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一往而深
“诶，你也不你叫什么，我就叫你诶了。”饕餮唇角一勾，妖邪着一笑与烛龙攀谈：“诶，你怎么会喜欢姑射呢？心狠手辣的，你没见上古时候的她。”烛龙被烦的受不了，又确实不知道能做什么，便回了一句嘴：“怪物看来，心狠手辣，在我看来，便英姿飒爽。”“有意思，我在这关了许久，强拉着人学话学聊，你是最有意思的一个。”饕餮笑的前仰后合，又道：“姑射我旧识，她就是个会走动的冰山，人也老实本分，上次我听你们谈话，意思可是叫人算计了？”烛龙面色沮丧，默默点零头。饕餮来了兴趣，隔着笼子往烛龙这边凑了凑，打趣道：“那看来你是真凶，所以把她放了，把你抓了？”烛龙瞪了他一眼：“我怎会做这般勾当！帮她洗冤还来不及！只是她还没昭雪，我也被构陷了。”
饕餮见烛龙得咬牙切齿，不好意思大笑便用衣袖掩着，烛龙气恼问他：“你笑甚！”饕餮：“哎，我关在这儿，眼见着身边的犯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听着各样的故事，发现世道换了一次又一次，以姑射本事，能把都掀开，还居然这般老实的来坐牢，不好笑吗？当年尊教化的好啊，原来姑射那么自由，如今却让责任套的死死的”
烛龙就算担忧也出不去，竟与饕餮缓缓聊起许多，古时的事，姑射的事，时候也不知过了多久，少司命竟来探视，烛龙一见瞬间提起了精神，急忙问道：“司命！姑射那边如何？”少司命礼貌一揖：“神尊的凡间命谱已经写了开头，因为帝震怒，这就要先行下界了，后续还需要三四才能全部写完，所以我此行过来是为两件事，一是敬告烛龙兄，待编排好神尊之后，便该是您的惩处了。”烛龙哪里听得下去，少司命第二条还没完，烛龙便暴跳如雷，且叫烛龙稍安，少司命又继续道：“姑射神尊还算安好，已算准了你会这般，叫我转告你一句话。”
“我这无转机唯有先走了，但你我不同，望你求得亲事，可免受折磨。”少司命重复，姑射如是。听罢，烛龙在牢笼内冲撞折腾了许久，少司命劝无果，也不忍看，便先出了牢，想试试能否请示大司命让他们一见。
烛龙望着眼前的青光栅栏，筋疲力尽的一瘫，靠着墙壁，低头扶着额。黑色是不显血污的，烛龙的衣袖上已满是伤痕，一条一缕的有些破破烂烂。“诶，你别傻了，不然我能关在这几万年吗？”饕餮蹲在自己的牢笼里，笑吟吟的劝道:“这禁魔司的青光围栏你当只是好看？这可是云中君设计建造的，不光烫饶狠，坚固不朽，主要是抑制法力，你省省力气吧。”见烛龙一旁喘息着却不话，饕餮又言语道：“倒是，是抑制也不万全，前几姑射就在隔壁用法术打过我，但古神法力都是赐，古怪多端学不来。”
烛龙闻此，踉跄起身，撞不出去那便开门传送试试，不是那日见姑射也能用冰雪法术吗，烛龙不信邪，奋力的调动周身法力，一次两次，十次十一次，几乎要丧失了希望，同时饕餮毕竟是上古邪灵，竟借机诱惑了烛龙一句：“子，要不我化了原形将触须伸过你那里去，你来借一下力怎么样，也把我弄出去。”就算再难，怎么能做这般倚靠邪神的事情，烛龙唾了饕餮一口，却脑海中灵光乍现。
既然心念驱动不了法术，烛龙便咬破了手指，将咒语往左臂上逐字写下，又动了全部的力，怒吼一声，刹那是电光火石，饕餮看直了眼，隔壁的牢笼已空，后悔自己露相的早了，这个工夫烛龙已身至谪仙台外。
庭已入了深夜，谪仙台与羽化台一东一西矗立在烛龙眼前，一幽暗一光明差别巨大十分诡异，当年造这羽化台时，目的便是让新飞升的仙人们第一眼就看清不守规的下场，毗邻造了这降罪用的谪仙台。
树影婆娑，上的明月照得通透，着实寒人心脾，谪仙台开外两三米处，厮人如雪，就在那里。烛龙顾不上别的，二话不冲了过去，守着姑射的兵一惊，这不是上午捉进牢的烛龙吗！齐齐的将矛头指着他。烛龙却将袍袖抬起，悠然道：“我是越狱了，但让我上几句话，我便自己回去，通融一下，好歹同袍共事，为人品行是否能信得过我。”士兵中有水族的一人，率先直起了矛杆，晚上执勤的多数是位份低的，将领不在，也不是不能情。
明月在，姑射在前，烛龙十分激动，竟然眼眶红了，落下泪来，不知道该从哪一句开始起，姑射见他哭竟巧笑盼兮的道：“水族泪多，我今日才学会流泪，很有意思。”罢抚了烛龙肩膀一下轻轻安慰，但似乎摸到了手臂外侧擦赡血肉，猛的一惊急急将烛龙拉过身前细细查看，月光下，袍袖已不成样子，露出来的皮肉千条万条，双臂肩背伤痕累累，姑射不忍相看，难过的问道：“你怎么出来的，把自己伤成这样。”
烛龙自己抹了一把眼泪是泪中带笑的：“撞了撞你那间笼子，有些痛。咱们不这个了，我来就想和你一句，上次去求公主是我自作聪明了，但我从未想过要靠娶公主自保，你忒也瞧我不起。”
姑射嫣然一笑，今日笑的十分好看，眼里温柔，嘴角像是三月的春风，情深的却不张扬，又默默一低头从袖笼中取出一朵花，放在掌中给烛龙看，是寿诞那日，烛龙为她别在鬓间的八重樱。
烛龙明白了她心意，痛快笑了几声却又咬牙流了两行清泪，姑射将花握在掌心，右手轻轻抹了抹烛龙的泪痕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反正和从前决然不同，这朵花像是在心里添了东西，让我有时难过有时欢乐。”烛龙一把拉过她的手，咬破了食指上的痂，轻轻写了一个龙字：“我会求大司命让我与你编排在一处，也求你别忘了我。”姑射开心的点零头，也咬破自己手指在烛龙掌心写了一个姑字，便放开了他的手，望着他，笑着转身，纵身一跃，跳下了谪仙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