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劝说的力量
当天下午二姐就带着宝宝随奉命前来的宋截家去了。二姐不在家的时候,宋健在父母那儿吃饭,在他为刘文倩租的阁楼里睡觉,好不自由快活。如今二姐回家来了,他不能像先前那样逍遥鬼混了,一时间生出许多不适应,再加上宝宝调皮顽劣,显得十分的心浮气躁,光拿那个什么东西用力摔碎了。瞥见宝宝爬上了茶几,伸着小手努力的去够垂在一幅山水画下面的红穗子,便气恼的把宝宝打了一顿。二姐只顾想自己的心事,想亲生父母为啥狠着心把她丢弃了,想他们会是啥样的人,想要是早知道跟我没有半点血缘关系,是不是就能遂了心愿,不用嫁给眼前这个根本就不爱的男人了,因此竟然没有听到宝宝的哭声。宝宝一面哭一面来找妈妈。二姐犹如大梦初醒,忙问宝宝哭啥,把儿子抱在怀里,伸手抹去他脸上的泪水,哄他不要哭了。宝宝哭了一阵,躺在二姐怀里睡着了。二姐将宝宝放在床上,顺势躺倒在儿子身边,也想睡一会儿。忽然闻到一股子烟味,不由得心生愤怒,又怕吵醒了儿子,便起身下床,来到客厅喝令正在喷云吐雾的宋健滚出去。
宋健不满地瞪二姐一眼,起身离开家,却不知道该去哪里,心想不知道刘文倩这会儿在不在阁楼里。转而又想,如今二姐回来了,还是少跟她来往为好,以免被二姐知道了,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儿有不湿鞋的,上一次不就被欧阳惠萍撞见了么。想到此,心中不觉咯噔一下子,急急忙忙的去找欧阳惠萍,意欲说服她替他保守这个秘密,别把她见到的情况说给二姐听。自打前不久他跟刘文倩在红宝石吃饭被欧阳惠萍撞见,他就想找个时间跟欧阳惠萍好好聊聊,却因被刘文倩缠绕着,二姐也没在家,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一件事情给忘记了。幸亏这个时候想起来了,二姐和欧阳惠萍还没见面,否则真是要有大麻烦了。
如今的欧阳惠萍已是怀孕四个多月的准妈妈了。当宋健来到店里时,两个店员正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说欧阳惠萍无论如何也要把孩子的爸爸找出来,给未出世的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不能让他一生下来就缺少人的一生当中最最重要的父爱。欧阳惠萍坐在收银台后面,手托香腮,聆听着从卡式录音机里飘扬出来的美妙的乐曲,脸上凝结着幸福的笑意,尽管双目盯着店门口,却没有注意到宋健的到来。
两个店员都认识宋健,见他走进来,停止了对欧阳惠萍的劝说,忙着招呼接待他。宋健一进门口就听到她们说什么“孩子”“家庭”“不负责任”“臭男人”等,一面搁心中暗笑:“这些女人,人前都装得跟淑女似的,人后就把不住劲的议论男人,议论就议论吧,还要说‘臭男人’,好像自个多清高似的,压根就瞧不起男人,岂不知心里面还不定多想男人哩。”一面笑问道:“你们在议论啥哩,我听见啥臭男人的,是不是哪个臭男人又惹着你们了啊。”欧阳惠萍回过神儿来,厌恶似的看他一眼说:“你来不是为了买衣裳吧。”一个店员说:“我实在忍不住了,惠萍姐都怀孕四个多月了,也没见那个没良心的男人来看惠萍姐一眼,你说不是臭男人是什么。”
欧阳惠萍瞪她一眼说:“多嘴!再说我把嘴给你缝住!”宋健心中暗想:“正愁咋样才能叫她闭嘴哩。平时把自己标榜得冰清玉洁,没想到竟然做出这等为人不齿的下贱事儿,不过这样也好,如今有把柄在我手上。还别说,今儿个还真是来对了。”嘴上却说:“就是,你惠萍姐还没结婚,就先怀了孕,这叫未婚先孕,虽说现在见怪不怪了,可终究不是啥光彩的事儿啊,瞒还瞒不住哩,你咋搁这儿嚷嚷起来了,怕人家不知道是咋地,我看就该把你的嘴缝起来。”接着便如那两个店员一样劝说欧阳惠萍及早去找那个男人,让他承担起该承担的责任。欧阳惠萍不无厌烦地说:“你要是没事儿别搁着站着了,净碍事。”
宋健说:“听听我这妹子说话,一点都不客气。”欧阳惠萍说:“谁是你妹子呀,宋英才是你妹子哩。”宋健说:“你不认我这个哥没关系,可你总不能连你的二姐嫂子也不认吧。莲花回来了,说想你了,请你过去说话哩。”欧阳惠萍说:“二姐想我了,自个就来了,那里还用得着叫你过来。”宋健说:“她是想自个来,可她也得走动路了啊,她病了,正搁家里躺着哩。”欧阳惠萍不知二姐得了多严重的病,连道儿都走不动了,忙起身往外走。宋健随后跟出来,等到四下里无人了,低声下气的请求欧阳惠萍不要向二姐说起他和刘文倩的事儿。欧阳惠萍成心气他说:“你不说我还真给忘了,谢谢你的提醒,一见了二姐我就跟她说。”
不过她最终没有跟二姐说起这事儿,但是宋健仍是把她看作了埋在身边的一颗不定时炸弹,处心积虑的要把她从这个县城里赶走,以免她破坏了他的家庭和谐。这个宋健,既想在外面沾花惹草,不枉费了老天爷给了他一个男儿身,又不愿因此而闹得妻离子散家庭破裂,在人面前维系一个夫妻恩爱家庭和谐的好形象,如果他去当官,也一定是一个外表清正廉洁内心龌龊肮脏的官吏了。
二姐当真病了,但不像宋健说的那么严重,连道儿都走不了了,而是有些伤风感冒,鼻塞头疼罢了,估计是刚才睡觉忘记盖被子的缘故。欧阳惠萍不觉埋怨宋健说:“你这个人咋这样啊,真是的。二姐你就不知道他刚才是咋说的,他说你病得连路都走不动了。”宋健解释说:“不说得多么的厉害,怕是还请不来你哩。”二姐以为宋健是见她心情不好,特意请欧阳惠萍来陪她说话解闷,心里不由得升腾起一股温情,心想:“嫁了就嫁了吧,他对我还算不错了。再说他和治国的确有些相像,当初不就是冲了这一点才嫁给他的么。”
宋健不知道二姐心里在想什么,但他注意到了二姐的神色变得柔和了,揣摩着可能是见到欧阳惠萍的原因,又想不知道二姐听到欧阳惠萍已经怀孕四个多月了,会是什么样的一种表情,便说道:“莲花你还不知道吧,惠萍都怀孕四个多月了。”二姐惊诧道:“是吗,我说咋看着你要硬,可是没听说你结婚啊。”欧阳惠萍不无责怪的白了一眼宋健,叹口气说:“不知道是谁做的孽。”
二姐说:“那你还要他干啥,赶紧去医院打了,我陪你去。要是要了他,赶明儿想嫁人都没人要你了。”说着,拉着欧阳惠萍就要去医院。欧阳惠萍怎舍得把这个孩子打掉呢,推脱着不去,等宋健走了,跟二姐说了实话。二姐听了,感觉就好像有人拿木棒很敲了一下后脑勺,头晕目眩的站立不住。等到清醒过来,想要找人分享这个天大的喜讯时,却寻不见了宋健,宝宝又从床上掉下来磕破了眉角,一时间喜怒哀乐齐聚于心头,扬言等宋截来,一定要他好看。接着劝说欧阳惠萍赶紧把这件大喜事告诉给我,又要给我打电话。
欧阳惠萍拦住二姐说:“治国来找过我几回,我都没见他,也没有按他说的给他打电话,说明我心里还在犹豫,让我再想想吧。”二姐说:“有啥好想的,有啥可犹豫的,俺大和俺娘知道马上就有孙子抱了,不定多高兴哩。”说到娘和父亲,二姐的情绪立即就低沉下来了,又想到父亲和娘这会子正为我和巧儿的婚事忙活,不知怎么了心中甚是凄惶,竭力劝说欧阳惠萍无论如何也要来家里找我。欧阳惠萍有些心动了,不过却说:“宝宝的眉角还在冒血,还是先去医院给他包扎一下吧,看孩子哭得多可怜。”
二姐说:“他哭得可怜,却还是没有你可怜。”说着,在欧阳惠萍的陪同下坐出租车去医院为宝宝包扎伤口。想起宋健,又不知骂了多少句,接着仍是劝说欧阳惠萍早做决断。劝说的话听得多了,欧阳惠萍的立场也就改变了,说道:“算了,他不爱我没关系,只要我爱他就中了,反正孩子是他的,他也没说不认账,来找了几回,是我没给他机会,现在想想还是二姐你说得对,明儿个我就去找他。”二姐说:“这就对了,听二姐的没错,二姐不会害你。想想就特高兴,你说孩子会仿谁?”欧阳惠萍说:“不知道,不过你先别给治国说,也不要告诉娘和大。”二姐说:“我知道,给他们一个惊喜嘛。”
宝宝的伤势并不严重。宋健到了黑啥时候了才吐着酒气回来。二姐一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跟他吵了一架。宋健以为欧阳惠萍把他和刘文倩的事儿含沙射影的说给了二姐,心中埋下了一股怨恨,伺机报复。欧阳惠萍又想了两天,终于下定了决心,不料天下起了雨,以为老天爷有意阻止她,便又犹豫了,可架不住二姐一个接一个的电话催问,等天一放晴,便骑着木兰车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