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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慕容璃

膝盖的压痛开始发麻,秦随意咬咬牙。之前的话,自己一横心便竹筒倒豆子,无所保留的全部了出来,包括自己认为正确的做法。现在最后悔的是,自己把外面的流言蜚语原汁原味地给皇上听,触到逆鳞了!!

“那个,皇……那个那个想毒杀自己儿媳,然后父子反目,然后儿子大骂毒杀爱妻,然后父亲大怒,把儿子的荣华富贵都取了去哟?!可都听了么?!”

“有哇9听了,七王爷爱王妃至深,欲同生共死咧!”

“照理,自己亲生的儿,为了个儿媳,不会搞得亲情决裂吧?!”

“咋呼啥?!要是你好好的儿,被个狐狸精勾住了,死心塌地愿意随病入膏肓的狐狸精一起去死,你舍得?你不得先把狐狸精给弄死?!”

“尽瞎!遭殃的七王妃哪是狐狸精呐?!那可是萧老国公家的姐!萧家出了无数的将军,煊煊赫赫,看来在这一代,要没落了呢!”

“是的哟!那个那个,不喜七王爷,就杀鸡骇猴,先毒死七王妃呐!”

“这个七王爷,啧啧啧,母族慕容家的人美若仙,就是红颜薄命啊!他的母亲,一代佳人,不也……”

“出来吓死人啦!想当初冰关城多荣华,现在,就一死城,慕容一族,都死绝了!”

“哪绝了,七王爷不是慕容家后人?!”

“依我看哪,也快了……”

人多的地方,最不缺少的东西,就是流言蜚语,而且以讹传讹,便会翻新出无数的离奇版本。但无论版本有多少个,总有一个是最靠近真相,就是,有人把真相了出去。

再不告知皇帝,事态就脱离掌控了。秦随意轻轻一霎眼皮,一大滴凝聚在眉毛上的汗水,滑落下去,落在镂着旭日东升图案的汉白玉地砖上,发出滴答一声脆响。

“随意,起来吧。”良久的静默里,空气里都凝结了冰的气息,皇帝的声音重得落地有声,“你,做得很好!朕明白你的忠心。你去传一碗冰糖雪梨饮。”

“是!”秦随意一抹满头虚汗,看一眼哀思沉沉的皇帝,不由得浮出一阵怜悯,轻轻走出凌霄殿,带上殿门。

皇上从不吃冰糖雪梨饮,只因为,冰糖雪梨饮,是另一个饶喜好。皇上,这是想单独待着,他想那个人了,那个人是七王爷的生母--慕容璃……

“璃儿,”皇帝揉着额角,声音黯淡得如同檀香的烟雾般轻渺:“终究,我还是错怪了我们的孩儿。我在气头上,撤了他所有王爷的荣华。我训斥他,只配滚去做妇人裙带边的蠢材。我居然会直接相信他诬蔑朕的名声,原来,我一直就没有真正的爱护过他吧?!”

“璃儿,我答应过你,一定对我们的儿子好,现在,你怪我了吧?”明亮的龙烛火光灼灼,皇帝眼角有泪痕一闪而过:“你是明白我的迫不得已,就像我明白你的心有所属。为了涟家兵权,我只好立了涟翩跹为皇后。为了保护我们的孩儿,我才从他一出生,就狠心关入离园不顾,任由他受尽欺凌,朝不保夕。你离去后第二年,皇后的涟家,夺取你慕容家的兵权,慕容家的琉璃矿,灭了冰关城的慕容一族。当时的我仅有皇位,没有一兵一卒。所以,我无能为力,我对不起你。”

“现在,是时候,为我的璃儿,为慕容氏一族雪恨了!”皇帝猛地张开眼睛,目色狠厉:“涟翩跹,你好狠毒的心肠!毒杀了萧家姐,便是诛了熙儿的心,再引萧家来攻,你便可坐收渔利9有你生的儿子轩辕焄,心思狠辣阴险,如何当得起坦坦荡荡的下之主!”

“随意,”皇帝扬声,“立即派飞卫送朕手谕给萧老国公。再派秦御医去见一见熙儿。”

霁月宫里,涟皇后恨恨地摔掉手里的茶盏,龙凤呈祥的图案便支离破碎:“还记挂着那疯疯癫癫的贱种!巴巴地要人寻到湖上去问诊!”

“母后,不需动怒,正愁没有机会看看那萧家姐死了没,皇上派去的人,正是秦御医。”宝王爷对一室的碎片水渍淡然处之,闲闲的把玩着大拇指上的翠玉扳指,“算算日子,萧老国公也快回来了。母后,您且宽宽心,等着看好戏呗!”

夕阳西下,帝都城外二十里,高举萧家大旗的一千人队伍,蜿蜒曲折向帝都凌霄城飞驰而来。领头的高头大马上,身姿魁梧将军,满头华发,气势磅礴。

“紫禁御卫,本将军欲面见皇上!”领头将军揭下战盔,须发皆白,仰头对着城门高喊,声音洪亮。

“委屈萧老将军,将军入皇城不得带兵戎,你老可否卸下盔甲,单独进城来?”城门主楼上,金色头盔的守将伸出头来大喊,“或是明早亮,萧老将军候皇上宣召,再入城可好?”

原本洞开着的城门,此时已经缓缓升高了踏板,护城河水汹涌澎湃,把萧老将军隔在了对岸。

“好CC!”萧老将军须发俱张,怒气冲:“这是不让老夫入城了么?皇上是料不到老夫来得如此之快吧?!”

萧老将军气得连声大叫,突的往后一倒。

“将军!将军!”城门下,萧家军队一片狼藉,“军医!快!”

城门楼上,御守探头看一眼,缩了回来:“唉!美人迟暮,将军年老!十的路程,三就跑回来,身体吃不消了呀!再气这一下,唉……”

“嘘!禁声!”城门楼里顿时悄无声息。

月色皎洁,光辉落在城门前萧家帐篷里,一片凄清。萧老将军气急攻心,昏厥不醒。

稍远处,有无数的人影幢幢,零零散散的,不为人知地翻山越岭而来。

暮光微露,色惨白。凌霄城门下,护城河旁的主将帐篷里,萧老国公一手托着头盔,另一手手指微微轻颤,从胸前拿出看来无数遍的丝锦,上面只寥寥五个字:爷爷,我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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