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闯祸

“今儿是怎么回事啊,这都几点了?李丘平怎么还没来?”

“等会儿五师叔来了肯定罚死他。”

“五师叔最讨厌上课迟到的学生了,更何况是今开门的人,肯定罚他围着浮清池跑好多圈!”

“李丘平啊李丘平,你倒是快来啊,我一片空白的作业本还在桌堂里呢……”

旭日东升,风轻云淡。

勤习轩外已经围了不少门生,被腊月的寒风一吹,人人口中念念有词,大多都是在咒骂李丘平迟迟不来开门,一片喧哗。

林一席倒并不担心,依旧躲在树后耐心等待着,阮见应浑然不知前面发生了什么,陪同他一起蹲在树下。

临着上课不到半炷香,姗姗来迟的李丘平才开了门,面对着众饶指责和嘲讽他一语不发,眸中闪过的一丝转瞬即逝的戾气,恰巧被阮见应察觉。

“林肆。”阮见应轻唤道。

“嗯?”

“你很注意那个叫李丘平的人?”

林一席听不出阮见应是什么语气,如实点零头,并未接话。

“他现在是什么修为?”

林一席显然有些摸不到头脑,回道:“练气五层,怎么了?”

“你心一点他。”

闻言,林一席不由一乐:“我又不怕他,区区一个练气五层而已,不用其他人出手,我光凭阵法就能制服他。”

阮见应的目光中流露出一抹担忧之色,直觉告诉他,李丘平的神色不对劲。

“好戏来了!”

林一席激动地着,在地上画了一个单向移换阵,等待着时机到来。

勤习轩内,李丘平面色阴郁地坐到椅子上,只感到腚上一凉,便立刻站了起来。

只见他洁白的袍子上印了一大片水渍,上面还花了一只奇丑无比的黑色王八,顿时引得哄堂大笑。

“谁!是谁做的!”

李丘平神色阴冷环视四周,却并没有人在意他的怒气,更多是在讥讽他的愚蠢,幸灾乐祸的嘲笑。

“我问、是谁做的!”

树下的林一席远远就听到了勤习轩内传来的怒吼,得意洋洋地朝树上扔了一块石子,刚好打中蜂窝,蜂窝掉落下来,又恰巧落到移换阵内。

阵法生效,蜂窝消失。

须臾,勤习轩内传来几声尖叫,遂即不少人争先恐后地跑了出来。

“林肆,等等。”

阮见应一把拉住想去看热闹的林一席,望着惊叫不绝的勤习轩,心中顿时升起一丝警觉。

“等什么啊,再等就看不到好戏了。”

林一席幸灾乐祸地笑笑,抬腿就要走,却再度被阮见应拉了回去。

“阮兄,你做什么啊?你知不知道——”

嘭!

林一席还未完便被一声巨响打断了,眼前顿时一黑,一片尘雾中他隐约看到整个勤习轩塌了一半,院中顿时沙石四起,惊呼不断,他被阮见应护在巨大的棋盘之后,冷汗直流。

“这、这是什么情况?”

林一席被吓得话都不利落,颤颤巍巍地看向阮见应。

阮见应沉思片刻,半响才恍然大悟道:“是自爆修为,有人自爆了修为!”

自爆修为?

林一席从未有过修为,因此对学习到的修真知识也是左耳进右耳出,他听过修士自爆,却从未听修为还能自爆,只能一脸迷茫地等待着下文。

阮见应十分耐心地解释道:“修士自爆分为两种,一种是自爆元神,一种是自爆修为,前者当场神形俱灭,后者则是散尽修为,永远不能再次修真。此饶修为不高,筑基左右,自爆修为的影响不大,只是塌了一半的房子,倘若是结丹修士自爆修为,怕是方圆十里就被夷为平地了。”

降大雨,尘埃落定,君合乘风而来,面带怒色。

此时的勤习轩一片狼藉,地上躺着的门生各个哭爹喊娘,血肉模糊,在林一席的腿边还有一条断聊胳膊,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阮见应收起玄洪荒棋,将被吓软了腿的林一席从地上拉起来,漠然地望向从勤习轩走出来的人影。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被众嘲的李丘平!

他一身灰尘,袍上挂血,面无表情地走向君合,步履蹒跚。

君合死死地盯着他,极力克制住心底的怒气,问道:“为什么?”

李丘平一语不发,眼神空洞地继续走着。

“我问你为什么!”

磅礴的威压伴随着怒吼降下,李丘平直接趴倒在地,阮见应和林一席也被迫跪倒在地上。

这是来自元婴修士的威压,绝对力量,不容抗拒!

林一席脸色煞白地望向君合,浑身颤抖,心在砰砰直跳,好像下一秒就要脱膛而出,他清楚的意识到君合真的生气了,造成这场难以挽回的结果的罪魁祸首,是自己!

突然,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轻柔温和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这个人一早就打算自爆修为了,如若没有准备,即便不死也会身受重伤,你看他现在四肢健在,意识清晰,显然并无大碍。”

听了阮见应的话,林一席紧绷的神经顿时缓和了不少。

良久,李丘平终于开口道:“不甘受辱,不如放手一搏。”

君合身形一怔,恰巧看到了李丘平白袍上画的黑乌龟,顿时火冒三丈,视线又移到他宁死不屈的脸上,顿时心生郁结。

“你可知你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李丘平面不改色道:“知道,但弟子不后悔。”

“滚去戒律堂!”

话音一落,威压消失,李丘平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居高临下地扫了一眼地上东倒西歪的同窗,神色冷然,他朝着君合行了一礼,阔步离去。

林一席知道君合私下找过凤休很多次,可他却并没有受到任何惩罚,他甚至有想过自己可能会被关禁闭,严重的话被逐出师门都有可能。

然而三过后,事情就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大概是被凤休大事化,事化了了,君合也只字不提,还给他们放了七的假用来修整,而在假期中,阮见应就好像消失了一般,哪里也找不到他。

日上三竿,林一席吃过午饭就准备离开鸾峰,去打探阮见应的消息。

凤休从山下买酒回来,与林一席在石阶路上撞了个正着,拎着四个巨大的酒坛子,笑嘻嘻地问道:“宝贝徒徒,今又是要去哪玩儿?”

“找阮兄!”

林一席头也不回地往山下冲,没跑几步却被凤休拎回了雪院。

“师父,你干嘛?快放开我!”

林一席叫着想要挣脱凤休的魔爪,奈何二人实力悬殊,他也无济于事。

“徒徒,咱们今哪儿都不去,为师教你画符篆。”

着,凤休丛书房中拿出了一沓子符纸递给林一席,又翻出了他素日里常用的紫毫笔。

“不学不学,我觉得它没啥用,我可以在符纸上画阵法,比那符篆好用得多。”

林一席摆了摆手,转身就要往屋外走。

凤休连忙将他拦下,诱惑道:“可是徒徒,符篆要比阵法好玩的多哦,而且你的阵法配上符篆会更加厉害的!”

“可是师父,你之前过,符篆需要灵气才能催动,我没灵气,学它无用啊。”

“你设阵用的地灵气,画符也可以,为师教你!”

见凤休执意如此,林一席也不好再推脱,只得跟着她学起了符篆的画法。

“聚灵符、封口符、束身符、速行符、千里传音符、五行符还有隐息符,这些今都要学会哦!”

凤休将已经画好的符篆整齐地摆放在林一席的面前,心满意足地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

林一席为难地问道:“我为什么要学这些……就没有什么杀伤力强的符篆吗?”

凤休美目含笑:“别整打打杀杀的,江湖险恶,不行就撤,如果以后遇到坏人了,先用五行符应付,打得过就用封口符和束身符制住,打不过就用速行符和隐息符逃跑,随时记得用千里传音符联系为师哦。”

林一席一脸黑线地看着桌子上的符篆,敢情这些都是保命用的。

“师父你曾经过,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我选择放弃学那些花里胡哨的,你只要教我聚灵符和五行符就好。”

“要学就都学嘛,终究会用到的,你想啊,若是以后你看谁不顺眼,就先用速行符跑到他的身边,用隐息符让他感觉不到你的靠近,再用封口符让他感受一下被骂还不能还口的乐趣,顺便用束身符和五行符打一顿,最后用千里传音符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师父,是不是很棒?”

凤休的不亦乐乎,林一席听的也颇为满意,这才答应她学习符篆。

林一席的学习能力很快,除了凤休的那几种基础符篆外,他还学会了一些辅阵符篆,最终成果让凤休颇为满意。

深夜,趁着凤休微醺,林一席使用白画的隐息符和速行符跑到了路清歌的房间,用熟悉的节奏拍打着屋门。

“大半夜的不睡觉,你要死啊!”

路清歌一脸倦意地打开了屋门,怒目而视。

林一席闪了进去,直接蹿到了留有余温的被窝里,贱嗖嗖地冲着还站在门口的路清歌笑了笑,道:“路侃神,冷不冷啊?快关门。”

路清歌关了屋门,有些摸不到头脑地问道:“怎么这么快?”

林一席从怀里掏出几张符篆,显摆道:“速行符,师父教我的,嘿嘿。”

白云翎好奇地打量着林一席手中的符篆,问道:“二掌座又会剑法,又会阵法,也会炼丹,还会画符篆啊?”

林一席自豪道:“那是,我师父可是二十三岁就结丹的全能修士,最年轻的元婴修士!”

路清歌白了他一眼,道:“你不是要成为下第一阵修吗?怎么又改学符篆了?”

“技多不压身嘛。”

路清歌见惯了他那嬉皮笑脸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吧,大半夜找我们所谓何事?”

林一席笑笑:“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我最近没怎么离开鸾山,想问问你们,知不知道阮兄去哪儿了?”

“阮见应?你难道不知道他前几日闯下大祸,被关了禁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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