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相思似海深

夕阳斜照着一池秋水,落叶纷扬落入水中,随着秋风的逗弄,随波逐流,渐行渐远。

一道身影萧索地倚在栏杆上,垂首思索着什么,那般出神,竟连落叶沾身都懒得伸手拂去。

“皇上,您站了大半日了,仔细风大。”大内总管太监张连顺轻轻上前,替皇帝摘去肩头落叶,披上了一件斗篷。

魏廷煜将手中的白玉兰簪子收回衣襟里,叹息一声:“近日不知怎的,总想起她来。”

张连顺恭谨立到一旁:“皇上,孝武昭皇后已离去多年了,您也该慢慢放下了。”

魏廷煜笑笑,颓然靠在栏杆上:“你也说是离开,你也并不确定她的生死,当年搜遍皇城,都没有找到她的尸首。”

“全境范围也都搜查几遍了,寻找来的女子没有一个她,竟然还有官吏私自送上美貌女子以期盼朕会垂青,真是天大的笑话。”魏廷煜垂下头:“到底去哪儿了。”

“皇上,都快六年了,您心中也早已接受了这个事实,否则怎会追封皇贵妃为孝武昭皇后还在皇陵建了衣冠冢呢?”张连顺叹了口气:“要放下便彻底放下吧,快六年了,您却再也不纳妃嫔,朝内议论纷纷,恐生动荡,还需早些开枝散叶,立下皇储以安定人心呐。”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魏廷煜抬头睨着他:“谁也入不了朕的眼了。”

张连顺无奈,垂首静立。

“车马预备的如何了?”魏廷煜问着。

“都预备好了,这些年在您的励精图治之下,国富民强,开疆扩土,已然是盛世之世了,您还常常四处微服私访,体察民情,真乃是一代明君啊。”

“拍什么马屁。”魏廷煜笑笑:“你知道朕是想四处去寻寻,虽希望渺茫无异于大海捞针,但朕总觉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有缘份羁绊,终有一日会再相见的。”

“这...是......”张连顺不忍再拂他,只得应了。

如今天下安定,朝政稳固,魏廷煜也闲暇了许多,朝政交给内阁,自己则喜欢四处去微服私访,几乎走遍了大江南北,单单是苏州,便去了三次之多。

“皇上,这次咱们还往苏州去么?”

魏廷煜思索片刻:“往北走走吧,如今就北边未曾走过了,如此去一趟,也算圆满了。”

“是。”

御驾于重阳节后出发,一路向北。每座城池都会去,体验体验当地的风土人情,见一见当地的名人名士,文人雅客。如此既游历了山河,又开阔了眼界,还能为朝廷谋人才,可谓是一举多得了。

游历了许久,渐渐快要到达边境了,张连顺陪着魏廷煜安顿下来,殷勤介绍着:“主子,这便是全境最北的城池了。”

“嗯。”

魏廷煜推开窗子看着下边熙攘的人流:“发展的不错,这里可有什么人才么?”

“奴才打听过了,这里有个文人,很有名,人称卧凰先生,才华横溢风度翩翩,奴才预先派人去请过了,可他脾气怪的很,不欲交结权贵,只愿意教他那一方小小的书院,拒了咱们的拜帖。”

“哦?”魏廷煜饶有兴致:“那我倒更想要见见他了,看看他到底是沽名钓誉还是确有才华。”

魏廷煜起身:“走吧,去会会这位卧凰先生。”

“主子,您,您亲自去找他?”

“怎么?”魏廷煜睨着他:“古有三顾茅庐,我这才去一次便去不得了么?”

“不不不,主子爱惜人才,真乃社稷之福,奴才马上去备车。”张连顺拍着马屁,匆匆去了。

一行人来到鸿鹄书院,通报了许久才得以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卧凰先生,约莫三十上下,是个消瘦清俊的文人,文质彬彬泛着书卷气息。

卧凰先生接待了魏廷煜,与之畅谈古今,竟十分投缘,生出惺惺相惜之感。酣畅淋漓地畅聊了一下午,约定了次日再见,卧凰先生亲自送着魏廷煜往外走。

“卧凰先生请留步吧,再会。”魏廷煜客气着。

“再会。”卧凰先生轻轻作揖。

“就打你!怎么啦?你个野种,你没爹!你没爹!你没爹......”

忽然一阵吵杂哭闹声惊动了众人,魏廷煜抬眼望去,几个小男孩围着一名稚童,出言辱骂着。

还不待魏廷煜反应,卧凰先生上前几步,轻声斥责:“非礼勿言!不许欺负睿儿。”

几个小男孩儿见先生来了,一哄而散,匆匆跑了。卧凰先生叹了口气,俯身替稚童擦了擦眼泪,温柔问着:“没事吧?”

稚童摇摇头:“没事,睿儿知道,没有父亲并不是睿儿的过错。”

卧凰先生摸摸他的头,抱起他,歉然地冲魏廷煜笑笑:“抱歉,这是我的学生,因着父亲早逝,常被无知小童们欺凌,我且护送他回家,便不奉陪了。”

“先生心善,不必管我,您请便。”

“先生,不必劳烦了,我自己能回去。”稚童挣扎着要下地:“娘亲说过睿儿是大孩子了,不能总是麻烦先生送我回家。”

卧凰先生的面颊浮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绯色,仍抱着稚童:“无妨。”

“不用了不用了,谢谢先生。”稚童挣扎着下地,衣襟勾住了卧凰先生的玉佩,生生扯开了,露出了白嫩嫩的藕臂和小肚兜。

魏廷煜本在一旁看热闹,见了那肚兜如遭雷击一般,愣在当场,什么都顾不上了,急急冲上去拉着稚童的肚兜。

“你干嘛呀?”稚童吓得哇哇大哭。

卧凰先生立刻皱眉拉开魏廷煜,抱起稚童:“魏公子这是做什么?”

魏廷煜这才回过神来,心中翻江倒海,压抑不住激动:“失礼了,只是这肚兜上的图案,牵扯着我的一位故人,敢问这图案,出自何人之手?”

“我娘亲秀的,怎么了?”稚童泪眼汪汪的看着魏廷烁。

“果真么?”魏廷煜急急拉住稚童的手臂。

“哇~~”稚童吓得扑进卧凰先生怀里。

“魏公子......”卧凰先生看着他。

魏廷煜灿灿松手,仔细端详着稚童,张连顺凑上来:“主子,方才没敢说,这孩子,跟您......”

“一模一样。”魏廷煜喜笑颜开,换了语气,柔声问着:“睿儿是吗?这锦鲤果真是你娘亲绣的么?”。

“嗯,我娘亲她只会绣锦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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