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上)

苏离乖乖的让他抱着,眼光渐渐的黯淡下去,“我昨天梦见季楠了,我梦见他没死,活蹦乱跳的去给我买鸡翅膀。”

“我已经让洪烈去找了,他们正在清理山洞的废石,很快就会有结果。”

“其实我一点都不了解季楠,这么久,我甚至从来没有跟他好好的说过话,我不知道他有没有亲人,也不知道他曾经的事情,他每天看起来都是开开心心的,好像没有烦恼,其实,他是个特别敏感脆弱的人,我真的是很没用,如果我能对他再好一点,心里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他是为了救你跟孩子才去牺牲,等咱们的孩子出生,就叫他唐正楠吧,那样季楠知道了,在那个世界也会开心的。”

“唐正楠?!”苏离默默念着这个名字,轻轻笑了,如果他知道,一定会一脸嚣张的说,“唉呀,我儿子啊,长得真像我。”

季楠,谢谢你!

三天后,唐缺回到了基地,同时把苏离也带了回去,他脸上的纱布拆掉了,新生出来的皮肤露出一片幼红色的创伤,虽然伤口丑陋,可是放在他的这张脸上却显得别有一番沧桑的滋味。

“哥,小猪呢?”西凡给他的伤口涂药,好奇的东张西望。

“贪睡,还没起床。”唐缺话中的宠溺显尔易见,

西凡显然误会了他的意思,一脸我明白的笑容,久别胜新婚,理解,理解。

看出了他脑中的龌龊想法,唐缺拍了他一下,“瞎想什么呢,她怀孕了。”

“啊?”西凡嘴巴张成O型。

“烈没告诉你?”

“哥不是让他去那片原始森林找季楠的尸体了吗,好几天没有消息了。”将药膏收拾好,他担忧的说:“哥,过些日子,这脸还要做几次手术,你看要移植身上哪块皮肤?”

“男人的脸有那么重要吗?就这样吧。”唐缺无所谓的摇头,反正不管做多少次,也恢复不到以前的样貌了,对他来说,她和孩子才是目前最重要的。

“哥,你就不怕小猪嫌弃你,然后来个始乱终弃?”西凡眨着大眼睛,悠哉的煽风点火。

“臭稀饭。”一个高空坠物突然飞袭而来,西凡来不及躲闪,被砸个正着,低头一看,顿时大叫,啊啊,他的限量版变形金刚现在已经成了稀巴烂金刚。

唐缺做了一个女人不好惹的表情,伸出手将那个刚刚发完彪的小女人搂进怀里。

“睡饱了?”手自然的贴上她的小腹,“我的乖儿子。”

苏离打开他不老实的手,不满的说,“为什么是儿子,我喜欢女孩儿。”

“好好好,那就是乖女儿,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她脸色一肃,“洪烈还没有回来吗?”

昨天晚上,她又做梦了,梦中季楠回到了特种部队,好像还升了官,他站在国旗下面,庄严的敬礼,身后,一大片白鸽飞翔。

这个梦真的好温暖,她在梦中笑了很久,以至于醒来后也难过了很久,怕惊动身边的人,才没有哭出来。

“还没有。”唐缺握着她略显凉凉的小手,安慰着,“别想太多,季楠也不希望看到你天天为他伤心,为了我,更为了宝宝,你也要开心,对吗?”

“恩。”面对他的贴心安慰,苏离轻轻靠在他胸前,心里踏实了许多。

西凡被自动忽略,愁眉苦脸的蹲在地上组合他的变形金刚,怪不得书上说,宁可得罪小人也不能得罪女人,命苦啊。

“对了,我有一样东西送给你。”苏离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精巧的银色面具,“我为你做的,看看喜欢吗?”

“你做的?”唐缺接过来,轻盈的质感以及舒适的触感只是拿在手中就能感觉到是件巧夺天工的极品。

面具只有巴掌大小,没有雕刻任何花纹,形状像是一种鹰的轮廓,恰巧可以挡住他脸上的伤疤,额前长长的发丝掩映下来,显得神秘而性感,正配他。

苏离拿过镜子,“好看吗?”

“好看,太好看了。”西凡此时也不管他的变形金刚了,羡慕的冲过来,一个劲儿的夸赞。

“哥,你借我戴戴呗。”

唐缺瞪他一眼,护宝贝似的,“你现在去把眼睛弄瞎一只,我就借给你。”

西凡讨了个没趣,灰溜溜的选择消失。

唐缺对于这个面具爱不释手,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喜欢的不得了。

他早知道苏离有一双巧手,她用面捏得那只耳机几乎可以以假乱真,没想到用在雕刻上面也是鬼斧神工,关键是,这是她亲手为他做的,比什么珠宝翡翠都价值连城。

他拥住她,拥住他们的宝宝,从来没有这种感觉,离幸福这样近。

“我很喜欢,谢谢。”

苏离回抱着他,一双水眸泛着浅浅的水波,明明没有任何的动作,却显得勾魂摄魄。

唐缺受到了蛊惑般,性感的薄唇慢慢靠向她的樱唇,那鲜艳的一抹红色在他的眼中化成一颗诱人的果实。

“哥。”洪烈急匆匆的推门而入,在看到这副场景的时候,顿时不自在的咳了咳,眼珠子四处乱转,“唉呀,我什么也没看见。”

苏离瞪他一眼,马上又紧张的问:“找到了吗?”

“很奇怪,我已经把那个山洞翻了个底朝天,却没有找到一丝一点属于季楠的东西,哪怕是一根头发丝。虽然那样的爆炸很可能粉身碎骨,但是,总会留下残骸的。”

“怎么会这样?”

难道他还能尸骨无存吗?或者,他逃走了?

没有可能啊,如果他能逃走,他早就说了,一命抵一命是最后没有办法的办法。

虽然逻辑是这样,但是心中还是燃起一丝希望,也许季楠他,真的没有死。

“在现彻发现什么了?”唐缺的想法恐怕是和她一样的,疑惑也是一样,当然希望更是一样。

“发现了一些碎肉和毛发,但是我拿去鉴定,那并不是人类的组织。”

“是狗?”唐缺突然有些紧张的问,脸上泛起不自然的红。

“是,是狗,哥,你怎么知道的?”

“呵呵。”唐缺笑了笑,一条思路很快就清晰了起来,他拍拍苏离的手,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我想,那家伙没有死。”

“真的?”苏离又惊又喜,一双眼睛里晶晶亮。

“设想一下,如果一条猎狗在我们走后闯进了山洞,季楠完全可以制服它,将炸弹转移到它的身上,狗也是恒温动物,满足三无素的条件,最后,幸运的是那颗炸弹是三个小时的时限,季楠可以在这段时间内从山洞里逃脱,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不能够活着见到那家伙,猜测不成立。”

“只要有猜测,就还有希望,我也总觉得,他没有离开我们,他曾经跟我说过,他有一次去执行任务,是被战友从死人堆里给背回去的,他说他命硬,阎王都嫌他碍事,不肯抓他。”苏离笑中带泪,“唐缺,我真的相信,他没有死。”

“想验证吗,去他的老窝走一趟。”

“好。”

苏离转身要走却被唐缺一把拉住,皱眉看向她一身的睡衣装扮,“你就穿这个去?”

苏离脸一红,她是高兴过头了,满脑子都是能够重新见到他的喜悦,向唐缺做了个鬼脸,“等我一下,我上去换衣服。”

她蹬蹬的往楼上跑,唐缺关心的声音在下面传来:“慢一点。”

待等苏离的影子彻底消失,唐缺脸色一肃,“说吧。”

他早就看出洪烈隐瞒了其它的事情,可能当着苏离的面不方便说出口。

洪烈立刻冒出星星眼,“哥,你这面具真帅,借我戴两天呗。”

唐缺瞪了他一眼,“说正事。”

洪烈于是神情一凛,低声说:“哥,宇文策那厮抓了姚正泰一家。”

“哼,我早知道他接近姚家是不怀好心,姚正泰是在引狼入室。”唐缺轻扬嘴角,讽刺意味十足,这条老狐狸,千算万算却被自己的孙子算计了,是该说他可悲还是活该。

“哥,小猪要是知道了,一定不会不管的,那毕竟是她的亲人,咱们怎么办?”

“宇文策的目标是姚家所有的人,这当中自然也包括苏离,就算苏离不去管,他也会再次找上门来,这个人,必须除掉。”

“不如先让他帮咱们除掉姚正泰,咱们再做了他。”洪烈做出砍头的姿势,咔嚓。

唐缺却没有马上给出回应,而是深吸了口气,怎么处置姚正泰,他需要时间来考虑。

他是他的仇人,但他也是苏离的亲人,他现在站在一个无法平衡的天平上,进退两难。

“唐缺,我准备好了。”苏离蝴蝶一般飞下来,也许是为了见到季楠,所以她打扮的漂漂亮亮,唐缺单眸一眯,含了丝嫉妒,说出的话也是醋意十足,“我怎么感觉你这是去见老情人。”

苏离故意气他,原地转了个圈儿,裙子的下摆飞扬,“不可以吗?”

他阴笑,咬着牙,“可以,太可以了。”

心里,已经把那个姓季名楠的家伙狠狠的诅咒了一百遍,季楠,你千万要活着,要不然,我这股怨气要发到谁的身上。

两人走后,西凡终于组好了他的变形金刚,坐在地板上抹汗,洪烈突然一屁股坐下来,目光悠悠的望着他,他先是一愣,紧接着往后缩去,警惕的说,“干嘛?”

洪烈也不说话,他往后挪一点,他就往前近一点,直到把逼到沙发前,一张俊脸涨得通红,连说话都开始结巴,“你。。你到底想干嘛?”

洪烈这才神秘兮兮的问:“你说,咱哥能放下心结吗?那个老王八蛋不但害了他父母,还把他。。。”

西凡急忙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翻翻白眼,“这事儿咱哥一天不告诉小猪,他的心结就一天不会解,但是以咱哥那性格,怕是不会说了。”

“你就不能想点办法?”

“办法?”西凡揉揉脑袋,忽然眼睛一亮:“不如去找唐大少爷商量一下。”

“好主意,走。”

西凡应了一声,抓着沙发要站起来,可是脚下一滑,就要向下跌去,眼见着身后是结实的玻璃茶几。

“小心。”洪烈急忙扑过来,一手拉住他的手往旁边带去,西凡没有坚持住,两人一齐跌倒在沙发里。

他上他下,四目相对,四周突然安静了。

安静,很安静,季氏匪窝里竟然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寻遍上上下下所有屋子,连一只牙刷都没有找到,好像是一夜之间,他们全部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怎么会这样?”苏离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是因为季楠的失踪,他们解散了,还是说季楠回来带走了所有的人。

“这有一封信。”唐缺从桌子上拿起一个白色的信封,没有写收信人,但是唐缺自然的将信递给苏离。

苏离急忙拆开信封,从里面掉出一张存折,季楠说过,他在鹰子那里放了一张存折,上面的钱是给她的,又往下倒了倒,一封信落在手上,轻盈的如一只小小的羽毛,虽轻,却饱含着无边的情谊。

她看着看着,情不自禁的流下泪来。

最后,将信连同那张存折一起放回信封,往口袋里一放,对着唐缺不满的说,“十个字能错六个,你说我是怎么看懂这封信的?”

唐缺嘲讽的扬起嘴角,“如果有机会,我一定送他一样东西。”

“什么?”苏离好奇的问。

“新华字典!”

“噗。”苏离笑喷了。

唐缺将她送回基地后便回到了公司,他离开了这么久,公司一直在由唐翊打理,今天也是他一个电话打来,说有紧急的事需要他亲自出面。

为了防范宇文策的突然袭击,他将天下会的大部分精英都调来了基地,所以苏离现在进进出出,感觉像是进入了某军事基地。

还好,除了外面的人,里面的人她并不陌生,西凡躺在沙发上玩儿手机,见到她,心情大好的打招呼,她浑身一寒,总感觉他的笑容意味深长,好像是受了什么莫大的刺激,或者遇到什么天大的喜事,她边上楼边细细的回味,最后终于确定,真像是被丈夫宠爱着的小媳妇儿。

她再一次打了一个寒噤。

唐缺不在,她闲着无聊翻看他的书,有些书已经很旧了,书页都开始发黄,长指在书架上一一滑过,突然看到那本当初被她用胶带粘了一层又一层的三杯茶,没想到这本书最后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主人的手中。

她静静的翻看着,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这是属于小猪的时光。

毛线球在她的身边滚来滚去,相比起冷情的男主人,女主人要温柔可爱多了,它也可以放肆的撒欢儿打滚儿。

翻到最后一页,目光停留在署名上。

唐玦!

这个她到现在依然不知道是谁的神秘人,不管是谁,一定跟唐缺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

“唐玦。”因为想得太入神,身旁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她一跳,急忙合上书页,抬起头。

“唐大哥。”苏离将身上的毛线球放到一边,不好意思的站起来,“你怎么走路没有声音呢?”

“我敲过门的,只是你一直在盯着这本书。”从苏离的手中将书抽过来,他轻轻翻了翻,嘴角的笑容淡淡,仿佛蓄着对往事的回味,“这本书是我送给老三的,他当时才十三岁,刚考了一个全校第一。”

“他小时候学习这么好啊?”苏离由衷的赞叹,可是她却更加不明白了,既然这本书真的是唐缺的,为什么会写着唐玦这个名字。

缺和玦,虽然有一个偏旁是相同的,但是意思却大相径庭。

似乎看出她的疑惑,唐舒轻叹一声,抚摸着早就破旧不堪的封底上的名字,“唐玦是老三十三岁之前的名字,唐缺是他后来为自己取的名字,还有他额头那个纹身,也是那年刺上去的。”

“十三岁,无论是小镇上那个婆婆,还是唐舒,他们纠结的时间好像都是十三岁,苏离隐隐觉得,那一年除了他的父母去世,一定还发生了一件更加可怕的事情,所以,他改掉了自己的名字,想要忘记那件事,也许,他打雷下雨时会犯的痴病也和这件事有关。

他,究竟经历了怎样的黑暗。

“唐大哥,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改名字吗?”

唐舒合上书放回她的手中,目光柔和而坚定,“这个,你应该问他,他的心结,也只有你能解开。小猪,能从黑暗中拯救他的,也只有你了。”

“我?”

“嗯,你是他的阳光。”

窗外的天色渐渐阴了下来,唐舒手中拿着一把精巧的雨伞,“今天的雨一定不小,记得关窗户。”

唐舒走后,苏离便站在窗边出神,唐舒的话一直在耳边回响着,能从黑暗中拯救他的,也只有你了。

毛线球欢叫了两声,扑向门口的人,不及转身,已经被纳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他自背后拥住他,目光落在她手中的书本上,好奇的问:“都旧成这个样子了,还在看?”

她心念一动,翻到最后一页,指着上面的名字说,“我好想认识这个人。”

抱着她的手倏然一僵,单眸中滑过伤痛的神色,长睫轻瞌,已敛住了所有的情绪。

“天要下雨了,早点睡,对宝宝有好处。”

他抚上她的小腹,疼惜自然流露。

“好。”苏离听话的走向正中的大床,却在马上要触到那片柔软时被唐缺叫住,“我还有公事要处理,晚上。。。你不用等我。”

说着,他快步向门外走去,慌乱的姿态已不似平时的冷静优雅。

“唐缺,你在怕什么?”

他身子一震,半晌,低沉的嗓音才缓缓传来,“你知道的,这种天气,我。。。”

“你不是一个人,你现在有我了,还有宝宝,你说过,只要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你什么都不会怕。”她语气激动,眼中染了泪意。

他的手僵在转锁上,因为心里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所以这只手看上去有些微微发抖。

等待的时间总是难熬的,明明只有短短的一分钟,却像是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在苏离的一脸期待中,他还是咬了咬牙,“对不起。”

说着,打开门,向着隔壁的书房走去。

苏离用力一拳砸向身下的床铺,不甘心的咬了咬唇,不,她绝对不会放弃。

半夜,大雨倾盆,雷声和着闪电,似乎想要将这个世界掀翻,她一直静静的坐着,毫无睡意。

突然,隔壁传来一阵响动,似乎有什么东西摔在了地板上。

她蹭的一下夺门而出。

书房的门从里面锁上了,她打不开,如果换做平时,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爬楼,但是现在有了宝宝,她不能再那样莽撞了。

这时又有东西碎裂的声音传来,很快就被雨声吞没。

洪烈光着上身走出来,看到她用脚对着大门跃跃欲试,他急忙跑过去拉开她,“我来吧。”

说着,飞起一脚将门锁踢坏,大门洞开。

“小猪,哥交给你了。”他拍拍她的肩膀,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她的身上。

苏离走进黑暗的书房,在闪电光的指引下,自角落里找到了那个蜷缩成一团的男人。

“唐缺。”苏离心中一酸,用力抱住他,仿佛回到了唐家城堡的那个夜晚,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神态。

他猛地抬起头,眸子里闪动着恐惧的颜色,毫不犹豫的将她一把推开,力道大得惊人。

苏离摔倒在地,屁股被撞疼了,他看到她皱起眉头,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剧烈的碰撞着,接着,就往后缩去,一直缩到不能再缩的地方才将头埋进膝盖,仿佛一只躲避危险的鸵鸟。

苏离从地上爬起来,再次将他抱住,这次,任他怎么推,她都纹丝不动,还好他推了几下没推开便不动了。

“唐缺,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我是苏离。”苏离捧起他的脸,摘掉他左眼上的面具,让他可以完完全全的正视自己。

他依然在躲闪,像是没听见,此时的他脆弱无助,像个孩子。

“唐缺,你振作点,我在看着你,我们的宝宝也在看着你,不要让他看到他的爸爸像个胆小鬼一样的躲在这里,你听见了没有。”她边说边用力晃动着他的肩膀。

他却并不看她的脸,用力的将头扭向一边,以拒绝的姿态保护着自己。

苏离忽然松开手,一把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推到窗户边向外一指:“如果你还要继续逃避,我就从这里跳下去,你会失去两个最爱你的人。”

他似乎一怔,神色不明的依然往后退。

苏离翻身坐在窗户上,明净的脸庞被闪电映照得格外冷艳而绝决。

看见闪电,他慌张的捂住眼睛,就在他重新睁开的时候,窗台上已经空无一人。

有什么东西在脑袋里突然炸响,一种失去的恐惧盖过了在体内作祟的魔鬼,他的心在猛烈的挣脱着封锁的铁链,血肉模糊,气力用尽,终于被他冲出一条缝隙,光明点点泄露进来。

“苏离。”唐缺忽然大吼一声冲向窗户,茫茫夜雨中,哪有半点她的影子。

“不,苏离,不。”他向着窗外大喊,手攀上窗台就要往下跳,就在这时,一只小手从后面拉住了他的衣襟,声音如山谷间的清泉,瞬间滋润了他干涸的心田。

“唐老鸭,我在这里。”

她自背后抱住了他,温热的体温熨烫着他冰冷的灵魂。

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伸出双臂将她猛地搂进怀里,“我以为失去你了。”

“你差点就失去了,你再不恢复理智,我就真的跳下去。”她赌气的说。

窗外又是一道惊雷,他的身躯明显一震,却没有再次畏缩躲避,而是抬起她的下巴,目光中带着种解脱般的释然,“想不想听我的故事?”

她点点头,无声的默认。

雨声哗哗,他低沉沙哑的声音伴着雨声一起响起。

“我没有跟你说过,我父母为什么遭遇车祸。”他的眸中顿时充满了自责,“十三岁的那年,我参加校园祭的演出,我的节目是开场的钢琴表演,前天晚上,爸妈已经答应我会来参加。可是,当我信心十足的站在钢琴前,却没有看到熟悉的影子,结果,我的表演频频出错,简直糗极了。事后,我知道他们临时去外地开会,没来得及赶回来,我当时非常的伤心,于是赌气离家出走,家里的人疯了一样的四处找我,我偏偏躲起来不让他们找到。第二天,爷爷找到我的时候只对我说了一句,你爸妈为了赶回来向你赔礼道歉,超速行驶,撞上桥墩,人毁车亡。

那一刻,我觉得头上的天塌了。

回家后,唐翊冲上来狠狠的打了我一顿,我一声没吭的任他发泄,最后我跪在父母的灵堂前,却一颗眼泪也掉不出来。

我最爱的人死了,因为我!

可是,我没有想到,就在爸妈去世后的第三天,我被绑架了。

我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绑架我,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向爷爷要赎金,他们绑架我的目地只有一个。”他的眸子倏然变暗:“摧残我的意志。”

“六七个男人没日没夜轮番的强暴我,他们一边做着下流的动作,一边用下流的语言来侮辱我,他们打我,骂我,用尽各种非人的折磨方式,那时候,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外面下着很大的雨,雷声伴着闪电,仿佛要摧毁整个世界,我开始的时候是害怕,后来已经没有了思想,父母没有去世时,我染了肺炎,结果在这期间没有来得及医治,加上心理的恐惧,结果就落下了病根。

后来还是爷爷找到了我,发现我的时候,我已经奄奄一息了,浑身上下都是血,惨不忍睹,在医院里抢救了一个晚上才总算捡了条命,那时我只有十三岁,十三岁的孩子还怀着青春的梦想与叛逆,还在热烈的追求着自己的人生与未来,结果,我的世界却只剩下一片黑暗,无边无际的吞噬而来。

我知道那些人的目的,他们越要摧垮我,我越要坚强的活下来。

出院后,我的性情大变,以前的唐玦温和友善,喜欢笑,不喜欢争,可是世界颠倒了,唐玦死了,被那个黑暗的魔鬼吞没了。

我改了自己的名字,玦改成了缺,我的心已经缺了一块儿,空洞洞想要抓住什么来填满。

我在额头上纹了一个纹身,耶稣不会救赎任何人,钉死在十字架上的应该是毒蛇。

温和的唐玦从那个时候就彻底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冷血无情的唐缺,也就是你后来认识的那个我,可以眼睛都不眨的把你丢进藏獒笼子,也可以玩弄别人的性命于股掌之中,一个人,面具戴得太久了,结果就成了面具上的人,脱不下来了,还好,老天没有放弃我,让我遇到了一只又笨又傻又可爱的小猪,还给我添了一只小小猪。”说着,他用力将苏离搂进怀中,他的故事讲完了,心中的大石终于可以轻松落地,一切,原来这样美好。

苏离双手圈住他精瘦的腰身,她没有想到,这个让她深爱的男人曾经受过这么多苦,她很自责现在才知道他的过去,但是她更庆幸他可以亲口说出来,不管过去多么悲苦哀伤,他们还有着充满希望的现在,因为她会用尽余生的爱情来温暖着他,让他不再受伤害。

这是她深深爱着的人,是宝宝的父亲,是她的天。

两人彼此拥抱取暖,心意相通,窗外,一场大雨终于尘埃落定,远处传来教堂准点的钟声,一声,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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