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零章 破青城李索断臂
龙云青惊讶地问道：“那个李蓉真这样说了？”
周逸和高腾都点头称是。
龙云青和罗昆对视了一下，见高腾和周逸一身是伤，于是挥手让高子勇和如云带他们下去吃东西，自己和罗昆再商议次日攻城诸事。
冬日阳光普照，官军中的大部分将士，多在忙着准备攻城的云梯箭矢。午后申时，当阳守备领着一万多将士前来增援，龙云青大喜，让他们在山下扎寨。
虽然月中明月高悬，但是因为是深冬，环城一大片的营地，除了巡视的将士，和少数围着篝火取暖的人，多数将士都在营帐里面歇息。因为所有人知道，龙云青和罗昆等已经议定，寅时要攻城，不管伤亡多少，务必破城。
龙云青回到营帐时已经近亥时，见如玉并没有歇息，灯光下她靠在床头，双手托在下巴，似乎在沉思发呆，连龙云青走近也没有发觉。
“如玉，你在想什么？”
龙云青很少见如玉这个样子，不由惊讶地问道。
如玉回过神，见龙云青已经进来，忙起身要给龙云青倒茶，龙云青摆手道：“不喝茶了，我们早些歇息。”
龙云青近前坐下，看着如玉道：“想什么这么入神？”
如玉叹道：“云青，我想孩子们了。明天十一月十五，是泓儿八周岁的生日呢。我一闭上眼睛，好像听到他们的说话声了，涛儿还在找我呢。”
龙云青上床拥住如玉愧疚地说道：“如玉，我都忘了明天是泓儿生日了。这些天我忙于军务，都没有想过孩子们，到底男女有别，还是你这个做母亲的称职。”
如玉将头靠在龙云青肩上道：“云青，这不怪你，想我们的泓儿，什么都好。在扬州那两年，若没有他，我都不知道怎么过下去。”
龙云青笑道：“若没有泓儿，你肯定不会逃走，是不是？”
如玉捂住龙云青的手道：“那也难说，谁叫你骗我瞒我。那时你装得这么像，还请了林大哥夫妻做哥哥嫂子，又带我去看了住所，我从没有想过你是假的。”
龙云青笑道：“我这个人哪是假的？不就是身份做了一下手足？我不这样，怎能娶到你？我的泓儿涵儿浩儿涛儿去哪里找你这么好的母亲？”
如玉道：“云青，你一说孩子们，我更想他们了。闭上眼睛，都是他们的说话声，我还梦见涛儿也喜欢爬树了，爬到树上对我笑呢。”
龙云青道：“放心吧，明日我们一定攻下青城。白水城和三里城不大，应当有十天足够，至多十二月我们就可以回皇城。以后有罗昆在这里，这西南不会再有风浪的。”
如玉点点头道：“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军中最怕听到笛音。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写得多真切啊。”
龙云青道：“是啊，当初在漠北，我母后常坐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奏笛子。虽然那时我才七八岁，我也不知道她奏的什么曲子，听得只想流泪。后来嬷嬷告诉我，母后想亲人想家乡的时候，就会奏笛子。”
龙云青说着，却没有听到如玉的回答，再看靠在肩上的如玉，眼睛已经闭上，竟然已经进入了梦乡。”
丑时三刻，营帐外传来许寒的轻声呼唤，龙云青很快警醒，如玉也很快起来。
“许寒，推攻城锤的人有没有过去？”
许寒忙道：“已经过去了，北门东门两百人，南门和西门各一百五十人，将士们都已经起来了!“
此时罗昆走过来，龙云青忙道：“罗昆，你带人去北门，就照我们昨晚商议的。让兄弟们尽量不要出声音，护住那些人从云梯登城。”
罗昆点头道：“高将军夫妻两个和武艺已经去领弓箭营的兄弟去北门了，我这就过去！”
龙云青于是对如玉道：“如玉，你和木莲先随高腾的弓箭营过去，我和许寒带登城的人过来！”
如玉听了答应一声，当即随了前来的木莲离开。
只一会儿，青城城外，黑压压的人流开始涌向城墙。
突然城楼上有人大喊道：“不好了，官军攻城了！”很快敲锣声响起，一阵一阵急切的锣声响起在宁静的夜空。城楼上人影晃动，还有杂乱的奔跑声。
此时五六十个壮实的大汉，推着攻城锤已经开始撞击城门，来到城墙下的官军很快呐喊起来，声音惊天动地，无数的火箭飞上城楼。
青城城里，虽然李雯和刘大千一直警惕官军夜袭，但是没有想到，官军竟然选的是最犯睡的寅时开始攻城。
李雯和刘大千匆忙披挂策马出了衙门，朦胧的月光下，见满街都是奔向城楼的叛军。百姓们知道官军攻城，除了在屋子里收拾东西，并没有多少人出来。因为他们清楚地知道，官军攻城即使进来，也不可能侵犯百姓的。
当李雯和刘大千领着唐半道夫妻来到东门城楼时，只见到处是黑压压的官军。李雯于是对刘大千道：“土司大人，你速去南门，看刘林和康师父他们那里怎么样，西门有卓师父兄弟，应当不怕！”
刘大千听了，忙道：“夫人小心，我们这就过去！”
此时龙云青和如玉骑在高头大马上，龙云青让人对着城门大喊道：“城楼上的兄弟听好了，秦王在此！你们本来都是天朝子民，若再执迷不悟对抗，一旦我们进城，决不轻饶你们！若你们悬崖勒马，朝廷定对会网开一面！”
李雯听了大怒道：“拿箭来，敢扰闹我军心，我要他们的命！”
正在这时，几支火箭越过李雯头顶，插在城楼上，一边的李琴忙喊道：“夫人小心！”
李雯蹲下身子喊道：“李琴，传我号令，让兄弟姐妹们好好守城，只要过了这一劫，我李雯拿出二十万银子犒劳兄弟们！”
密集的火箭呼呼飞来，李雯根本无法探向城垛。正在这时，只见几个妹子跑上来禀道：“夫人，不好，城门要坏了！”
李雯听了，忙跑下城楼，见城门口好些将士在搬石头去堵城门，外面传来一阵一阵猛烈地撞门声，李雯忙道：“再准备柴火，快！”
“不好了，他们爬上城楼了！”
城楼上的喊杀声响起，李雯又是一惊，忙对那些搬东西的将士道：“你们都去城楼上，兄弟们，点火！”
此时北门城楼上，李蓉李索正在大喊手下抗拒登城的官军，很快有人跑上城楼禀道：“大小姐，不好了，城门要破了！”
李索忙对李蓉道：“蓉儿，你这里守着，我下去看看！”
李索刚到城门口，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两个大城门最终经不住攻城锤猛烈的撞击倒下。虽然城门里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但是外面的喊杀声惊天动地从城门传进来，听得让人惊心动魄。
“蓉儿，快去告诉夫人，北门不行了，让土司和夫人退吧！”
北门外，领着几万大军的罗昆见城门已破，但是因为城门涌出的大火和浓烟，一时无法进去，于是一面让人打水灭火，一面让人告知龙云青——这些都是先前商议攻城时备好的，几百人用木桶源源不断从两里外的溪水那里取水传过来。
城门一破，城楼上的人也纷纷慌乱起来，不少已经登上城楼的将士，已经开始在上面拼杀。李蓉见城已破，本来无心恋战，很快对众人道：“我们去东门！”
城门口的李索见城门外众人的呐喊声响起，知道这里已经无法守住，只好策马对身边的人道：“我们撤，去南门！”
李蓉策马跑到东门时，见东门也已被攻破，昏暗中李雯正挥动手中长枪与龙云青拼杀。
李蓉忙策马上前忙道：“母亲，我们撤吧，北门已经破了，索姨已带人退往南门！”
李雯听了知道大势已去，只好大喊道：“兄弟姐妹们，去南门！”
李琴和多儿上前拦住龙云青，护着李雯退下，黑暗中，李雯策马和李蓉一起奔向南门。
南门口，无数叛军知道城门已破，都涌向这里。刘大千因为本来伤势没有好，为了出城，打开城门，在康金标的拥护下，和本来有伤的刘林策马出城，外面的官军已经得知东门北门都已经攻破，刘大千是叛军首领，所以都想邀功，齐心上前围着刘大千和刘林。
“林儿，你先走！快！我等夫人！”
刘大千见官军纷纷围上，怕刘林有失，又牵挂还没有过来的李雯，一面挡住无数涌上的官军，一面对刘林大喊道。
刘林受伤，听到四周无数喊杀声，城楼一片火海，猖狂逃向南边通往白水城的大道。
康金标不敌龙来扬，翻身落马，很快被斩杀。此时李索李雯李蓉三人拥着北门东门叛军赶到。南门的官军本来不多，此时龙来扬刚擦和康金标战了这么久，见叛军蜂拥而来，尤其有几个女将，虽然灯火不很亮，但是自然想到一定有李雯，于是策马上前。
李索为了让李雯和李蓉顺利离开，忙大喊道：“夫人，快带蓉儿出城！”
李雯只好道：“索姐，不要恋战，一起走！”
李蓉见李索对李雯如此忠义，忙对李雯道：“母亲，你先走，我和索姨随后来！”
突然李索惨叫一身，一个胳膊被龙云扬砍下，李蓉见了，忙离马飞身过去，坐在李索背后，一手护着李索，一手长枪抵住龙云扬的长枪，两腿一夹，策马往城门而去，李琴和多儿一起架住要追赶的龙来扬。
李蓉一手护着鲜血直流几乎昏死的李索，飞奔出城，后面骑马徒步的叛军也纷纷跟上。
当东方升起一缕阳光时，青城里外的喊杀声已经渐渐停下。
官军这次攻城出乎意料的顺利，官军伤亡不大，而且斩杀了刘大千，康金标，苏三娘，卓三午，城里的粮草都还在。
几万官军进入青城清理战丑，龙云青罗昆一面让人备好酒菜犒劳三军，一面让范军师出榜安民。
龙来扬这次功劳第一，领着属下斩杀了刘大千和康金标李琴多儿，但是自己也负了重伤，其他主将都只是轻伤。
却说李蓉与李索共骑一马，飞奔十多里后，李索因为流血太多，已经昏迷过去，李蓉只好策马停下，抱着李索在路边包扎，所幸天已亮，李蓉身上带着些伤药。
此时的李蓉心里十分难受，从心而论，李雯和李索两个人，是自己从小最亲近的人。在李蓉心中，李雯李索两个几乎不分彼此。因为李雯当年忙于军务征战，李索是一直陪伴照料李蓉的人。
李索自己没有孩子，对李雯忠心，把李蓉看得就如自己的孩子一般。今天为了李雯出城，失去一个胳膊，现在昏迷不醒，也不知道能不能活，想到这些，李蓉心里焦急万分。
“大小姐，索姨不能再骑马了，要找辆车。”
桃花一直随着李蓉，侥幸也逃了出来，忙提醒道。
李蓉看了一下四周，忙道：“这里都没有人家，离白水城还有十多里呢，去哪里找马车。”
桃花想起一事道：“大小姐，这里离天门山不远，不如我们送索姨去天门山治伤吧？”
李蓉听醒悟道：“对，桃花，我们现在送索姨娘去那里，主持师父们是索姨娘的故人，那里安静，正是个治伤的好去处！”
桃花听了忙道：“大小姐，我来背人吧，我力气大。”
李雯于是对身边的另外几个妹子道：“你们去告诉夫人，就说我们先不回白水城了。你们去吧！”
那些妹子听了，答应一声，随着那些不断逃向白水城的叛军而去。
李蓉和桃花两个人，一人牵马，一人背着李索，慢慢往天门山而去，行了近一个时辰，两个人疲惫加饥饿，终于到了庵堂。
这个庵堂李雯李索都在这里修行过，现在的主持也曾经是当年李雯的部下，因为受伤致残，所以一直留在这里。李雯嫁到土司府后，每年和李蓉李索都会来这里几次，送来不少钱物，所以这个庵堂的人过得比一般的财主还富足。
李蓉很快被安顿在一个干净的屋子，李蓉亲自用温水帮李索擦拭一身，灌了一些米粥，很快醒来。
李蓉见李索终于醒来，激动得眼泪都出来了。
“索姨，你终于醒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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