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心悦君兮君不知

男子看着我,我动了动手脚想整理一下衣服,却尴尬的发现扭脚了,脚踝针扎似的疼痛,我不禁皱起了眉。

男子收起萧,向我款款走来,衣诀翻飞如轻云出轴,越来越近,我的视线根本挪不开,只能直直地看着他被他吸引,心脏跳得仿佛要从口中蹦出来。

他来到我面前,露出一个微笑,霎那间地为之失色,冰消雪融,似春风拂面洋溢着幸福的感觉,我的脸火烧一样热,手心里汗津津的,这是什么感觉,为何我心中如此激动,难道这就是心悦么?真的难以自抑。

男子见我呆呆的,轻声问道:“受伤了么?”

声音也如此悦耳,仿佛甘洌的泉水淌过我的心口,抚慰着我滚烫的心。

我虽内心激动,但也不肯失了矜持,轻轻福了福身子,尽可能平静地答到:“我本寻着箫声而来,不曾想会扭伤脚踝,扰了公子的雅兴,十分抱歉。”

他温柔道:“无妨,还能走动吗?”

我试着走了两步,虽有点疼痛,但还没到寸步难行的地步,于是点点头。

“那便好,色晚了,你一个女子独行不便,我送你回去。”着,将他的萧递向我“握着它,心行路。”

太温柔矜持了吧,我对他好感倍增,真是位谦谦君子。我伸出手握住萧身,站到他身边,他身上的气息弥漫过来,是雨后青草的味道,很清新,像他的人一样,令人很舒服。

他细心为我撩开竹枝:“你住哪个院子?”

我轻声回道:“芭蕉园。”他点点头,不再言语,静静地在我身前引路。

我看着他清俊的背影,幸福之情溢满怀,他隔萧牵着我,我们慢慢走着,我竟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就这样一直走到永远。

“哎呀!”

胡思乱想着,没注意脚下,被一块被雪掩住的石块绊倒了,我整个人直直朝前扑去,眼看就要狗吃屎了,时迟那时快,男子迅速转身伸手接住了我,我们面对面抱了个满怀,坚实温暖的胸膛,温柔有力的手臂,我被青草气息环绕拥住,一阵喜悦的眩晕感涌上来,我还没来得及细细体会,稍一站稳他便抽离了怀抱,我瞬间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我这是怎么了,患得患失的。

他拱手略施一礼:“情急之下,多有冒犯,还请原谅。”

我忙摆摆手道:“不不不,是我没看好路,多谢公子相救。”

他和煦一笑:“雪夜难行,看不清路也是有的,况且你还伤着,不如你在慈候,我去着人派轿子来接你吧。”

着就要转身离去,我见他要走,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他愕然,回头看着我。我赧然地松开衣袖,羞到不敢看他,垂眸柔弱道:“别走,我怕黑。”

他看着我窘迫扭捏的样子,无奈地微笑了,将手伸了过来:“那就牵着我的衣袖走吧,心一些。”

“嗯。”我欣喜地伸手捏着他的衣袖,绸缎丝滑,触感好极了。我们并肩走着,距离更近了,触手可及。

我鼓起勇气跟他搭话:“还不知公子名讳,日后如何报答?”

他淡淡道:“举手之劳,不必挂怀。”

我心凉了半截,这是要被拒绝的节奏啊,不死心地继续搭话:“公子箫声凄楚、我心有所感,所以循声而至,不知公子为何如此伤感呢?”

他脚步一滞,复又慢慢走着,眸光似蒙上了一层薄雾,闷声道:“今日是母亲忌辰。”

我心里一坠、暗骂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认真的看着他,真诚的:“令慈一定是个温柔美丽的人吧,我也自幼丧母,从便教养在外祖母膝下,我对母亲的记忆甚至寥寥无几了,但是我依然能够感受到她就在我的身边,外祖母对我,母亲是去了遥远的空,化作了星辰,她会一直看着我、伴着我、守护我,永远爱着我。我想令慈也是如此,我们要乐观努力的过好每一,以慰她们的在之灵,让她们看到,我们能照顾好自己,照顾好自己的身边人,我们很幸福,这才是她们希望看到的吧。”

他静静地看着我,眼里闪过一丝动容,转身轻轻拉了下袖子,柔声道:“谢谢你,我们走吧。”

我不知是不是我的一番话太过幼稚,一路上我们都没有再言语,默默并肩而行,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到了芭蕉园前。

“早些休息吧,你还伤着。”

我松开他的衣袖,向他福了福身:“多谢了。”

他颔首示意,便翩然离去了。

我懊悔万分,竟然连他的名字都不曾打听出来。唉,罢了,也许有缘自会相遇吧。

我无精打采地跛着脚一跛一踟往回走,刚才为了形象忍着疼痛也要撑住仪态,现下松泛下来分外疼的厉害。

“你去哪了?”

一个男声突然响起,吓了我一跳,我抬头细看,从芭蕉园院门边的阴影里走出一个身影,走进月光里我才看清,是魏廷烁,不知何时来的,也不知在那站了多久。

他面色不豫的看着我:“腿怎么了?”

我不太想理他,继续一跛一踟往前挪,随口答应着:“没什么,不过扭了一下。”

他眉头一紧,伸出手欲过来拉我,我吓的连连后退:“你干嘛!”他伸出的手登时僵在空中,半晌垂了下来:“我扶你进去。”

我摆摆手笑道:“不必不必,不敢劳烦三皇子,一点伤而已,不碍事的,色已晚,不方便在此逗留,三皇子还是请回吧。”

魏廷烁听闻此言,像呆住了一般,垂手站在那里,既不看我,也不言语。

我等了半晌,不见他回答,便朝他福了福身,径自转身回院子里了。

魏廷烁站在那里不知道站了多久,月色西沉,月光渐渐隐去,他复又被笼罩回阴影里。一颗心像被人攥在手里,用力拧着,酸涩的生疼。

一晚上我都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脚扭了也不敢告诉蕊心怕她唠叨担心,夜深人静更是痛的钻心,本来纤细地脚踝已经肿成了大包子,看来得当几跛子了,围猎近在眼前,到时候宰相千金竟是个跛子可如何是好啊。

湖边玄衣男子的身影也一直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我都能细细回味好几遍,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竟会如此想念一个才见过一面的陌生人。

不知道他是否也会想起我呢?胡思乱想着直到将亮才迷糊睡去。

第二日一大早,蕊心就来通报有一位公公侯在厅外,我赶紧洗漱更衣,前去迎接。

一位掌事公公并两个太监立于花厅内,我吩咐蕊心为公公看茶,公公一拱手,谦逊道:“不必了,谢姐美意,奴才是四皇子身边的掌事总管太监张连顺,今儿是替主子来为姐送一样东西。”

我纳闷道:“张公公,你的,是四皇子?”

张公公笑了笑:“正是,是当今四皇子魏廷煜,还请姐笑纳,奴才好回去交差呀。”着一扬脸,身后的太监就托着一个锦盒呈了上来。

我示意蕊心收下。我福了福身子道:“多谢张公公,还请代我谢过四皇子。”

张公公作揖:“姐客气了,那奴才就回去复命了。”罢领着两个太监退了出去。

我看着锦盒,真真是奇了,我与四皇子素未谋面,毫无交集,他怎会巴巴儿地遣人送东西来的呢?我轻轻打开锦盒,里边装着一瓶活血化瘀的三七化瘀散。

我怔了怔,四皇子怎会知道我需要化淤呢?我忽然福至心灵,难道,难道那位嫡仙一般的人物,就是四皇子魏廷煜?

想到这个可能性,顿时欣喜溢满了胸怀,我拿起瓷瓶捧在心口,不自觉地笑出了声,我把三七化瘀散敷在在患处,清清凉凉的让疼痛消减了不少,果然是灵丹妙药。

没想到四皇子竟如此细心,我对他的好感又增添了几分,甚至有点期待明日的围猎能再次见到他了。

用过午饭后,宫里派来了教引麽麽,指导觐见皇上的礼仪和讲解围猎的流程,明日皇帝与后妃将会亲临麒麟山,因此次活动旨在赐婚,有女眷在场,所以围猎范围非常,参与的人员只有重臣嫡女和各位皇子,因着冬季没有什么野生猎物,专门圈出一块林地捉了些雪狐雪兔之类的耐寒动物放生在里边,保证了安全性,会骑射的女子也可自愿参与射猎。

围猎活动结束后留选的重臣嫡女们将集中入资宫,由德妃娘娘亲自安排教导宫中规仪三个月,三个月后合格的姐才能指婚给某位皇子正式成为皇妃。我与蕊心面面相觑,心道这岂不是比选秀还难?

皇家规矩还真是繁复,如何行走,如何坐卧,如何用茶,如何用膳,如何称呼,如何进退,都有着繁琐的程序,好在在外祖母家早已教养多年,规仪早已烂熟于心,接受起来也很快。接引麽麽直到入夜才功成离去。

我与蕊心早已疲累不堪,蕊心赶紧伺候我洗漱安歇,好好休息才能应付明的大场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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