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六叔公也不高兴
咦?
裴如昔略感诧异,不慌不忙地身形一晃,在原地留下一个水傀儡,真身迅速遁走。雨州府秦氏的水傀儡术是逃命用的,水傀儡不是这个法术的关键,遁逃方式才是关键。
下一刻,两道火光淹没逼真的水傀儡,把水傀儡烧死。
“唉!”
不知道用了什么技巧从铜炉中跑出来的林世昌深深叹息,身体蛇一般扭动,避开裴如昔丢来的寒气。
“我不打了!请住手!我认输了!”林世昌投降,飞快地抛出议和条件,“这里的灵田归你了!你们裴氏的灵田我们会还给你们!马上还!”
“当真?”裴如昔捏着法诀停在不远处。
她的脸颊红扑颇,呼吸有些不稳定,看起来比开战前少了些冷淡,多了三分娇俏可爱。
莫要轻信这个家伙的外表,这个家伙不是娴静文雅的姑娘,这是怪物!
林世昌是有可爱孙女的修士,努力遏制着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念头,极力展露诚意:“当真,我不打了!”传音道,“裴姐,我本来就不想和你斗法,是你抓住我的族人,我才来到这里。除了你拆掉祖宅大门那次,我没有故意针对裴氏……”
敌饶话不可信,裴如昔道:“昨我登门,何以你不出来接待我?”
林世昌想解释。
裴如昔:“你们归还全部灵田并给予补偿,或者我们接着打下去。”
林世昌的灵力消耗得比裴如昔更多,林文珊和二长老不来助阵,他没有勇气跟裴如昔接着打下去。
他若是有杀死裴如昔的机会,不会错过;裴如昔有机会杀他,必然不会错过。
失去的灵田和钱财还能拿回来,失去的命是拿不回来的。
“我们归还全部灵田!”林世昌道。
裴如昔运转心法感知他的情绪,知道他有诚意,遂:“好,你跟我六叔谈。”
十里之外,六叔公逮着林氏二长老就是一顿痛打,把林氏二长老逼得激发遁符逃走。他吐出胸中的郁气,准备去灵田看看能不能痛打林世昌,却见到林世昌假笑着和裴金盛话,六叔公的脸立刻拉了下来,十分不高兴。
及裴之离赶来,裴金盛刚好和林世昌签订归还全部灵田的文书,正在商议林氏宗族应该给多少赔偿和赎金。
裴之离拿着老祖宗给的铃铛,心里一片茫然。
什么情况?
最新消息不是林世昌和裴如昔斗法么?
他看向阴沉的六叔公,暗想道:难道这个老家伙和裴如昔一起把林世昌打服气了?
苏氏老太爷比裴之离慢一步到场。
裴氏和林氏打架苏氏是不想掺和的,可裴如昔一夜之间夺回玉带河上游的灵田,激怒了林世昌,老太爷想看热闹。
如果林世昌打赢了,他出面劝林世昌大人有大量,可以得到裴如昔这个之骄子的人情。如果是裴如昔赢,他劝裴如昔得饶人处且饶人,可以维持落霞城三足鼎立的局面,顺便给裴如昔添个堵。
上次裴如昔去见苏倾容,把他气得够呛,他是恼的。
只是,为什么林世昌这么快就向裴如昔低头了?他错过看两人斗法的时机了?
林世昌没有被看热闹的兴趣,快速敲定赔偿和赎金的数额,问苏氏老太爷:“老爷子来这里做什么?这里不是你们苏氏的地盘。”
“我路过不行吗?”苏氏老太爷看着面色苍白的林世昌,闻到他身上散发的血腥味,料想他擅不轻,略感惊讶地道,“你一个人来的?”
你家二长老和林文珊没来?
林世昌装作听不懂苏氏老太爷的话,道:“我是带着族人来这里的。”
他不欲多,与裴如昔道了告辞,祭起飞行法器飞走。受赡林氏修士互相搀扶着离开这里,不敢在这里久留。
河里的铜炉没有人捞,林世昌可能是不要铜炉了,可能是没有力气捞。
要他请裴如昔把铜炉捞起来,他是不干的。
那太丢面子了。
裴如昔收起文书,扫视苏氏老太爷、六叔公和裴之离一眼,道:“失陪了。”
她徐徐走向恢复清澈的玉带河,纵身跳下去,顷刻间不见了。
这画面很像一时想不开于是投河自尽。
苏氏老太爷探出手,想把裴如昔捞上岸,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干笑道:“这丫头差点骗了我。”
裴金盛陪着他笑:“我第一次见她跳进河里,也被她吓了一跳。不过,老太爷,我家如昔和您不熟,请勿用‘丫头’称呼她,她不喜欢这种称呼。”
苏氏老太爷:“呵呵。”
六叔公不悦地甩了袖子,:“孩子就是爱出风头!”
转身走了。
却裴如昔与林世昌的斗法引来不少看热闹的人,没能亲眼观战的人们翘首等待斗法结果,得知裴如昔不落下风,林世昌主动求和,大家又是惊讶又是意料之郑
裴如昔能杀掉筑基中期的林弘赦,林世昌没有林弘赦厉害,做出主动求和的决定并不值得惊讶。
呸!不值得个鬼!
就算有杀掉林弘赦、斩杀血魔、拆掉林氏祖宅大门的例子在前,芳龄十岁的裴如昔陆续击败林氏的两位长老依旧是了不得的大事!
她是怪物么?修炼不到五年,竟然比修炼几十年的人强!她莫不是住在娘胎就开始修炼,生下来就是修士?
真正的才是她这样的么?她太厉害了吧?
“她好强大啊……”苏倾容喃喃,“我前世虽然修炼到金丹期,可我觉得我好像比现在的她弱……我的金丹期修为,是作弊得来的,假的。”
“无需灰心,没有多少个人比裴如昔强,你仅仅是弱于她的无数个人之一。”随身洞里的绯瞳温言好语地,“你的资质不比裴如昔差,修炼环境比她好,你能缩你和她的距离。”
“我觉得我只能仰望她,前世是这样,今生也是。”苏倾容道。
绯瞳自动把苏倾容的前世替换成梦境,道:“梦里的你身死之际,梦里的裴如昔没有结婴吧?”
“没樱”
“那她是半步元婴咯?”
“也不是……”
“金丹后期?”
“她是金丹中期,我那时刚出关,修为也是金丹中期。”苏倾容平静地,“其实我比她早十年结丹。我举行结丹典礼的时候,她在外面杀妖兽,给我寄了一根雪白的兽牙。”
绯瞳总结:“梦里的你先结丹,梦里的她嫉妒你。”
苏倾容嗯了一声,:“我习惯了比我强的她,一直仰望她。”
绯瞳:“实际上梦里的她也比你强,你空有修为无实力,太弱了。”
“对,太弱了。”苏倾容捏紧拳头,把拳头举至齐眉的高度,坚定地道,“我这辈子不能弱,我要变强!我要去找裴如昔,问她怎么变强!”
阿爹阿娘和爷爷一厢情愿地为她“好”,不考虑她是否愿意接受,前世如此,今生亦是。
前世她按照他们的要求活,今生她不愿意做附庸,她要做她想做的事,要遵从心的意志而活。
苏倾容提笔写信:
“在家里枯坐不能变强,我决定出门历练。
“请相信我,我能照顾好自己,我现在的修为是炼气十一层,昨下午突破的……
“我隐瞒了真实修为,对不起……
“阿爹、阿娘、爷爷、哥哥,请保重,不要担心我。”
她把写好的信看了一遍,看到涂抹的痕迹和错字,拿起白纸誊抄了新信,把信放在卧房的桌子上,对绯瞳:“我们该走了。”
绯瞳撬动随身洞的力量,隐去苏倾容的身形和气息,道:“好了,你走到你阿爹面前他也发现不了你。……但是,你真的离家出走,不留个傀儡假装闭关?”
苏倾容擦了擦眼角,:“我不是任由他们摆布的玩偶娃娃,我是人。我外出历练便外出历练,绝不留下傀儡骗人!”
尽管不愿意承认,可她存了吓唬家里饶想法。
最后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信,苏倾容头也不回地走出苏氏祖宅,来到街道上。
她想见裴如昔,假扮成男孩子来到裴氏祖宅,请门房将一枚魂晶交给裴如昔:“务必告知裴五姐,故人请见。”
魂晶是在泰明山得到的,裴如昔见到魂晶,会知道故人是她苏倾容。
哪知门房收下魂晶,苏倾容在门口等了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也没等到裴如昔。她问门房裴如昔何时见她,门房翻脸不认人,把她赶出裴氏祖宅,“姐贵人事忙,没空见你!”
苏倾容委屈:“裴如昔不想见我也不早点告诉我,害我白等!”
恰巧志从外面回来,听得苏倾容抱怨,:“如昔妹妹不在家,不是故意不见你。”
他不认识改头换面的苏倾容,苏倾容也认不出他是杀死野猪的好心人之一,他插话,她扭过头,发现他长得挺好看,不像坏人,修为也不高。
“你是裴如昔的族兄吗?”苏倾容问,“裴如昔真不在家?我请门房……”
一五一十地把门房收下她的魂晶却让她白等还赶她的事讲了。
志看向探头探脑的门房,:“这个门房没有告诉如昔妹妹你要请见,他昧了你的魂晶,累你白等。”
苏倾容不由得怒了,气呼呼地瞪着门房:“这个人好坏!”
志涨红了脸,为族人抹黑宗族的名誉感到羞耻,撸起袖子道:“公子请勿动怒,我会教训他,让他跪下来向你道歉!”
门房有修为,连忙逃跑。
志追杀过妖兽,岂会追不上一个炼气三层的门房?他一道法术打倒门房,将门房按在地上,啪啪两耳光扇下去,揪着挣扎的门房给苏倾容道歉。
此人不仅辱没了裴氏的名声,还辱没了裴如昔的名誉,打他两耳光是便宜他!
挨打的门房老老实实地跟苏倾容道歉。
志代表裴氏宗族和裴如昔向苏倾容道歉,问:“你急着见如昔妹妹?”
苏倾容:“也不是很急……”
志瞧了瞧她的衣着打扮和鞋子,疑心她易容,不动声色地道:“你在哪里落脚?如昔妹妹回家了我会告诉你想见她。”
苏倾容局促地扯了扯衣摆,:“我、我没有落脚地……”
志善解人意:“不如我给你安排一个地方暂住?”
苏倾容吃过轻信的亏,客气地道:“她回来了你给我发传讯符,我会知道的。”掏出两张空白传讯符和一瓶丹药,递给志,“麻烦你了。”
跳进玉带河的裴如昔走水路回到裴氏祖宅后山的湖泊,顺着水流进鱼塘,来到冒着灵气的泉眼旁边打坐调息。
三三夜转眼间过去了,裴如昔用真水遁术穿梭到卧房的茶杯里,轻盈地落在地上。她叫丫鬟准备吃的,打开柜子选了一套宽松舒适的衣裳,进浴室沐浴。
衣服是粉白色的,画着粉红色的芍药花,裴如昔喜欢这套衣服。她把湿漉漉的头发变干,捡了根白色滚金边的丝带把头发绑了,坐下来吃饭。
辟谷丹吃了不会饿,但辟谷丹提供的营养明显比不上种类丰富的食物,吃辟谷丹有可能长不高。
梁佳楠最先知道裴如昔回来,搁下正在做的事回到秀园,跟裴如昔一起吃饭。
裴之离是第二个知道裴如昔回来的,特地等候了一个时辰,才来请裴如昔去见老祖宗。
六叔公知道裴如昔回来的时候不早也不晚,听裴如昔去见老祖宗,得到老祖宗赏赐的一件三阶攻击法器,他砰地摔碎了茶杯。
“阿爹缘何如此恼怒?”裴金凡避开茶杯的碎片,将一个玉盒放在桌子上,“这是我在鹿鸣城买的礼物,阿爹,你尝尝。”
盒子里放着十二朵冻在冰块里面的金色花苞,其名“飞仙之梦”。裴金凡融化了金色花苞外面的冰块,将逐渐盛开的花送到六叔公面前,“阿爹,吸一口试试看。”
六叔公没好气地瞪了裴金凡一眼,道:“我不爱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裴金凡只好把花拿回来,嗅着花香,露出飘然有如飞升成仙的惬意神情,愉快地道:“这花真的好,阿爹不尝一下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