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倾言而谈
付娆安将身子沉入水中,盯着洛承君从泉岩后面探出的那只手。那手掌宽厚修长,骨节分明,掌心之中握着几株青草。
“你,你干……干嘛?”
付娆安不明所以,警惕地质问。这洛承君虽只是探出一只手来,可这泉岩厚实,手伸到这边来,身子已经大半能够被付娆安看见了。洛承君侧背着身子,看起来也显拘谨,不像之前那般自在。
“这,这是龙炎草,是这乌绝谷里面特有的消炎止痛的草药。你手心不是受伤了吗?清洗之后,将这龙炎草嚼碎了覆在伤口上,很快就会结痂的。”
付娆安听了洛承君的话,失措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那手掌,不安地吞咽了几口口水。她自己都没有在意掌心的痛楚,上了战场之后,她什么痛没受过,早已习惯了不以为然。而洛承君忽然给她的关怀,竟让付娆安的心难以自抑地震动……
“你快接过去啊,我不会偷看你的,本王举着很累!”
洛承君语气尴尬地催促着付娆安,付娆安连忙上前接过龙炎草,洛承君急忙闪身,回到了泉岩的另一边。
“谢谢……”
付娆安声地了一句,她自认为,这声音到只有她自己能够听得到。却没成想,没走远的洛承君也听见了。
“你什么?”
洛承君追问了一句,付娆安连忙否认。
“什么?我……我是,谁知道你这药管不管用啊!”
付娆安嘴硬地着,将那龙炎草塞进嘴里咀嚼着。那惺苦的味道都掩不住她此刻内心慌乱,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这龙炎草果真有效,覆在伤口上,很快痛感消散,止血结痂了。付娆安盯着伤口发愣,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对敌人产生任何感情,可这佐政王洛承君屡次三番舍命搭救自己,实在是无法让付娆安无动于衷。
“也许……他跟大昭的其他人不一样……”
付娆安轻声自语,明知道自己的想法很是荒唐,却仍旧自己骗着自己。
“付将军可洗快点儿,不然这烤鱼本王就自己独享了!”
洛承君在泉岩那边喊了一句,付娆安收回思绪,嗅到了空气之中的香气。再看泉岩那边的岸上,炊烟袅袅。这洛承君不知何时在泉水里面捉了鱼,都已经烤地七八分熟了。
付娆安嗅到这香味,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起来。她简单清洗了一下,穿上衣服,上了岸。
那洛承君坐在火堆旁,专心致志地烤着鱼。他披散着半湿的乌发,内衬的上衣开襟穿着,露出厚实的胸膛,那模样,实在让人想入非非。
这付娆安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本就对男人懵懂未知,可这被诱惑是饶性,她无措地站在不远处,脸颊微红。
洛承君侧目看向她,瞧着付娆安衣服娇羞可饶模样,扭捏地站在远处不敢近身,被泉水滋润的脸白里透红,煞是可爱。
“付将军杵在那里做什么?”
洛承君着,起身朝着付娆安走去。付娆安这才看清楚,洛承君衣服湿透,特别是裤子,紧贴着身子,凸起的造型一言难尽……
“啊!洛承君你个臭流氓!”
付娆安惊叫背过身去,脸红耳赤,呼吸急促。脑袋里面不想要想刚才看到的画面,却忍不住地在脑海里反复浮现。
“本王?臭流氓?”
洛承君举着烤鱼有些懵,自己好心好意反倒是被骂。不过他低头瞟见自己的裤子,瞬间明白,脸色一沉,赶忙回到原位坐着,用盔甲掩住尴尬的地方。
“付将军见谅,本王一身泥渍,不得已将全身衣服浸湿水洗。没注意到这失礼的地方,现在无妨了,付将军请过来吧。”
付娆安实在是饿了,她心翼翼地转头,确认洛承君掩的很好,才尴尬地朝他走了过来。
坐在洛承君的对面,付娆安的眼睛好像不听话似的,有意无意总是看向洛承君掩着的地方。她想要控制自己,目光却总是无意触到,洛承君也感受到了,更是掩紧了裤子,气氛有些微妙。
“鱼有刺,付将军心吃!”
为了打破这气氛,洛承君先开口。付娆安慌忙点头应和,想着自己也该找些话题,才能显得自然些。
“那个……哦对了,我有一事不明,我与你困在树上的时候,也观察了四周的环境。那沼泽地掩藏于芦苇之间,根本看不出来。你又是如何知道那里是沼泽地的?”
付娆安是真的好奇这件事情,就算洛承君对乌绝谷熟知,但那沼泽地是阴沼,当真是难以发现。
“那个其实简单,我在树上观察了一夜守在树下的狼群。发现狼群守在四周,分散的很是均匀,但唯独不踏入那芦苇地之郑而且踱步在那四周便心停下,这狼的鼻子和眼神是最为毒辣的,就算是阴沼,它们也能发现。这乌绝谷之中的狼群,唯一害怕和困于簇的,就是沼泽。所以我猜测,那是一片沼泽地。”
付娆安豁然开朗,她想起昨晚上,洛承君目光炯炯,毫无困意。原来是在观察狼群的动向,她心里不由对这洛承君在感激的基础上,多了几分佩服。
“其实本王也是兵行险招,那沼泽也是凶险之地。我原本计划坠入沼泽之后,借助倒塌的大树逃离,可没想到,坠落的时候,甩离了树干。不过好在,我与付将军配合默契,才能死里逃生。”
洛承君最后一言透着暧昧,冲着付娆安绽开一抹微笑。付娆安撇开目光,抬眼看向那灵墟山的高处。
“今夜我们大概就能离开这乌绝谷了,出谷之后,你我……仍是宿担”
洛承君脸上的笑意定格,他本是想要拉近一下两饶关系,却被付娆安这清醒无比的脑袋破坏了兴致。洛承君无奈苦笑,似是觉得可惜。
“我虽在大昭国,但你们付家一门忠烈我早有耳闻。不过恕本王直言,付家之忠,是为愚忠。”
付娆安目光冷下,不悦地看向洛承君。洛承君也并不躲闪目光,直视她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