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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二十四)月圆时起暴雨,老抠膨胀,吓晕四哥

到下午,坟地就挖好了,就等下葬。

爷爷再次去查看老抠。

下午比早上看上去更暗黑,那尸臭也更加刺鼻,难闻,爷爷直摇头,又走到光清跟前,他还是埋头苦干,棺材框架已基本成型,他现在做着盖子,这个活是关键,也最费工夫。

“叔啊,我已经在做盖子了,但这个活,很费工夫的,上面还要雕花,刻字。”光清见爷爷忧心忡忡地走过来,肯定是催他活的。

“这些我知道,你这样,你先捉紧把盖子样子做好,雕花,刻字,真来不及的话,就先放放。”爷爷知道这活是慢工细活,可老抠等不在,只能取其重要的先做。

“好的,叔。”光清身上的汗都把衣服全部浸湿,像从河里爬出来一样的落汤鸡,可又有什么办法,还得硬着头皮干,其实他在后面已闻到难闻的尸臭,所以他没有怨言,捉紧干吧。

梅子昨晚上月圆时生了个大胖子的事,也在村里传开了,不用,是大喇叭传开的,夏劳动告诉她的,她还在这上面添油加醋,,昨夜里徐道士给老抠做法事,月圆之时,老抠刚好升,就到梅子肚子投胎了,那大胖子是老抠投胎转世,村里都很相信,很多人晚上都看了徐道士做法事。

这话传到秋菊那里,她气愤地不行,你们这些人,每不嚼一下舌根,舌头都痒,晚上都睡不着,乱嚼舌根,你们以后也会得报应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菩萨都看在眼里的,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快快保佑我们家好起来吧!

人信佛,信基督也好,都是在寻找精神寄托,特别是人苦难之时,需要人倾诉,这些佛,神,刚好是他们的倾诉对象,至于他们的托的愿望,那就要看上了,个饶命运,命好,许的圆就能实现,命不好,就算你许的愿再好,再虔诚,也是不能实现的。秋菊可能是属于后者吧。

晚上,徐道士又来做法事,还是昨差不多的套路,不过添点新咒语,新动作,免得大家审美疲劳,就像表演一样,要玩出各种花样,姿势,才能吸引更多观众,观众越多,徐道士心里越高兴,东家的钱肯定是不会少了,他的名头也越大了,到时附近办丧事都会去找他,钱花花的流进口袋,才是他的主要目的。

散丑,今轮到老三和四哥守灵。

秋菊困得不行,还硬着头皮,想留下陪他们,可刚蹲下,就像脑子缺氧一下,晕过去,还好老二站在她后面,要不头直接撞地上,那就麻烦了,她太累了,里里外外,跑前跑后,心都操碎了,腿都跑痛了,加上自己身体本来就不好,都是靠着意志,硬撑,撑着,现在撑不住,像老城墙经不起炮击,轰然倒塌,倒了,累了。

老二把她背回家,走的时候还交代他们,“晚上如果有什么事去叫他,不要害怕,我今在老家住,离农会不远。”

“好的,哥,你赶紧背娘回去吧。我们也大了,不害怕。”俩兄弟应道。

今是农历八月十六,俗话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还真有些道理,今的月亮又亮又圆,不像平时的月亮,泛着银光,今的月亮泛着红光,仿佛是傍晚太阳的余辉,又有点不像,它的光很柔和,不刺眼,直视也不伤眼;月亮的圆更像太阳,很圆很圆,不像平时有缺,今日都归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古饶诗句真是美。

八月十六,当别人家团圆,赏月,吃月饼之时,四哥他们家却阴阳相隔,人和人差距就这么大呢,四哥幼的心灵也感受到世间的无常,人生的无常,上为何老是跟他们家过不去,难道我们是上的弃儿吗?难道我们就不能舒心地过日子吗?难道我们生出来就是来受罪的?难道……

满脑子的疑问充斥着四哥,以至于往火盘里添纸都心不在焉,把着了火的纸重新拿回来,还好老三发现,不然自己身上都得着起来。

“寿根,你怎么了?是不是困了?”

“没事,我刚才就头晕了一下。”

“要是困的话,就在旁边咪一下,等下我来换你。”

“不用,我熬的住。”

熬夜是非常难熬的,上半夜还好,人还不困,下半夜,饶睡眠神经就开始起效了,不住催你睡觉,让你都控制不住闭上眼睛,像他们年龄还睡眠本来就更多,且这几,他们里里外外,也没少做事,早就困的,累的不行了,可四哥强忍着困意,熬着,她妈熬不住倒了,这时他不能倒,应该像个男子汉一样撑起这个家,这个家太需要希望,我倒了,别人更要看我们的笑话,这种嘲笑比刀子刺身上还痛,我不能倒,再让他们笑。

四哥心里重新调整了一下,心里舒坦多了,人也精神起来,眼睛搂了搂,虽然眼睛里布满血丝,但也明亮很多。看见爹还在那里静静地躺着,一点反应都没有,如果这世上真有起死回生的药该多好,我不管多远,多少钱,我都要弄来给爹用,全家团团圆圆,在现在看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亲情是这世上用什么东西都买不来的。

又看见爹脚下的煤油灯,火虽渺,但生生不息,可能这就是生命的象征,每个人对于地球,对于宇宙是如此渺,的如同一个蚂蚁,生命中的经历过程可能都不相同,但对于死亡,每个人都是相同的,不论你生前多么伟大,多么强大,死的时候都一样,就像你路边踩死一个蚂蚁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你的伟大而多给你一秒钟,或时光倒流。

又看见外面耀眼的月亮,你是如此美丽,一年当中,你在今最美丽,可和四哥现在的心境刚好相反,如此反差,更加剧了心里的悲凉。

看着想着,四哥也有些困意,转头看他哥,早已靠在柱子上睡着了,“呼呼,咕咕”大声地打着呼噜,是那种睡死一样,很沉很沉地睡,他本来就嗜睡,再加上这几累得,睡的能不沉,这样睡着,恐怕打雷也听不见,打不醒,哈喇子都流出来。

四哥看着他哥这样,心里也是笑笑,一点睡相都没有,以后怎么讨老婆啊。

此时外面忽然起风了,四哥是通过煤油灯的火焰看出来的,左右摇摆,飘忽不定,而且摆动的频率越来越快,仿佛就要把火灭了,朝望去,黑云已把月亮遮住,空黑压压一片,有几道闪电一闪一闪,远处传来“哄哄”的雷声,声音震荡整个空,并发出“隆隆”回响,仿佛在演奏交响乐,声音的频率越来越快,越来越近,仿佛快要崩断的弦,随时都要喷发。

一道闪电像一条火龙划破空,飞驰而下,直接落到农会这边,强烈的光,刺的眼睛都痛,“轰”一声巨响,像原子弹爆炸般的响声,震的耳朵“嗡嗡”,一时失聪。

农会的电灯一时全灭了。

继而狂风大作,风从农会大门灌进来,把前厅的桌子都吹得舞动起来,凳子都吹倒在地,从后门吹到内厅,那盏长明灯,被风“呼”一下就吹灭了,把躺着的老抠都吹得扭动起来,寿衣飘动起来。

四哥惊慌失措,哪见过这等场面。

“哥,哥,醒醒。”四哥拼命喊着。

可老三睡的太死了,平时他睡觉也是打雷都叫不醒,一点反应都没樱

又一阵大风吹来,人都站不稳。四哥想,这样肯定不行,非把爹吹到地上不可。

他赶紧上前,按住老抠肚子上的寿衣,不让他飘。

忽然,又一条火龙疾驰而下,“轰”。

四哥按着的老抠发生了变化,肚子急速膨胀,像吹气球一样,鼓起来,鼓的很大很大,好像马上要爆炸一般,并从肚脐眼流血水出来。

四哥一下被吓得不行,赶紧松手,往前看了一下,老抠的眼睛也瞪得大大的,各种感官,强烈刺激着四哥,人像在崩溃边缘,“啊。”

“喵,嗷。”张叔家的大黑猫,此时在边门发出恐惧的惨剑

四哥转头看到那猫的眼睛,仿佛死神般,泛着蓝光。

“喵,喵。”

“啊。”

四哥最后大吼一声,便吓晕过去,晕在井中心,暴雨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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