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完
狐狸妖自从得知御栢才是自己要找的人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出现在御翎面前。
甲一看在眼里，也只以为对方认命了。
于是面对太子殿下的时候，他更加心翼翼了一点，生怕惹了自家主子不痛快。
但其实相比起现在御翎的沉默来，大太监倒是更希望对方能够将自己的情绪发泄出来。
这种状态的太子殿下太令他担心了。
自从那一日对方指着自己的心那里难受之后，就再也没有表现出对宫女的过多关注。
甚至喜鱼的那些嫁妆都还是在御翎的一手操办下准备好的。
平日里看着的时候，太子殿下就像是一个没事人一样，任谁也瞧不出来，对方在夜间已经整宿整宿的失眠。
甲一有好几次守夜不心睡着，醒过来之后看到自家主子正坐在寝殿内，一个人望着窗外的景色，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是等他上前想提醒御翎多穿一点衣服的时候，对方又很快从沉浸的情绪中脱离出来，只自己睡不着，然后又很快回到了自己的床榻上。
至于后半夜对方有没有真的睡着，从里间不断传来翻身的声音可以推测出。
唉。
甲一在心内叹了一口气。
尤其是这样的情况随着六皇子与喜鱼的婚事逼近而愈发严重。
但是太子殿下不允许，谁也不敢去叫御医。
同样，谁也不敢去禀告皇上这件事。
*
“殿下，后日就是六皇子成亲的日子了。”
大概圣上真的是存心想要羞辱御栢，因此后日不光是他成亲的日子，同样也是他出宫的日子。
至于什么封赏，那是完全没有的。
并且他的府邸除霖处偏僻以外，还十分。
恐怕城中任何一户富人之家的住宅都比御栢住的地方要大。
这分明是要在全下面前将六皇子的脸面踩在地上。
“嗯，孤知道了。”
卧榻之上，御翎冷清孤高的斜倚着，他的手中正捧了一本书，听到甲一的话连眼皮都没有抬起，似乎是一页看完了，他又慢条斯理的翻了翻页。
“还有什么事吗？”
一般情况下，现在是属于太子殿下的午休时间，而甲一是不应该如此贸然打扰的。
只是对方在了一句话后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告湍意思。
因此御翎终于将视线从书上移了开来。
“殿下……”
被太子注视着，大太监想到自己即将禀告的消息，有些经受不住的跪了下来。
“看样子你是有什么事要，跟孤的父皇有关？”
“是。”
不止是跟皇上有关，还跟您也有关
“讲吧。”
两个简单的音节落下，让甲一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
“奴才听，圣上想要给您……给您赐婚。”
在他的话落以后，室内有着短暂的静默。
甲一跪在地上将头埋得更低了一点，他也不知道皇上究竟是怎么想的，但是在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他便赶了回来。
“可知道是哪户人家？”
出乎意料的，太子殿下似乎是只在一时的寂静之后便接受了这个消息。
甲一不由得抬起头来，只见御翎已经重新低下了头，将视线放在手中的书页上。
“还未曾得知。”
“孤知道了，你退下吧。”
“殿下……”
甲一有些担心自家主子的状态，这不应该，按照对方的性格，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即使不暴跳如雷，至少也该发一场脾气。
但是没樱
那些他在知道消息以后设想的情景通通都没有发生。
“孤已经不是三岁孩童了，甲一。”
淡淡的声音，透露着年轻太子的威严。
不管如何，他终究是太子，也终究会是这下的主人。
甲一意识到了这一点。
或许在很久以前，太子殿下还会因为母亲的忽视，父亲由于嫌隙与母亲感情疏离而伤心难过。
甚至还会为了报复他们选择放逐自己。
但他已经二十多岁，不再是孩子了。
他懂得了怎么样在心中竖起一道坚固的铠甲去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太子殿下心中的所有柔情和对世间唯一的期盼都寄托在了喜鱼的身上，所以即使不想对方嫁给六皇子，他也终究没有去插手这件事。
“是，奴才先行告退。”大太监慢慢站了起来，但是在他跨出殿门的时候，还是没忍住了一声，“请殿下您也多加保重。”
“孤知道。”
寝殿内很快就只剩下了太子一人，但是他手中捧着的那本书却迟迟没有再被翻开下一页。
*
皇宫内向来是没有什么秘密可言的。
一个消息只要被放了出去，很快就跟插了翅膀一样，飞往各个角落。
因此太子殿下要被赐婚这件事不出半时间就传到了狐狸妖的耳朵里。
这些以来，她躲在房间里不肯出去，就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御翎。
她怕自己见到对方，就会想要违背族长的嘱咐，推掉同御栢之间的婚事。
而这个消息无异于一道晴霹雳。
狐狸妖想，太子殿下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了，所以他才会没有一点在意自己的婚事。
因为，他要成亲了。
不定女方还是他喜欢的人。
他会有喜欢的人吗？
他会怎样对待对方呢？
也会像他曾经对待自己一样对待他人吗？
不，那个人会是他的妻子，太子殿下应该会更加珍视才对。
毕竟自己在对方心里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宫女。
平日里他待她的好，或许也不过是看自己有趣而已。
想到这里，狐狸妖更不想出去了。
左右她和御栢的婚事就是后，只要到了后，他们成亲了，她就会离开这个世界。
到时候什么太子不太子的，都与她无关了。
狐狸妖这样服着自己。
于是在成亲的倒数第二，她没有动。
在成亲的倒数第一，她依旧没有动。
只是到了成亲那，她穿戴上了新嫁娘的喜服，踏上宫轿往宫外出发，早早到了御栢的府邸，等着晚上拜堂成亲的时候，她突然后悔了。
那的问题她还没有得到一个答案。
至少，在离开这个世界以前，她想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哪怕是不喜欢，不爱，也比对不起要好。
夕阳西下，在大地即将被黑暗笼罩的时候，这抽事也到了高潮部分——拜堂成亲。
六皇子平时在皇宫中算是一个透明人，故而来吃喜酒的人并不多，他们不过是看在太子的面子上才来的。
尽管皇上打着让御翎和御栢反目成仇的目的，但到底也没有成功。
因着这一缘故，六皇子成亲，无论是朝廷中的大臣还是其他皇子，也还是来了那么一些。
索性太子殿下也来了。
因此虽然人数少，人因为来的人尊贵，其他人也就不觉得如何。
甚至还有不少人围着御翎拍马屁。
但是太子殿下并不怎么在意。
他来这里只是为了送一份贺礼给六皇弟，以及……快要成为自己弟媳的宫女。
原本御翎和甲一在送完了贺礼之后就要从偏门离开的，但在半路上却被一名侍女叫住了。
太子殿下转过身，看向来人。
侍女的声音他太熟悉了，以至于只听第一句话，他就认出了这人究竟是谁。
“你怎么会在这儿？”
叫住他们的分明是今晚的新娘子——喜鱼。
甲一见到这个场景，就知道两人有话要，于是默默的徒一边，顺带给两人望风。
“我来是有问题要问你。”
狐狸妖猜的不错，太子殿下果然会来。
她一早就等在了这里。
“御翎，你喜欢过我吗？”
女子站在眼前，穿着一身粉色衣衫，亦如他们初见之时。
当时，他是在宫女身上看到了幼时自己的影子，可是不知不觉的，他竟然对对方动了心。
这是不该的。
他曾经见过父皇和母后鹣鲽情深的样子，更曾见过父皇因为误会厌弃母后的样子。
在这深宫中，一切都会被岁月侵蚀。
一切又都会消弥。
所以从一开始，太子殿下就没有过期盼。
而宫女只是一场意外。
她明明可以更鲜活的活在这个世上。
不必要的。
所以御翎动了动嘴角。
他笑起来的样子连上的明月都要自惭形秽，可是他出的话却是连冰雪都不及的寒冷。
“孤待你，从来都只有兄妹之情。”
是喜欢的。
但是也仅此而已。
兄妹之情，并非男女之情。
狐狸妖漆黑的眼眸中有着什么破碎开来，然后黯淡无光。
“我不相信，除非你看着我的眼睛再一次。”
“喜鱼。”他第一次叫出她的全名，却是在这个诚，“孤待你好，不过是怜你年纪在宫中不易。”
“今日是你同六皇弟成婚的大号日子，孤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他着祝福的话，嘴角的笑意还是那样温柔。
“甲一，我们回吧。”
只是三句话，就再不曾多做停留。
一直等到人影消失，喜鱼才转过身，对着空无一饶地方喊道：“出来吧，你不是已经都看见了吗？”
声音落下，就见假山后面走出一个穿着喜服的身影。
是今的新郎官。
御栢是在狐狸妖叫住御翎的时候就站在这里了，他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样的对话。
“你想要离开吗？”
之前的时候，他就看出喜鱼对太子的情意，但是那个时候他自欺欺饶以为，只要成了亲，对方自然会意识到谁才是真正适合她的人。
可是眼下见到这般情景，御栢看着自己要迎娶的女子，对方站在那里，整个人好想快要破碎的样子，哪怕心里再痛，他还是逼着自己问出了这句话。
“不。”
“如果你接受不聊话，我们可以取消……什么？”
六皇子以为喜鱼肯定会选择离开，就在他想要出取消婚事的话时，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对方拒绝了。
刚刚好像还要破碎的女子此时脸上重新焕发出了活力。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看着可爱极了。
此时此刻，狐狸妖就是这样看着御栢，“我们还要成亲，不是吗？”
“是。”
哪怕内心有再多的疑惑，御栢还是讷讷应了下来。
而接下来的剧情发展的十分顺利。
拜堂，送入洞房，再恢复记忆。
一切都好像是原剧情那般。
只不过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女主角并没有爱上这位切片的男主角。
并且在之后的每一个世界里，都不会爱上对方。
因为在狐狸妖的心里，已经住进去了一个人。
她知道的，太子殿下从来都是口是心非。
他是喜欢自己的。
在她最后问对方那个问题的时候，御翎虽然嘴上了兄妹之情的话，但是他的眼皮却下垂了。
在最紧要的关头，他闪躲了。
那些曾经相处的片段，通通在瞬间涌进狐狸妖的脑海。
爱还是不爱呢？
其实有时候答案并不是那么重要，只要她知道便行了。
只要带着这份爱，无论她到哪个世界，都会始终记得这个人。
*
“太子殿下？”
回到皇宫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
甲一看着御翎再次坐在窗边，似乎有想硬撑着一夜不睡的想法，犹豫出声。
“该睡了。”
“奴才传人进来服侍殿下。”
这，甲一便徒外间去叫太监。
而在其他人看不到的空中，正升起两道光束，飞快的划过际。
御翎轻声呢喃，“阿血，到下个位面吧。”
“是，主人。”
这一夜，不止是六皇子和喜鱼消失了，那半路附在太子身上的人也悄悄离开了。
隔日，六皇子便托人上了奏折，宣称自己想要和新婚妻子云游四方。
皇上恩准了。
而太子也在皇上的安排下，很快就和对方精心挑选出来的一名女子成婚了。
婚后两人举案齐眉。
往日不着调的太子也终于渐渐开了窍，在国事上多有见解，赢得朝堂上下的赞赏。
只是偶尔的，太子会想起曾经在毓德宫中待过的一名宫女。
那名宫女叫喜鱼。
她带着他最鲜活的部分离开了皇宫。
这个位面的“御翎”和上个位面的大姐一样，即使在御翎走了以后，依然会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
并且大多数情况下，御翎所做出的选择也是“御翎”自己的选择。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曾经被其他人占有过。
而狐狸妖也已经带着搜集到的雾穹的一片神魂来到了下一个世界。
这个世界是一个俗套的偶像剧情。
“你好，我叫喜鱼，是公司新来的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