,却是一时半刻找不到话题来。
“那个大总管是什么来头?”
“大总管?岑润么?”
“对。”抚穹想起昨晚的那一幕,岑润从而降,只手便可化解自己几近全力的一击,但是武功便是深不可测了。
“嗯……”玄月侧头想了想“他打便跟在父皇身边了,不显山不漏水的人儿,放在人堆里除了皮相漂亮些,倒看不出什么特别的。不过想是能跟在父皇身边这样久,应该多少有些本事吧。”
抚穹点零头:“听闻他同嫡公主是青梅竹马?”
“是一起长大的没错,是不是青梅竹马这就不晓得了,毕竟差着身份呢,听母妃起过一回,好像是他们一同在锦绣山拜师学艺来着,回宫后就成了主子奴才了。”玄月有些嫌弃“堂堂的嫡公主竟和太监同一师门,怪不得宫里没人敢谈论,出去真是丢死脸子了。”
抚穹没心思听他们女孩子家的是非论断,原来她竟然和那个太监同一师门,深究下去想必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他高深莫测的笑了笑,修长的指尖轻轻捻住下颚,楼暖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