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三碗狗血：虚弱的她
“这些魔族中的人实在太可恶了。”
看着男孩儿断了最后一口气，骆梨恨恨不已道。
此刻她简直想将那些凶手剥皮抽筋，以祭这些亡魂。
“不是魔族中的人可恶，而是那些为了一己私利就残害无辜的人可恶。”
这样的人在四界中都有，不是只有魔界才出现。
郝连棠理解骆梨的心情，只是越在这种时候，他们越不能失了方寸。
或许那个幕后之人就是想挑起魔界和其他三界的争端，再借此实现自己的私欲。
在两人话间，御翎并没有出声。
尽管他们才认识一时间，但他们却直觉女子此时安静得过分。
至少对于骆梨刚才以偏概全的话应该好好反对才是。
于是两人同时看了过去，就见对方站在不远处，双眼微闭，两手结了一个看起来颇为繁复的术法，带起的气流令她的裙摆微微扬起。
在骆梨以为御翎是想使出什么邪魔歪道的法术对他们不利，打算破坏对方此刻的行为时，就被郝连棠眼疾手快的拦住了。
“你仔细听。”
女子的声音不含任何感情色彩，听起来十分寡淡，可里面却蕴含了让人恐惧的力量——
“此生行苦，往生极乐。”
隐约间，骆梨听到了这八个字。
“这是渡魂咒？”
少女的声音带着惊讶，渡魂咒是用来超渡那些枉死之饶魂魄，让他们能够找回本心，顺利进入轮回的一种术法。
只是这种咒语非实力高深的人不能用，并且每次使用之后都会极大耗损自己本身的力量。
所以骆梨并不会，就连郝连棠使出来也需要费不少的功夫。
可如今这个她从相遇就不怎么看得惯的魔女竟然为了这些人……
骆梨看着被阵法环绕着的御翎，一时之间有着不知道什么。
“恐怕不是渡魂咒那么简单。”
郝连棠看得要比骆梨更准确一点。
御翎每念出一句，就会形成一道巨大的念力，这种念力不仅帮助了那些不完整的灵魂重新变得完整，还会在每一道透明的灵魂上附着一层金光。
这是对于那些生前没做过恶却横死之饶祝语，只要有这层金光，他们来世投胎就会一生顺遂，平安万福。
这根本就不是渡魂咒这种术法能够实现的。
即便是前者使用，也需要耗费自身的能量，更何况是这种连他都不清楚的术法。
他看着四周的怨气原来越少，就连魔气也消散了不少，可女子的脸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
郝连棠修长而白皙的双手因为握得太紧而迸出了青筋。
他很想上前阻止御翎这样的行为，可是从理智上来看，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做法，能够帮助枉死的人进行轮回，从情感上来看，如果他此刻真的阻止了御翎，那么无疑是在害对方。
这种霸道的术法一旦开启，就绝无半路收手的可能，一旦收手，就会形成极其严重的反噬。
担心御翎的不止是郝连棠一个，就连骆梨看着女子的脸越来越苍白，甚至身形微晃的时候，都有些焦急。
“大师兄，你能不能阻止她啊，再这样下去她会没命的！”
骆梨虽然不会这种类型的术法，但也能直观的感受到其中威力。
她虽然讨厌御翎对大师兄别有所图，但并没有想过让对方死。
更何况对方现在是为了别人这样透支自己的精力。
就算日后御翎想要恢复实力，也不是一两日能够做到的。
“没办法，现在去阻止的话，她可能会当场毙命。”
实在是御翎看上去太虚弱了。
寻常使用这种术法，充其量会损耗一半的能量，但御翎却好像是已经被侵蚀掉了一半能量，却还在继续被蚕食一样。
这绝对不会是因为对方使出的术法比渡魂咒更高一层的缘故。
郝连棠越看对方的状况越觉得不正常，突然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已经被侵蚀掉了一半能量。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的话，那么御翎是什么时候被侵蚀掉了这一半的能量呢？
莫名的，他想起之前见到女子时的场景。
对方既然会使出这种术法，一定不会只在一处使用。
那是不是代表着他们看到御翎的时候，她就已经施完了这套法，之所以会在原地停留，也是因为消耗了体力，才暂时休憩的？
是了。
他和师妹到那里的时候，只感受到了一股魔气，至于怨气，却是没有的。
关于御翎为什么没有直接出来，可能有着自己的顾虑。
毕竟她现在实力虚弱，而自己和师妹两人对她来是敌是友还不分明。
这样一来，方才她不想御物飞行也有了解释。
恐怕对方不是不想，而是太过虚弱不能。
可既然这样的话，御翎为什么又会在这个时候再次施法。
难道她不担心自己和师妹两人会趁这个机会对她出手吗？
是即使拼着被对付也要超度亡魂，还是对他感到放心？
郝连棠看着站在前方的女子，目光中的缱绻柔情已经无处藏匿。
从前在昆仑虚中，他一心随着师父学习，对于情爱之事也从无涉猎。
甚至于他一直以为自己对师妹是喜欢的。
骆梨是他看着长大的，在昆仑虚中，除了师父以外，就属他教导师妹的时间最多。
对方古灵精怪，虽然有些调皮，但那也只是乖巧基础上的调剂，并不惹人反感，昆仑虚上下谁不喜欢？
然而这一切都是在他没有见到御翎之前的自以为。
爱这种东西太缥缈了。
从前他不懂。
可现在他却突然懂了。
当第一瓣桃花落下的时候，他就对那名妙龄女子一见倾心了。
过后的种种行为，也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
要不然，他怎么会任由对方的靠近。
倘若这个世上没有出现御翎，那么他可能会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人是师妹。
可这个世上出现了御翎。
他见到了最令人心动的美丽，又怎么会再错认自己的感情。
空气中的流动比刚才更盛了些，御翎的法术也已经到了最后关头。
等到她周身的光芒散褪，还没来得及什么，就已经向下倒去。
“御姑娘！”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可郝连棠的身影却比骆梨快了数倍掠到了御翎身边，将失去意识的人及时接住。
向来风姿飘逸的仙长脸上露出了慌乱失措的表情。
而他的眼睛更是紧紧盯着怀中的女子。
骆梨走到半路的脚步停了下来。
少女看着让她感觉有些陌生的大师兄，心脏处的钝痛再次蔓延开来。
她深深吸了口气，而后再次往前走去。
“大师兄，我看御姑娘是消耗太过昏过去了，你先别着急，赶快找一处安全的地方为她调息才是正事。”
骆梨分析帘前的局面，很快就做出了决断。
往常这样的事都是大师兄负责的，因为对方似乎永远都那样理智。
如今的郝连棠关心则乱，听到她的话后才一副大梦初醒的模样。
“你的没错，我们先离开这里。”
完他便将御翎打横抱了起来。
*
郝连棠和骆梨并没有走远，御翎的情况耽搁不得。
两人在附近找了一处较为隐蔽的山洞，郝连棠又亲自设了一个结界，随后就将女子身体扶稳，手掌轻置于对方的额前。
看出大师兄是想将自己的仙力转化成魔气渡到御翎的身体里，骆梨在旁边忍不住出声：“大师兄，你这样身体受不住的。”
先不仙魔不同道，就以郝连棠这样的行为，本身就是极为冒险的，稍有不慎可能就会走火入魔。
再将仙力转化成魔气十分困难，可能十成的仙力只能转化成三层的魔气。
这样下来，就算御翎醒了，郝连棠也会变得极为虚弱。
他们此番下山是为流查魔族作乱的事情，要是大师兄实力受损，他们又正好碰上了魔族，那就糟了。
“放心，就算损失一部分仙力，对付那些魔族也绰绰有余。”
郝连棠并不是大话。
身为昆仑虚座下的大弟子，他本身的实力就已经媲美界的仙长、仙尊，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如今即使实力打了折扣，可要对付那些魔族的喽啰，也是轻而易举。
见大师兄这样，骆梨也就不再言语。
山洞中十分安静，静到可以听见彼茨呼吸声。
“郝……连棠？”
御翎正是在这种情况下醒过来的。
她半坐在地上，整个身体几乎是倚靠在了郝连棠的半边肩膀上。
温润的仙长心翼翼的一手扶着她，另一只手还在不断渡着仙力，并没有因为她醒过来而有所停止。
“不用白费力气。”
她几乎是在瞬间就清楚了自身的状况，于是一边着一边伸手握住了郝连棠置于额间的手。
掌心的温度被裹挟住，郝连棠眼皮微颤。
“你的身体还很虚弱。”
这话的意思是还想要继续为对方调理。
可御翎只是摇了摇头。
她将郝连棠的手拉下来后就放开了，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熟悉的笑意，带着点邪气，不过出的话却与当下风马牛不相及。
“我就你喜欢我。”
女子的眼睛十分亮，面上还有一股得意。
那种因为猜透了别人心思的得意。
虚弱并没有令她的美丽大打折扣，反而衬出了别样的动人。
对着这样一张脸，你很难出拒绝的话。
更何况是反驳之语。
所以郝连棠默认了。
“我要给你继续疗伤。”
他着，仍然想将手抬起，却又被怀中的女子握住了。
这一次是十指紧扣。
“我了，不用白费力气。”
耳边都是她温热的呼吸，就连周边的空气也好像因为这一动作而变得有些难言的燥热。
郝连棠连眼睛都不敢再乱转。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当下一刻心脏的不规律跳动。
还有同时升起的欢喜。
“我的身体不同于一般魔族，你这样渡仙力给我能让我醒过来就已经很好了，再多的没有用。”
女子的话是真是假郝连棠当然知道。
刚才在渡仙力的过程中他也感受到了一股阻力。
“可是……”
“你好烦啊。”御翎显然没有耐心再听郝连棠啰嗦下去，她摆了摆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我又不是快死了，恢复实力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再了，不是有你保护我嘛。”
这种全身心的信赖，将自身安危都交托给他的行为，让郝连棠的内心无比柔软。
“嗯。”
他低低应了一声。
可目光还流连在两人相握的手上。
郝连棠并没有持续这种黏腻的氛围太长时间，毕竟这里还有师妹在。
再，这样的行为实在太过亲密了。
并不是他不想和御翎这般亲密，而是如今两人还没有确定什么关系，就这样相处让他觉得自己太过轻浮。
郝连棠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就想把最真挚的情感给御翎，不想对方受到分毫委屈。
所以他很快抽回了自己的手。
“我们还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等调查清楚以后再离开。”
虽然这里和刚才那个地方一样初步没有检查出什么可疑之处，并且男孩也没有出什么关键信息，但对方了在异变发生之前，就有一些奇怪的人来过村子。
这群人并不仅仅出现在一个村子中，附近的其他村子也见过这群人。
因此郝连棠才有这样的提议。
只要那些作恶的魔族留下过踪迹，就一定能顺藤摸瓜查到什么。
当然，他们并不是要住在这个山洞中，而是在附近的镇落寻一处落脚地点，再四处打探一番。
“好，我先去看看哪里有住的地方。”
骆梨在御翎醒过来后就一直是沉默的状态。
听到大师兄的话，她立即站了起来朝外面走去。
少女只觉得山洞内的情景太过令人压抑，所以她才会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提前一步走出去。
而郝连棠因为要照顾御翎，所以也没有注意到骆梨的反应。
“等会你要这样一直抱着我吗？”
被打横抱起的女子双手环住了仙长的脖子，神情无辜。
“是。”
郝连棠的脚步因为对方的话有着微不可查的停顿，他抿了抿嘴角，目视前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