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23 起伏长安(八)
眼神盯紧那只手,总感觉胸口处有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闷胸感,一时之间都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再次瞧见端着汤药进来的蒙络,眼神总是有意无意的躲避,举止之间有了刻意的疏远,只不过蒙络并没有发现这一细微的变化。
仍旧吃着花生道:“等你嗓子好些了,咱们再去拜访林若非吧。”
到这件事,蒙络突然想起了前几日他俩还在冷战的事情,“苏好,我知晓你如今讲不出话。但我还是有话要与你讲。”
“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想与唐玉取消合作,为何不与我明白呢?!”
吃完汤药的苏好便开始拿着笔开始回话,“唐玉之事,是我再三思索过的。”
“就算是再三思索,那你也应该与我明!总不至于我是最后一个只晓得,就连唐玉本人都知晓你仍要与他合作,可我却像傻子一样帮你询问他的行踪,合计着怎么在赌石场上让他出丑,可最后真正出丑的人是我!”
其实蒙络也知晓苏好是绝对不会诓骗他的,又觉得刚才的话确实重了些,“其实我也没有非要责备你的意思,我就仅是生气而已···我总觉得,咱们一起出生入死这么多次,彼此之间难道不应坦诚相待吗?”
一时之间变成了蒙络抒发感情的专场,“其实,长这么大,让我真正交心的人,也就只有你与林泽了。虽然尉迟逸与我也是师兄弟,但与他却没有那么多话要讲。反倒是在你与林泽面前,会让我更加自在一些。”
苏好仅是认真聆听着他的话,见他又道:“其实包括林若非在内,与她们相处,多半是客套。虽然亦是认识许久,但多半是看在林泽和你的情分上的。”
“好了,牢骚发完了,你也该休息了,早些睡吧!”
看着他腰间替下笛子的玉箫,苏好微微的垂下头,看着布帛上在蒙络问道‘彼此之间不应坦诚相待吗?’时,写下的,“彼此之间理应坦诚相待,但”
但是什么呢?
但是,身在苏家的我,早已失去了坦诚相待的资格。
回到屋中的蒙络仍旧是坐在敞开的窗前,依旧保持着自己习惯的动作,抽出腰间的玉箫,放在嘴前,轻轻吹响。
又是一夜安睡,醒来后又是照常的一日三餐,照常吃药,照常听蒙络讲今日街间的趣事,或许,这些事情,他们两个都以为是习以为常。
休养了大概七日,苏好的声音才勉强恢复了些,和唐玉这边生意的接手,也在蒙络强烈的要求下,达到了共识。
接着便是准备回苏州的行程,和去尉迟府拜访林棠。
去尉迟府探望林若非自然不能空手而去,去西市看着那些珠宝首饰觉得未免太过俗气,苏好便骤然想起上次瞧见的那个金镶嵌碧玉步摇,便决定再去那家首饰店瞧瞧,却被蒙络拦下了。
由于声音仍旧是沙哑,所以便没有服药,“何事?”
只见蒙络手中拿起五角扇,“你瞧这个如何?”
“换作团扇送棠比较适宜。”
蒙络却并未听他劝告,反倒是付了钱,“谁要送给那个臭丫头了!”完顺手便给了苏好,“此扇于你,才是最合适不过!权当是回你玉箫的赠礼!”
如今这有个扇子也算能解解暑,苏好便好生的拿在手中,“多谢。只是,要买些什么送棠呢?”
在街上漫步,蒙络道:“其实她也未必需要些什么,你冉了,对她来,便是最欢喜不过。”
“话虽如此,但登门拜访,理应那些礼品不是?!”
走到糕点铺前,“那便买些吃食送过去吧!”
“也好。棠喜食甜食,买些过去也好。”
又回到客栈收拾好东西,驾着马车辗转来到尉迟府门前,等候着厮进去通报,阿萱将他们带去候客堂,苏好便将礼物按照规矩交到阿萱手郑
蒙络仍旧保持着那万年不变的坐姿——左脚踩软垫,右腿躺在软垫上,左手肘部自然放于左腿膝盖上,右手偶尔撑在身后,偶尔搭在矮桌上。
对比之下,苏好的坐姿方方正正、规规矩矩,颇有世家子弟的楷模。
林若非每次见到苏好笑意便表露于色,人还未踏进门槛,声音便先传进来,“好郎!”
在瞧见那一旁的蒙络,打招呼道:“蒙络。”
招呼过后,林若非便自然落座于苏好一旁,蒙络见状立马坐好,盯着苏好,只见那婢女阿萱也不淡定,轻声走过去,附耳向林若非声叮嘱道:“二娘,你应坐去那边···”
林若非也是见如今四处业务外人,但仍旧有些心虚,问道:“无所谓···吧??”
“自然有所谓!”也不知蒙络的耳朵有多长,离这么远都能听见,“你还是离你好郎远些吧!”
知晓这番话除了激起林若非的战火并不起什么作用,便又加了一句道:“在者,你们这达官贵饶府上闲言碎语过多,别哪日这碎话嚼到你身上!”
虽然蒙络的话不中听,但显然林若非是真正听进去了,便移到了一旁的矮桌上。
但眼中仍然全是苏好,面朝苏好问道:“好郎今日来访,可是要离开长安了?”
“恩。”
听她声音尽是沙哑,又知她声音变化的事情,所以也不敢轻易在他人面前提她嗓音的问题,便道:“不是才来没多久嘛!我也还未好好款待你,怎么这么快就要离开···”
苏好也只自己嗓音不便,便瞧着一旁玩弄茶杯,心不在焉的蒙络。
蒙络注意到苏好的眼睛在自己身上,便放下茶杯,又摆正姿势,回答道:“苏二叔前几日来信江浙一带有笔大单子。而且要苏好先回苏州提前取字。”
听到苏好要取字,林若非倒是大吃一惊,“好郎如今才十五,怎要取字?”
蒙络倒对这些事情没有那么规规矩矩的想法,这字想要任时不能取,何必非要等到二十及冠时呢?!
便心直口快道:“那又如何?!早些取字,便不用惦念着!再者,这字可是他还尚未出生时,他父亲母亲便让做备用。此事难道你不知?”
“我···”一时之间不知讲些什么,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苏好,心虚道,“自然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