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知人知面

喊醒玉巧的人是她的同事兼老师陆洁。那日,李祺带着玉巧和云霞回到家里,已是深夜。父母早已安歇,听到儿子女儿回来了,又都起来。因已从女儿的电话里得知带了一个名叫玉巧的朋友一起回家,故而对玉巧的出现并未感到吃惊,不过却惊诧于她的美丽。貌合神离的两夫妻围着女儿左观右看,见女儿毫发无损,这才放下心来,回头招呼玉巧。听了李祺的介绍和讲述,云锦用手指在胸口划着十字,李善说了声“罪过”后点燃一支香烟。然后又说了一会儿闲话,让他们回房休息,只字未提急招他们回来的原因。

尽管别墅里的房间住着舒适,李祺的父母也未因猛一下子多了一个陌生人而表现出丝毫的不适应,玉巧还是觉得住在他家里有些拘束压抑,于是就向李祺和云霞提出到外面租间房子住。李祺觉得这样也好,等爸妈和玉巧彼此了解熟悉了,不再有陌生的隔阂了,再把她接回来住也不晚,于是就吩咐秘书任妍妍尽快租一套合适的公寓。任妍妍接到任务后,马不停蹄的找了好几套公寓,却总得不到李祺的认可,便笑说道:“李总哪是在租房子呀,分明是在找老婆嘛!要是这样,还不如买一套送给她呢!”

李祺一想,这倒是个不错的注意,还责怪自己没有想到这一点,立马让任妍妍着手办理。任妍妍为自己的话后悔不迭,可又不能违逆他的意思,遂按照吩咐找到了一套八成新的二室一厅,经过讨价还价之后,以二十五万元的价格买了下来,也没有进行再装修,把钥匙交给了李祺。李祺拿到钥匙,又思索了半天,让任妍妍再去廉价雇佣一个老年人,隔半年去向玉巧收取一次六百元的房租,通过她的手交给他,他再以一个名目返还给玉巧。并让她只准和那老年人单线联系,不得让外人知道。任妍妍既嫉妒又觉得好笑,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地下党呢。

因这套房子临江望海,环境优美,所以玉巧对它十分满意,于是就住了下来。随即要求尽早到公司里上班,一来挣钱养活自己,二来也是出于报恩。李祺之所以迟迟未遵照承诺安排玉巧进公司做他的助理,原因是未得到李善的点头。李善觉得就是直接把她安排进公司,已经让员工在背后乱嚼舌头了,更何况助理那么重要的位置呢,恐怕寒了员工们的心,对她的声誉也是极其不利。如今听玉巧一再催问,李祺不好再拖下去了,只得暂时把她安排在了财务部。

财务部经理江涛是一个不苟言笑之人,四十多岁,面色较黑,西装领带,说了两句欢迎之词,几句勉励的话,简要的介绍了一下各位同事,就让玉巧先跟着陆洁学习。陆洁三十四五岁的样子,滨海市人,财经大学毕业,外表和善,内心歹毒。在原单位,因嫉妒坑害一位女同事的事情曝光,被迫辞职,来此上班还不到半年。或许是来此上班的时日尚欠,也或许是忌惮玉巧背后的那棵大树,尽管十分嫉恨玉巧的美貌,却也不敢怠慢于她。

自从跟了陆洁学习有关财务工作的知识和技能,玉巧一刻不敢让自己松懈下来。因陆洁并不是竭尽所能的传授玉巧知识和技能,而是出于对李祺的忌惮应付玉巧对知识和技能的渴求,玉巧的文化水平又不高,小学都没毕业,所以完全可以想象玉巧在学习的过程中遇到的重重困难了,可以说比她攀登到珠穆朗玛峰顶还要艰难得多。有时候,玉巧会拿拳头捶打自己的头部,也会难为得趴在床上哭泣,可她不放弃不气馁,就像蚂蚁啃大象一样,一点一点的往肚里咽。除了学习,她把什么都给忘记了,一晃就是一年多。这一日,因疲劳得实在难以支撑了,吃了两口陆洁捎带回来的午饭,往办公桌上一趴就睡着了,不料却做了那么一个离奇古怪的梦。

陆洁说:“看把你哭的,桌子上都湿了一大片。”玉巧低头看时,果然不假,便找来一张废纸,擦去桌子上的泪水,扔进废纸篓里。陆洁又说:“听你在梦里一个劲的喊娘,想家了吧?跟李总请个假,回家看看吧。”玉巧说:“是啊,不知不觉的出来可都一年多了,不知家里是什么情况,你替我向江经理请个假吧,我这就回去,一刻也呆不下去了,恨不能这会儿就飞到家里了。”陆洁说:“那行,你回家去吧,等会儿我一见了江经理就跟她说。”玉巧谢了她,匆忙离开办公室,回住处收拾行李回家。

到了上班时间,江涛见玉巧没来,感觉很奇怪,心想这么一个认真守时的人怎么没来上班呢。一面搁心里猜测玉巧没来上班的原因,一面问陆洁知不知道玉巧为什么没来上班。陆洁推说不知道,还说她不来上班,能不是你批准的吗。于是就有人说:“人家是谁呀,准太子妃,能把咱江经理放在眼里!”江涛瞪视了那人一眼说:“别瞎胡说,小心风大闪了舌头。”说完去找李祺,心想:“李总应该知道玉巧为什么不来上班。”

李祺当着江涛的面不好承认自己并不知情,只说:“玉巧有点感冒,我让她在家里休息,正要跟你说,你却来了。”等江涛一走,便忙不迭的给玉巧打电话,问她在哪儿。玉巧正站在长途客运站的售票窗口前排队买票,见李祺问她在哪儿,怕他知道了她要回家跟了去,便说谎说跟一个朋友在逛街。她身后的一个酗子见她只顾打电话忘了往前移动,便提醒她说:“已经有两个人买了票走了,你往前走走,不然该有人加队了。”这话让李祺听到了,李祺就问她买啥票,买票干啥。语气又急促又带有怒气。

玉巧不便再隐瞒,说了实情。李祺就让她在车站等着,随后驱车赶来了。一见玉巧,便说:“你回家为什么要瞒着我?”玉巧说:“怕你不让。”李祺说:“瞎话,是怕我跟着你去吧。”玉巧被他说中心思,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既然知道,还问我干啥。”李祺说:“我想问,我高兴问,就看你说不说实话。”玉巧说:“说实话咋着,不说实话有咋着。”李祺说:“说实话,我一高兴,就跟着你去了,往你的脸上贴块大金镏子,不说实话,我一生气——”玉巧接道:“你就不跟着去了,是吧。”李祺说:“就跟着去了,一路上光刺挠你,让你不得好过,谁叫你惹我生气了。”玉巧笑说:“你这人真赖皮。”又正色道:“你是总经理,那么忙,公司也离不开你,你就别去了,我到家里看看爹娘就回来了。”

李祺说:“我这个总经理,也就是聋子的耳朵,只为了好看罢了,凡有军国大事,必得李善批示,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任妍妍自会酎情处理。”玉巧摆脱不掉李祺,只好随了他的心愿。因座长途客车既耽误时间又受罪,李祺便驾驶着宝马车一路护送玉巧回到家里。又因在南京选购礼物耽误了一些时间,回到家时,已是晚上十点多钟了。东方进已经睡下了,宝珠还伏在灯下读小说。听到叫门声,宝珠从楼上下来,一面问谁,一面过来开门。见门外被汽车灯照得通明,禁不住犯猜疑,犹豫着要不要打开大门。东方进听到动静,也穿衣下床,站在堂屋门口朝大门口观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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