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 天上的鸟，笼中的雀
苏倾城站了起来，将自己的椅子往苏若汐身边挪了挪，然后压低了声音：“姑姑，您能不能告诉我，我那婆婆，淑妃娘娘，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夜幽宸长这么好看，她一定也是个貌若天仙的女子吧？可是为何会被打入冷宫呢？”
“倾城，你在太后跟前，还提到淑妃姐姐了？”苏若汐愕然，这就怪不得太后会生气了。
“是啊，我还说要去拜见淑妃娘娘，可是太后不让！”苏倾城诚实地点头。
“你啊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苏若汐又气又无奈，伸手点了点苏倾城的脑袋，“你知不知道，太后生平有两大忌讳，一是那串佛珠，第二，就是淑妃姐姐了，你倒好，头一回见面，却连这两大忌讳都触碰到了。”
“淑妃娘娘为何也会是她的忌讳？她那么喜欢夜幽宸，为何会对淑妃娘娘那么恨之入骨呢？连见也不让我见？”苏倾城问道。
“还有，夜幽宸跟淑妃娘娘之间的误会，看样子也不是一件两件事能说得清的，夜幽宸是淑妃娘娘的亲生儿子，淑妃娘娘为何会忍心毒害他呢？”
“谁告诉你淑妃姐姐要毒害冥王殿下的！”苏若汐的声音拔高了一截，脸色也板了起来：“倾城，淑妃姐姐为了冥王殿下，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她怎么会忍心毒害冥王殿下啊！”
看到苏若汐的激动，苏倾城心中一动，看来她今天跑来琉申宫，是来对了。
她有种预感，今天这一趟，她一定能帮助夜幽宸和淑妃解开误会。
她伸出手去轻轻拍了拍苏若汐的手背，然后言辞恳切道：“姑姑，如今我已经嫁给了夜幽宸，跟淑妃娘娘就算是一家人了，我听爹爹提起过，您跟淑妃娘娘的关系，一直是不错的，您能不能跟我说说淑妃娘娘的事情。”
激动过后，苏若汐冷静了下来，仔细思索了片刻之后终于点了点头：“也罢，倾城，你说的对，你们已经是一家人了，有权利知道一些真相了。”
“真相？”苏倾城疑惑地重复了一遍。
“没错，是真相！”苏若汐冷了脸，“就算皇上将淑妃姐姐打入了冷宫，就算外界将淑妃姐姐传得再怎么不堪，我也坚信，淑妃姐姐是清白的，是有人刻意污蔑！而这里面，一定少不了皇后和娴妃的推波助澜，和添油加醋！”
清白……
苏倾城张了张嘴，强忍住没有发问。
清白一词，莫说在后宫了，就算是寻常人家家里，若是有人拿女子的清白说事，那也是一击必杀的。
苏若汐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站起身来走到了窗边。
苏倾城也站起了身，跟在了苏若汐的身后。
已经是入冬的气候，天高云淡，不时有鸟儿的啼叫声传来，但是苏倾城知道，那并不是天上高飞的鸟儿，而是琉申宫养在笼中的金丝雀。
“蓝家有女，名玉卿，才情满天下，容貌冠五洲……”苏若汐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低声呢喃道。
“倾城，你可知道，这几句话，是形容谁的？”苏若汐问道。
苏倾城想了想，然后回答道：“是淑妃娘娘。”
“没错，就是淑妃姐姐。”苏若汐叹了一口气说道，“当年的淑妃姐姐，容貌才识后宫第一，皇上为了她，曾经几度君王不早朝，只可惜……天妒红颜！”
苏倾城看了一眼苏若汐眼中一闪而过的戾气，很识趣地没有说话。
“正所谓树大招风，在这后宫之中，人人都渴望得到君王的宠爱，即便她们明明知道，君王的宠爱，有的时候，却能成为惹祸上身的毒药！”
苏若汐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天上的白云，一只飞鸟从天空飞快地掠过，只留下一个飘渺的影子。
看着那道影子，苏若汐眼底满是羡慕：“倾城，你可知道，若是可以选择，淑妃姐姐也好，我也好，我们想要的，不过是在天空中自由自在地翱翔，哪怕食不果腹，哪怕朝不保夕，却也好过做一只笼子里的金丝雀，每日里不停地鸣唱，只为讨得主人的欢心……”
“姑姑……”看着苏若汐眼中的落寞，苏倾城也有些心酸。
她走上前去，从苏若汐的身后抱了抱她：“可是姑姑，那只金丝雀已经习惯了被人豢养了，若是将它放了，它会死掉的！”
“没错，它会死掉的，所以，它只有更加努力地鸣唱，不只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自己的家族……”苏若汐闭了闭眼睛，终于撤回了目光。
“姑姑，为了苏家，您受苦了。”苏倾城低声说道。
苏若汐摇了摇头：“姑母不苦，苦的是哥哥，自从你娘走后，世上就没有了最懂他的人，这些年，为了苏家，为了他肩上的责任，他吃了太多苦。”
“所以，他选择了逃避……”苏倾城接了一句，她悄悄盯紧了苏若汐的脸，眼底满是试探。
果然，听到“逃避”这个词的时候，苏若汐的眼神微闪了片刻，似乎还警惕地朝四周看了一眼。
她用随身的锦帕拭了拭自己眼角的泪，然后转过身来拉着苏倾城坐回了桌边。
“倾城，姑母问你，你可见过凤鸣山庄的少庄主风萧了？他……他如今何在？可跟你说了什么？”
苏倾城静静地看了苏若汐半晌，忽然莞尔一笑地点了点头：“见过了，他回了凤鸣山庄，还送我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苏若汐有些紧张地握紧了手里的锦帕。
苏倾城笑了笑，然后伸手从桌上拿起了茶壶倒了一杯茶：“是当归啊！姑姑，当归这东西，女人补身子很好的，回头我也给你配几副药补一补。”
“倾城，你……都知道了？”苏若汐又惊又喜，笑着笑着，便哭了起来。
“好了姑姑，咱们不哭了，以后苏家就全指望着您了。”苏倾城胡乱抹了一把眼泪说道，她四处看了一眼，然后压低了声音问道：“参与到这件事的，除了姑姑您，还有其他人吗？”
苏若汐点了点头：“刚才你问我淑妃姐姐当年是因何被打入冷宫的，其实这件事该从她身边的一位内侍齐风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