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逃出濮阳
“五兄这是何意?”荷包一落到手里,献容便觉察出其中的不同来。她隔着荷包捏了捏,里头似乎是一颗圆润的珠子。
“打开瞧瞧。”
她想了想,把荷包里的东西倒了出来。那珠子莹白如玉,又似笼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让人看不真牵
更重要的是,那珠子一落出来,便将整间屋子都照的亮堂堂的。
正是羊五郎之前把玩的那颗价值连城的明珠。
“阿容觉得这东西如何?”
饶是献容跟在刘曜身边见过无数宝物,却也忍不住瞪大了眼,“五兄,这太贵重了……五兄为什么要把这东西给我?”
她捧着那颗珠子,像捧着一个烫手的山芋,拿也不是,放也不是。过了好半晌,她才颤抖着手将珠子重新装回荷包里去,还给羊五郎。
交出去的手下意识地在荷包上摩挲了两下。
“给我做什么?”羊五郎一侧身便避开了,“阿容,你不会以为这东西是我要送给你的吧?阿容,白日里我已送了你一支明珠簪了!分了府,你五兄我便成了旁枝,自不比长房富贵……这可是五兄我最值钱的一样东西了,你可不能给我贪了去啊!”
他做出一副十分肉痛的样子。
“那五兄想要让阿容帮你转交给谁要?”献容只觉得后槽牙十分痒痒,忍不住十分不满瞪了他一眼。
“这么价值连城的宝物,自是要交给你阿兄了。”
他知道刘曜要什么,可是,那个承诺实在是太过重要,他不敢,也不能擅自做决定,只能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送给刘曜,以此取得他的信任。
献容十分不解,“五兄要送阿兄……不,五兄要送刘曜东西的话,直接给他便是,为何又要阿容来转交?”
羊五郎声音沉了沉,“阿容,你真的不明白么?”
她怎么会不明白呢?
可是,阿兄既已定了亲事,又特意将石氏亲手缝制的靴子穿给她看,又将话的那样明白,分明就是为了警告她来的。
他将自己心中最后一丝幻想都亲手打破了,若是再像从前那样不知趣,想必,日后再也没有机会同阿兄半个字了。
阿兄送她的那笛子,便已经是要让她从此以后将所有界限全部划清了。
不是不伤心的。可现在,她所有的心事都必须要埋藏在心里了。
献容坚定举着的手被羊五郎按了回去。
“先放在你身上吧。时机到了,阿容,我们该走了。”
他拉了献容的手,顺着高高的围墙里跑起来,他脚下的木屐踩在地上,发出“哒哒哒哒”的声音。
本来,这样的响声是十分引人注目的,但因着所有人都被临时抽调去救火,竟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们两个的异样。
也许,是阿兄想了什么办法……
献容紧紧地盯着那只如玉般修长的手,脑子什么都没有了。她只是循着身体的本能,机械地跟着他奔跑着。
也不知跑了多久,羊五郎终于在一扇紧闭的门前停了下来。那扇门十分破烂,又陈旧不堪,与富丽堂皇的濮阳王府相比,就像是濮阳王身上华丽的锦袍上十分突兀地长了一只虱子。
门口,站着濮阳王府的两个护院,那二人虎口生着老茧,目光炯炯,两侧的太阳穴高高鼓起,一看便知十分不好对付。
一瞧见他们,便将手中的长剑指了过来,“什么人?”
羊五郎放开了献容的手,整了整衣冠,放缓了步子,又将一双手负到背后,如闲庭散步般走到他们面前。
他轻轻地了一句什么,那二人一听了,便立刻收了长剑,对他一抱拳,“五郎君,请!”
十分恭敬的模样。
羊五郎这才转过身来,将手抵在唇边轻轻咳嗽了一声,“还不随我上来?”
献容这才上前来。
她低着头,竭力做出一幅谦卑的模样,紧紧跟在羊五郎身后。经过那两个个护卫身边时,她分明听到那二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发出的一声不屑的冷哼。
她十分不解,却也不敢再耽搁下去,只屏着一口气,十分心翼翼地跨出了那道并不高的门槛。
门外,是一个十分宽阔的广场,但好在已经不属于濮阳王府的地界了。
广场上,早已经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
献容的心不由揪了一下,她几乎不敢再看下去。
或许,这一次真的会死在这里……
她心翼翼地往领头的那个人望过去,待看清那个穿着碧色衫裙的妇人时,心里悬着的那口气才终于呼了出来。
那人正是孙羊玄之之妻孙氏,她的继母。
孙氏一瞧见他们二人,便快步上前来拉了献容的手,“怎么这么慢?”她一边着话,一边不住地打量着献容,“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五郎,不是交待过你要好好照顾阿容吗?”
又忍不住瞪了羊五郎一眼。
羊五郎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婶母,现在不是这些话的时候……此处实在不安全,我们还得先离开才是。”
“五兄的正是。”几乎是下意识地,她不想让孙氏知道发生了什么,便挣开了孙氏的手,一边往马车上爬,“我们还是早些出发吧。”
马车上,红玉和阿南已经在等着她了。
她刚一坐稳,便听得驭夫一声“驾”,身子因着惯性,她一个俯冲,险些栽到门框上。好在阿南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这才不至于让她撞上去。
她感激地看了阿南一眼。可下一刻,她想到这阿南和刘曜的纠葛,不由又有几分惆怅。
她不着痕迹地拂开了阿南的手,两只手紧紧地抓住了窗棱,又低声嘱咐:“你们也抓稳一些。”
“是。”
她们三人都不再话了。
一时间,马车十分安静,气氛便显得十分紧张,又一路颠簸狂奔着,将角落里那张焦尾琴都震得发出嗡文声音来,她们三人紧紧地相互牵着手,都将那琴死死地盯着,几乎要在那琴上看出一朵花来。
也不知跑了多久,马车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