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我要的是变数

源离会爱上魔神，一开始就是命中注定的事情。而源吾所想要看到的，也正是他们之间到底会发生什么。他想知道，二者的碰撞，会不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改变。

意想不到这四个字，源吾最喜欢。

无端数万年的平静对源离而言是最美好的回忆，对源吾却是失望的体验，直到无端被风神的血液唤醒沉睡的杀心。

魔神无端的灭世之心来源于那一滴灵主之血里包含着的源吾一刹那间毁灭世界的念头。可以说，魔神无端正是灵主阴暗面的体现。

源吾眼里闪着光，他说道：“你知道吗，当源现出现在寤寐宫中向我告密的时候，我有多么欣喜若狂。看到源现的眼睛，里面有恨还有嫉妒，我就知道，魔神无端不仅仅改变了与他有联系的源离，连他身边的人，也会受到影响。”

源吾受够了源离与源现，他们忠诚、公正、强大，这些对于源吾而言一无是处，可他们原来也能够被改变，改得面目全非。

魔神不受源吾意念控制，无所顾忌大杀四方，甚至意图杀死源吾。

源离不惜背叛灵主，隐瞒魔神恶行，不顾一切包庇纵容。

源现无法忍受唯一的陪伴被夺走，宁愿伤害源离也要除掉魔神的私心。

这是源吾多年来经历过的最大的一场狂欢，他终于不用再忍受万灵皆是他一个的孤独。

可之后呢，之后怎样延续这种不可控的变数？

他还想要更多的变化，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魔神无论杀不杀，都很难再有其他变数。

于是他选择了让魔神界于生与死之间。他想看看这样的情况下，源离与源现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来，而魔神是不是也会被时间，被世间人情改变。

末无端的心止不住的发颤，生临尊天百世万年的锥心痛苦，都不过是因为源吾的“有趣”二字。越大的苦难，对他来说就是越精美的艺术品。

源吾当然看出了末无端对他强压住的怒火，他道：“你不用为他感到悲哀，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他有那般深重的苦痛。和他比起来，我更像一个木偶。”

说实话，魔神入世后的表现让源吾有些失望，纵使万年的岁月，无数的人来人往，也没有动摇他一丝杀戮之心，可源离做出的决定却是让他喜出望外的。

因为源离与魔神无端本为一体，气息完全相同，源吾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们已经进行了调换。这一点连源离自己也没有想到。

唯一能区别二者的，便是魔神的血腥杀气，可魔神之灵进入源离体内后，被源离数万年的深刻记忆完全压制住，陷入沉眠。

“爱情让神也变得愚蠢，可也同时让他们想方设法另辟蹊径。”源离的做法让源吾总算没后悔白造他一场。

末无端骤然意识到源吾所说的魔神源离所要再一次通过的试练是什么，“你不是要他向善，你想看到的是他在某一方面做出改变。”

源吾咧开嘴，“没错，真是让人期待啊。”

……

魔神无端。

吾殿的那两个混蛋又追过来了，她好不容易坐下好好吃顿饭。

昨日还生机盎然的一座城池，今日静悄悄的只剩下她的利齿啃在骨头上的声音。魔神有点儿烦躁，扪心自问，只有源离的厨艺最得她心。

不好吃，这些家伙都藏了些什么粮食。另外，他们怕不是傻子吧，自己不过进城逛两圈，他们居然都拿武器指着她，要和她决一死战。自己什么水平心里没数吗，居然敢和魔神叫板。无端觉得自己的名声还是不够响。

无聊，在城里四处走了走，只能想到两个词语，贫瘠、寒酸。曾经不可一世的瞑灵一族如今像老鼠一样躲藏在利仞世界的边角，听到狂妖二字便瑟瑟发抖。

传闻凡是魔神所过之处，都将成为不毛之地，可这个地方，已经不用她动手摧残了，有点儿扫兴。

无端步下城中主殿，殿外，整整齐齐吊着一城的人，看起来像是人形森林，蔚为壮观，只这一点让她觉得还算有趣。

瞑灵世界现任的领导者，夜摩被吊在最前面，他看着魔神无端走近，嘴里发不出声，只能拼命摆动。但脚离了地使不上力气，让他看起来像个可笑的虫蛹。

一个人没死，全让魔神给吊起来封住了嘴。

魔神的传说他是听过的，当她进城的时候，他就知道一城人的性命走到了尽头，只是不知道她还要戏弄他们到什么时候。猫吃老鼠之前喜欢玩一玩，从来不考虑老鼠的心情。

魔神坐在台阶上，动动手指，夜摩被粘住的嘴就分开了。她说：“老实交待，好吃的在哪？”

夜摩深吐出一口气，“瞑灵一族不好口腹之欲。”

不是不好，是没法好吧，魔神无端很丧气，“你们已经被狂妖族碾压到这种程度了吗，人生还有没有一点儿追求。”

算了，这里看样子掘地三尺也挖不出来个香饽饽，魔神打算去狂妖族那里看看。吃饭这件事很重要，不能将就。

她转身就要往城外去，这一个动作，让夜摩以为会马上身首异处，但他没有。

魔神无端突然转过身来，“差点儿把料理你们给忘了。”

原来还是逃不过，夜摩闭上了眼睛。

他感觉到属于瞑灵族特有的刺藤不受控制地从身体里长出来，然后……屁股痛，也仅仅只是屁股痛。

他睁开眼，整城被吊起的族人全在被刺藤抽打屁股，他们被封了嘴，叫不出来，只能“呜呜”在半空中摆动。

魔神已经离开了，没杀他们，只是给他们来了半天集体笞刑。

半路上，魔神也有点儿奇怪，最后是什么让她忍住了没把他们全都开肠破肚，集体晾成干尸，可能是……对于他们而言，苟活着被侵略者欺凌比死了更痛苦吧，她就喜欢看别人痛苦。

两位大神从天而降，落在他的面前。看到源离那一刻，她好想说一句，“带甜糕来了没”。但源现的样子看起来好欠揍，她不得不把吃东西这件事往后排一排。

源现道：“无端，我绝不能再放任你为祸世间，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很烦啊，整天都死期死期的，我也想你死，但不是大家都没死成吗？魔神心里很憋屈。

想要厮杀的两方，永远都分不出胜负，这真是比输了还糟糕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