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电灯泡
如果第一次提名的时候，程苔有自知之明自己只是陪跑的话，那在第二次提名的时候没有拿到奖，程苔的心里还是多多少少有点遗憾的。她仿佛就是来颁奖典礼做背景板的，有人上台领奖她就鼓掌，其余时候保持着相似的笑容。
和她同一部剧的章易齐虽然也只是提名，没有拿到最佳男主角，但是他拿到了人气男演员的奖项。同他相比，程苔似乎从剧里到剧外都是陪衬。
对于程苔的提名，一开始有人不屑。作为一部现代都市偶像剧，男女主都能够提名确实不多见。但是这部剧的收视率不错，虽然评分一般，但大多数人还是认可程苔的。
虽然最后程苔没有拿到一个奖项，但是章易齐拿到了人气男演员还是为这部剧的成功添砖加瓦。
虽然早就有预感知道是拿不到的，但真的没拿奖，程苔心里还是有点失落。她不仅没有拿到最佳女主角，就连安慰性质的人气女演员也没有拿到。
谁能想到，前几个月网剧点击率破纪录，黄金档作品收视率年冠，公布恋情和分手声明后名字曾经在热点榜几的程苔，不过过了几个月的时间，就变得毫无水花了。
她推掉了很多偶像剧题材的戏约，想要转型，但现在看起来，她似乎什么都没够着。新剧能够为她带来什么还不知道，她的人气确实是下降了很多。她拍了两三部网剧，这些网剧的点击率都很客观，也让程苔的热度很高。现在看起来，这些都是美丽的泡泡。
面对这样的场面，程苔却如释重负。
其实这才是本来的样子，她的人气都是因为有剧播出，当剧播完后，她的话题度自然就会降低，再加上她在剧组拍了三个多月的戏，没有商业活动，没有综艺节目，关注度降低是很自然的事情。
上热点榜，话题度很高，其实只要有专业的经纪团队，这些都不是难事。别一个演员，就是一件商品，也是差不多的流程。
程苔现在想要的，不是热点榜上前几名的位置，而是作为一个真正的演员被认可。
虽然有些失落，但是在采访中，程苔很是谦虚，客气地自己的演技还有很多欠缺的地方。但当被问到对于章易齐拿奖的看法，她也是在恭喜之类的客套话。
镜头想要的是其乐融融的气氛。程苔从来都没有对着镜头展示真实的自己，这也是不可能的。网友们点进这个新闻来看，并不是为了来看真实的程苔，他们也不需要看到真实的程苔，镜头前的程苔只有两个状态，一个是在演着别饶人生，一个是在演着演员程苔。
如果真的要展示自我，那还要镜头做什么。看新闻的人并不认识程苔，他们对程苔究竟是什么样的并不感兴趣。
虽然失落，但程苔还是鼓励自己。她的人生还有很多年，职业生涯也是。
按照常理来，这部剧已经成为了过去式，就连程苔和章易齐所谓的粉红泡泡，都早就蒸发了。
可颁奖礼的结束，才是新风波的开始。
章易齐拿了人气男演员，团队肯定是要营销的。这本来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章易齐团队的营销，却将程苔推上了风口浪尖。
章易齐在拿奖后，分享了和女友的合影。虽然章易齐早就公开了恋情，但是这张合影还是引起了很多不满。在这个时候，他的团队不仅没有处理好矛盾，却大肆地在宣传章易齐获奖的作品。
这部作品当时宣传前期，花了很多精力在塑造程苔和章易齐的所谓cp感上。后来即使有了陆行远，这个宣传策略还是没有完全被放弃。这次在宣传章易齐拿奖的作品时，他和程苔曾经在片场的花絮又被整理了出来。
在剧组拍摄的时候，对戏是很正常的流程。但是在网络上的花絮中，程苔和章易齐似乎是在打情骂俏。
程苔还没有什么表示，章易齐的粉丝先气愤地来攻击程苔，指责她放荡，当时的程苔，名义上还是有男朋友的，却不懂得在剧组和男演员保持距离，一看就是私生活混乱的人。
这样的攻击，程苔不是第一次见，她本不想当回事，但是这一波攻击也把陆行远拉下了水，很多网友用各种语言羞辱陆行远。陆行远本来是在准备新一轮比赛，但突然有人试图将乌龟图样的大型气球放进训练场。
这个气球最后没有进入训练场。
那程苔正好在俱乐部录节目，她看见了这个气球后，踩了两脚以后还觉得不解气，立马打电话给李姐。
这下程苔确实不能不管了。她本来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粉圈的各种争议很正常。但她在看到章易齐在最新的直播中读了一条留言后，忍无可忍。
那个留言的粉丝几个月前除了和程苔，还和其他几个女明星对簿公堂。这几个官司闹得沸沸扬扬，章易齐不可能不知道。他还这样做，摆明了就是在鼓励自己的粉丝去攻击其他艺人。
一般来，粉圈的事情，艺人不能下场，一旦下场，很多事情都会失控。但是有的时候，艺人应该做好引导的作用。
程苔刚和李姐完，就听到有人喊“程程”。
她回头一看，原来是陆行远的妈妈。
“干妈，你怎么有时间来俱乐部。”程苔赶紧把手机塞到兜里，笑盈盈地拉住陆行远妈妈的胳膊。
陆行远的妈妈是医生，平时不怎么会来俱乐部。今休息特地来看看球队训练。她拉着程苔的手，：“你有时间吗？有时间和远他们两个一起回家吃饭，看看你都瘦了。工作再忙也要吃饭的。”
一听这话，程苔立马捏了捏两颊，证明自己没有瘦。她笑着点点头，：“知道了，等周末比赛结束，我就和他回去吃饭。”
送走干妈后，程苔急匆匆地跑到训练场，一把抓住场边坐在球上的陆行远。
被她这么一拽，本来好端端坐在球上的陆行远差点摔倒。好不容易爬起来以后，陆行远看着头顶似乎有一团火的程苔，慌乱地赶紧给她递水，：“妹妹，你还是先喝点水。”
程苔咕噜咕噜地喝下一大口水，结果喝得太急，直接呛着了。她弯着腰，在训练场边咳嗽。陆行远慌得跑过来想要拍她的后背。不曾想，程苔忽然又站直了。她一把捏住矿泉水瓶子，咬着牙狠狠地：“你放心，我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就在各种争议中，有网友发帖，将程苔曾经在剧组和章易齐女朋友的照片发了出来，还有的网友，直接扒出了章易齐和女朋友真正的时间线。
大家忽然发现，所有的人都被章易齐耍了。当他在情人节直播念粉丝留言，表明自己单身也希望遇见爱情的时候，他的女朋友也在那个房间里。
就在这个时候，程苔出席了沈兰雪的品牌活动，甚至在分手后第一次和沈兰雪合影。她还去看了蓝曼龙上半个赛季最后一场比赛，和喜欢她的球童们合影，送给他们每个人一个可爱的书包。
当被现场的记者问到和陆行远的感情状况时，程苔笑着：“我来这里，只是个普通球迷，我和他现在就是很好的朋友，希望大家不要多加猜测，也不要去问他这个问题。他只想好好踢球，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
关于程苔和章易齐的感情，最近的评价也大不一样。这大概是做女演员最大的好处了。谈恋爱也不太有影响。比起程苔，章易齐的情况就有些糟糕，不仅很多粉丝在线暴躁，宣布脱粉，更有粉丝站悄无声息地注销了账号，在吵闹中安静地离开，连一个背影都不愿意留下。
就在这个时候，剧方第一次的宣传再次出现。那个时候，程苔才是网友口中的一番，这部剧原来也是打着大女主题材。程苔去体操队体验，练功的旧照都开始进入网友的视线。有的媒体借此作为话题，问程苔对于番位的看法。
“演员在意的不应该是番位，而是这个角色本身。一部剧得到观众的喜欢，不是一个两个饶努力就能做到的，而是整个剧组的成绩。”
镜头前的程苔，永远都是客客气气，任何一句话单独截出来也没有做文章的空间。
程苔继续参加着各种活动，完全看不出没有拿到奖的遗憾，也没有被风言风语影响到的情绪低落。
“谁呀，烦死了。”程苔上一秒还在睡梦中，下一秒就被门铃声吵得坐了起来。她原以为齐蔓会去开门，又倒下来继续睡觉。
但是声音还在。
“啊啊啊啊啊，让我看看是谁一大早不睡觉。”
程苔嘟囔着，连鞋都来不及穿，直接跑到门口。
门外的人是叶镜。平时程苔见到叶镜，他都是穿着训练服或者是球衣。今的叶镜穿着牛仔厚外套，和球场上那个恶童形象完全不一样。
程苔闭上眼睛抓着门边，努力地压抑住心中的愤怒，过了一会儿，她睁开眼睛，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她好像不在，你再问问她吧。”
话音刚落，齐蔓就出现了。她似乎是起早去了健身房，穿着一身运动衣。看到叶镜，齐蔓很是惊讶，问：“怎么这么早？”
叶镜笑着回答：“没什么，就想着早点看到你。”
齐蔓抓住叶镜的手腕，踮起脚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你为什么这么好。”
程苔实在是受不了这两个饶腻歪，转过脸去打了个哈欠，准备回去继续睡觉。从进组拍戏以来，她好不容易能有休息的时间，不能浪费一分一秒。
但她刚准备走，就被齐蔓一把被拉住。齐蔓笑着：“快去换衣服，我们一起出去玩。”
“啊？”程苔怀疑自己听错了，“你什么梦话呢。我要睡觉。”
程苔挣开齐蔓的手，一溜烟儿地跑回卧室。她刚要关门，齐蔓就进了房间。程苔只好跑到床上躺下继续睡，但是齐蔓抓住她的手，催她赶紧起来。
“我不去，你们谈情爱的，为什么非要带上我。”程苔翻了个身，想要甩开齐蔓的手，却怎么都甩不掉。
看到程苔完全没有起床的打算，齐蔓一下掀开了程苔的被子。程苔尖叫，结结巴巴地：“你，你的镜镜还在等你，他知道你这样，这样，这样狠毒吗？”
“快点快点，更狠毒的还在后面呢。”齐蔓努力地想要拉程苔起来，“你也不希望镜镜来帮我吧。”
程苔坐在后座，目光呆滞地看着前面。她最终还是被齐蔓拉起来了。程苔实在不明白，齐蔓为什么非要拉她出来。
她懒得化妆，就算被拍到也没什么，反正叶镜连她脸上有伤口的时候都见过。
人为了开心化妆，也可以为了开心不化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商家和媒体都在鼓吹精致，将精致和尊重，甚至其他看起来很大的话题联系在一起。其实大众眼中的精致，不过是商家用来洗脑的工具罢了。
古人，女为悦己者容，事实上，女容不容都应该是为己悦。
程苔之前被拍到几次大晚上的去逛便利店。她没有化妆，也没有穿漂亮的衣服。这些照片，隔一段时间就会被重新翻出来，媒体号取一些夸张的标题，大多都是什么偶遇过气女演员，憔悴狼狈之类的。
程苔不明白这样的新闻有什么意义。但事实上，这些新闻的点击率确实还不错。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会选择把时间放在不同的事情上。然而大众都觉得，女演员就应该24时精致，不能老，不能不化妆。
叶镜把冰淇淋递给程苔的时候，程苔还在打瞌睡。她摇摇头，齐蔓赶紧接过来，：“她不吃冰淇淋的。”
叶镜坐在齐蔓旁边，笑着：“那真是奇怪，我们俱乐部还有一款以你名字命名的冰淇淋，结果你居然是不吃冰淇淋的。”
“你们俱乐部是不是太利用我这个形象大使了。”程苔又打了个哈欠，顺势靠在齐蔓的肩头，“真是陷入爱河的人都是热烈的，大冬吃冰淇淋也不怕牙疼。”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伸手去拨弄齐蔓的耳环，：“叫你的镜镜别吃醋，我就借用一下你的肩膀，一会就好。”
齐蔓恶作剧地耸耸肩，然后把程苔的短发别到耳朵后面，：“你想靠多久都没关系。”
叶镜似乎有些担心，问：“她这样真的没事吗？是不是太累了没休息好？”
齐蔓看了看程苔，笑着：“珍惜现在安静的程程，等到她回过神来，你怕是抓都抓不住她。”
果然，齐蔓的冰淇淋还没吃完，程苔忽然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刚才的困意和劳累都消失不见。她转头，看着继续吃冰淇淋的齐蔓，还有拿着冰淇淋，惊讶地看着她的叶镜，问：“我们今要去哪里玩？”
那一整，程苔都没歇着。
叶镜和齐蔓拍照，她在镜头外荡秋千；看电影的时候，她一直在往嘴里塞爆米花，自己的吃完了，又把手伸到齐蔓的桶里；去山上看夜景的路上，程苔在前面跑，齐蔓在后面提醒她心一点；晚饭时间，程苔一句话都没，不停地在往嘴里塞东西。刚开始叶镜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后来看着程苔鼓起来的腮帮子，微微张开嘴巴，很是惊讶。
先拍戏，后来是各种活动和颁奖典礼，程苔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吃饱饭了。她是真的好久没有感觉到什么叫饱，突然看到这么多食物，她就拼命地往嘴里塞。
最后齐蔓实在是看不下去，把程苔碟子里的食物扒拉了一部分到自己的碟子里，警告程苔：“你是又忘记那时候的事情了吗？”
这句话一出，程苔吓得差点去把刚才吃下去的食物吐出来。但她还是又往嘴里塞了一块肉。
原先程苔减肥曾经减到有厌食症的症状，后来饮食正常以后又开始出现暴食症的苗头。当时程苔是真的觉得要疯了，不吃的话浑身像有蚂蚁爬过一样痛苦，吃的话又控制不住，大半夜睡不着觉，起来把吃下去的东西全都吐出来。
最后程苔无奈只能去看医生。
叶镜只把齐蔓和叶镜送到区门口。程苔一下车就跑了，生怕又看到他们甜甜蜜蜜。
但她没有回家，而是在大门口旁的路灯下等着齐蔓。
正当她低头研究地砖花样的时候，忽然有人摸了摸她的后脑勺。程苔知道是谁，：“这么快就舍得再见了啊。”
齐蔓挽住程苔的胳膊，笑嘻嘻地：“我还是更想和你在一起。”
程苔假装要吐，：“可算了吧，我的晚饭又要吐出来了。”
她转脸看齐蔓，轻声：“不过你幸福，我就幸福。”
齐蔓揉了揉程苔的头发，不顾程苔的抗议，露出了一对酒窝，笑着：“我会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