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洋相
“能量还有吗？再投一个，退后点。”
韩伟撺掇我再挑战一下自己。
我又往后走了一段，已经到了后场，距离篮筐有二十米。
酝酿、发力、双手抛出。
我的能量又一次“洋溢”了出来，像气泡一样弥散在整个篮球场，冰冷的篮球架似乎都被这种能量所感染，抖动了起来。
我这个平时投篮“三不沾”的家伙，居然也能投出“空心球”，而且是从后场抛出的“空心球”。生活在不断捶压我的过程中也在我的血和肉里塞入了某种坚韧的东西，虽然我不知道它是什么，该用怎样的词语来称呼它，它却在，有时让我感觉不适，就像多余出来的一块骨头，它制造着不适，却不能轻易地磨损掉。
我跑过去，捡起球，准备再来一个更为超远距离的投篮。
“别投了，来人了。”
背着书包的同学，三三两两经过篮球场，向教学楼走去。有的向我们这边看，他们一定在想，这两个傻子，脑袋是不是秀逗了，大清早抱个篮球，傻呆呆站在篮球场上。
“你是我们班的秘密武器，不能被他们发现我们班有你这个神投手！”
韩伟从我手中接过篮球，抱着送还给了传达室的大爷。
快七点半了，我们来不及洗手，赶忙冲向红楼。
付老师依然在门口站着，等待着迟到人员“羊入虎口”。
坐在座位上，我脑子里想着的都是篮球，篮球已经占据了我的大脑、脑干、脑、丘脑，其他事则被挤了出去。
灰色的篮球将水泥地上的尘土沾染在了我的两只手掌上，我看着自己的手掌，那股灼热感隐隐约约还在，像涂抹了姜油一般。
“给。”
韩新枝递过来一个手绢。
“不用了。”我把手掌在大腿面上抹了两把。韩新枝怎么突然对我好起来了？还给我用手绢？还是心点好，“有电危险”，我突然想起电线杆上经常看到的这四个字。
韩新枝拿着手绢的手又缩了回去，脸上明显带有愠色。
我终于要爆发了，这种感觉就像挤出一粒恶心的粉刺一样，痛快。但转念一想，贝斯特给我的异能会不会短暂存在，就像上次跑步过后就再也没有了一样？只有再次摸她，异能才能补充？哎，别想了，周煜已经站在讲台上，带领大家上早自习了。
唯有专注才能达到心灵的平静，深呼吸，我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把心思用在课本上。
我翻开语文书。
“陈康肃公善射，当世无双，公亦以此自矜。尝射于家圃，有卖油翁释担而立，睨之久而不去。见其发矢十中八九，但微颔之。”
周煜领读，我们跟读。
那股姜油刺激般的灼热还在手掌上，我的手伏在课本上，似乎课本都变得灼热起来。我要尽快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然手掌越来越热，我怎么受得了？如果把课本烧糊了怎么办？虽然还不至于把课本烧糊，但我很清楚，自己现在掌控“超能力”的技术还不过硬，目前只能用意念释放出部分异能，但并不能做到收放自如，倘若释放过多，收不回去，可就麻烦了。得赶紧分散我的注意力，不能把心思全都用在手掌上。
我朝教室四周望去，墙角的地板上有一层绿绿的东西，那是地衣，我们的教室在一楼，相对楼上要潮湿一点，地衣被清除后，又会在墙角长出来。在做值日的时候，我有时会用扫把将它扫去，再用拖把拖干净。实在扫不到掉的，我会用铲子一点点铲除掉，但是，生命力顽强的地衣仍然会在雨后长出来，就像雨后的春笋。
教室里的地衣，这个渺的共生生命体，总是暗淡斑驳，生物界大舞台的聚光灯总也照不到它。但在平凡的外表下，地衣确拥有极高的生存智慧。点滴穿石，在赤裸的峭壁上创造生命环境，地球上最雄伟的青藏高原山脉也为地衣臣服。地衣，地球的拓荒者。
来也怪，当我不想那团火焰时，手掌的温热就慢慢散去了。
“从文中哪些地方可以看出卖油翁的熟能生巧？赵勇来回答。”朗读结束后，周瑜开始带领大家做读后练习，她按照教辅书的阅读训练题目顺序开始提问。
我还在想着地衣和我的手掌。
“赵勇，听见了没有？”
我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条件反射般站起来。
“赵勇，请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什么问题。”
“我刚才已经过一遍了。”
成钟磊扭过脸声了句“希特勒是德国人，墨索里尼是意大利人。”成钟磊的这句话我倒是听得真切，想必就是周煜所提问题的答案了。
“希特勒是德国人，墨索里尼是意大利人。”
全班哄堂大笑。
我知道，我中了成钟磊的眨这个平时外表憨厚，呆头呆脑的胖子，给人下起套来，让人没有思想准备。我要将他从好友名单里删除，好像只有这样才解气，这样才过瘾。
成钟磊抖动着身体，他在笑，他在憋笑。
好，你憋着笑吧，心憋出内伤，看我下课了怎么收拾你。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是问从文中哪些地方可以看出卖油翁的熟能生巧？”
“哦，哦，从……”我赶忙翻书，韩新枝用手肘杵了我一下，指着书上的一句。
我立刻反应过来，“是乃取一葫芦置于地，以钱覆其口，徐以酌油沥之，自钱孔入，而钱不湿。”
“坐下吧。”
我的智力水平尚可，体内的灼热并没有将它烧掉，不像烧掉的钨丝，再也无法复原。
周煜开始提下一个问题。
好你个成钟磊，敢耍我？一阵怒意上头，下课后我要用大耳刮子扇你，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打出你的尿，好好把你这股歪风邪气狠狠杀一杀。你以为我是橡皮图章，想咋扯拉就咋扯拉？我的“超能力”可不是吃素的。
我心中的火焰一直不停地椅。
在这个充满奸诈、阴险、邪恶、惨无壤的世界里，一个桀骜不驯、带点邪气和野性的人，或许要更容易生存。对，我要好好收拾收拾成钟磊，取取他的毛病，让他不敢在我面前放肆，更不敢“咋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