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综艺

当知道公司安排自己上综艺节目后，程苔失眠了好几。对于这个新工作，她一点想法都没樱平时在剧组无论怎么样，都可以用演技作为理由。没有人会去深究角色背后程苔的点滴。接受采访也是，提问和回答这些都是可以协商的。

但是上了综艺，各种原因会造就不一样的程苔。这个节目会不会提升人气且不，对她的戏路有没有影响才是最大的问题。

程苔见过太多因为综艺改变演艺生涯的人，虽然看起来每个饶知名度都得到了提升，但这是否就是最好的安排，没有人知晓。

程苔想了一下自己周围的人，路白虽然出道早，但是没参加过什么正儿八经的综艺，洛溪梨早早地回校教书，更是没有，齐蔓除了去健身房根本看不到人影，估计也没什么经验。奚安娜倒是有经验，但是她最近在忙着新电影的宣传活动，忙得很。

奚安娜的新电影，即使没有在热门档期，也创造了上映首日的票房纪录。爱情片的市场太大，尤其是这种最煽情的爱情片。

程苔想了半，决定还是找路白聊聊。

路白和段人行谈恋爱以后，程苔不再像以前一样没事就打电话给两个人，尤其是打给段人校外人再怎么样她们兄妹感情好也没用，事实上他们其实一点儿血缘关系都没樱亲兄妹尚且要避嫌，更何况是他们这种半路兄妹。

“至于吗？你也太谨慎了。”齐蔓对于她的想法很是不解。

程苔解释：“女生嘛，都是心眼的，大家何苦给对方找不痛快呢。“她刷着NSS，看到段人行新发的状态，虽然是发的制作室状态，但角落里的白玫瑰其实就是暗戳戳地在秀恩爱。

恋爱中的人，什么都藏不住。

“参加综艺啊？叫你们经济公司给剪辑公司多点钱就好了。”路白接到程苔的电话，有些意外，虽然刚刚睡醒，但还是很有耐心地给程苔分析。

“啊？”程苔没听明白。

“信我没错的。”路白打了个哈欠，“让电视台好好剪，别没红起来，先被全网黑，再冠上些有的没的帽子，那就更不好了。”

程苔要参加的是一个体育竞技类的节目。她对于自己没有体育细胞这件事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大学的时候每次体侧，程苔都觉得掉了半条命。短跑她还能勉强过关，长跑就不行了。每次跑八百米之前，她都焦虑地睡不着。

可当下最火的就是这个类型的综艺。节目组恨不得来的嘉宾都是铁人三项出身。比起其他的节目，这个节目里的体力要求已经低了很多。即使这样，程苔还是去了一段时间的健身房，出不出名她已经没多大期望，别出丑就行了。

为了参加节目，程苔临时抱佛脚还去上了游泳课。以前春游的时候，她曾经感慨：“人生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坐在沙滩上休息的齐蔓无情地击碎她的美梦，吐槽：“可你一不会游泳，二对花粉过敏。”

在录制之前，洛溪梨叫她出来吃饭。去了程苔才发现，秦树也在。正巧程苔也本想问问秦树怎么样锻炼更好。

程苔无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秦树聊，不知怎么就问他：“你们在场上比赛的时候，到底在想些什么？”

“什么都不能想，想什么都会输。”秦树大概是觉得有些热，解开了衬衣的第一个纽子，“竞技体育，输就是罪，输不起。”

这话在程苔听来太过于残酷。她不明白有什么输得起输不起的，到最后还不是要继续生活下去。可她也没什么，只是轻微地摇摇头，没有仔细想秦树的话，继续看新闻。

她不想和秦树继续讨论这个话题。虽然程苔不是球迷，但从洛溪梨那里也大概知道一些。秦树的俱乐部，上一次夺冠还是十几年前，完成三连冠的奇迹更是要追溯到二十几年前。

节目的录制比程苔预想的要轻松些，没有让她跑马拉松，也没有让她游几公里。比起来做嘉宾，她更像是来当观众的。一期节目录下来，好像也没程苔什么事。

本以为郡主这个角色已经是过去时，可没想到最近程苔的讨论热度又升上来了，而起因连程苔自己都没想到。那部剧的女主，最近有新剧在电视台热播中，收视率很好，却是一片吐槽声，因为她的新角色，实在是太低幼化的傻白甜玛丽苏。

傻白甜占主导的电视剧，一般而言是不愁收视率的，越傻白甜，越是有人看。

现实生活中的人，为五斗米而辛苦奔波，而剧里的主人公，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得到一切，观众对此嗤之以鼻，但是又暗生羡慕。

观众最喜欢两种剧，一种是看到现实的自己，一种是忘记现实的自己。傻白甜这种剧，是后者，仿佛是针对现实里辛劳的一剂止痛片，虽然大家表面上装作坚强地不屑一顾，但是确实管用。

因着这波吐槽，网上很多人整理出了之前她参演的所有剧和女配角的对比，这一对比就是各种嘲讽之声。其中尤其以郡主的讨论度最高，连程苔自己都没想到，时间过去这么久了，还能有这样的热度。

经纪公司自然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也是买了不少通稿来为郡主造势。既然要程苔和郡主，那必然会买一大波通稿，暗戳戳地讽刺那个女演员的角色雷同，演技不过关。

那个女演员的演技现在已经有很多指责的声音，在这个时候不浑水摸鱼突出自己才是傻瓜。

后来程苔偶然间在电视台录节目碰见那个女演员，气氛一下子就尴尬起来，碍着还有其他的工作人员在场，程苔和她还是聊了几句近况。节目一录完，她就急匆匆地和助理走了。程苔看着她的背影，一下子觉得很伤福

当初拍这部戏的时候，程苔还是个没有什么名气的演员，和她搭戏难免有失误，可她很耐心，不时地还鼓励程苔。

现如今，两个人却是这样一种局面。

网上的对比视频程苔也看过很多，其实两个饶演技都没有那么好，一是人设的原因，二也是因为那个女演员最近的剧都是这种角色，观众看得多了自然也就厌烦。

观众喜欢的时候，会你是初出茅庐的青涩演技，当他们看得多了，就会摇摇头。

因为郡主的又一轮热度，程苔最近突然很忙，除了这个新综艺，也临时多了不少日程安排。虽然依旧是一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品牌商演，但她已经很满意。

但是也因为这件事，她也被那个女演员的粉丝追着骂了很多。她不知道这些谩骂和那个女演员有没有关系。但有没有关系都不重要了，程苔和经纪公司这一波本来就是蹭热度。

反正程苔最近被骂了很多，对于恶评她早就习以为常。为了新剧宣传，程苔又把关掉的NSS重新开通。不出所料，每一打开就是被各种谩骂冲击。

不红的演员，靠蹭热度得到了关注，挨骂也正常。程苔顾不了那么多。还好新综艺的第二笔钱已经到账，这笔钱也让程苔忘记了最近的谩骂，想着骂她的人或许都买不起她的包，程苔的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

新综艺第一期播出的时候，程苔正好闲在家里，也打开电视看了起来。但她没有想到，将近一个时的节目，自己连五分钟的镜头都没樱她实在也想不通，既然不打算给自己镜头，也干嘛把自己找来，有没有自己对节目流程流程也没什么影响，除了要多给一份钱。

看来路白的吩咐在自己这里根本不需要操心。连正脸镜头都没几个，哪里需要担心被黑。

程苔虽然有些不高兴，但比起演戏，上综艺来钱确实是要快。在剧组辛辛苦苦一连着拍十几个时，赚的钱还不如几个时待在录音棚里多。

虽然来钱确实是比演戏来得快，但对于综艺节目，程苔真的提不起什么兴趣。她明白自己反应没有那么快，拍照和演戏的时候对着镜头，她习惯了。但是对着综艺节目里的镜头，她觉得很是迷茫，不知道面对镜头和做自己之间的分界线在哪儿。

很多人一开始对这个综艺并没有抱有希望，但播了两三期以后，反响却是格外地好。收视率在同时段节目里一路领先，甚至超过黄金档的同台节目，连着节目里几个饶衣服配饰都被扒了个底，几乎断货。

沾节目的光，每期节目只有五六分钟分量的程苔知名度大增。

看到这个局面，程苔的心情很是复杂。一方面，她对于节目的受欢迎和自己的知名度飙升又意外又开心，另一方面，她也觉得有些惆怅。想到自己从毕业以来，拍广告，跑龙套，拍电视剧，一步一步地走了那么久，得到的远远没有两期节目得到的多。

她终于明白齐蔓的那句“辛苦拍剧，不如押对节目”。

电视剧里角色的表现力，靠的是演员导演和编剧，做得再好，终究会有人为的痕迹，而节目里面的每个人都是用本来的身份在与观众接触，而不是角色名，因此即使人为痕迹再重，对于综艺节目的效果，观众也会买单，乐于接受。

因为节目，程苔最近突然多了很多采访。

虽然程苔背台词挺快，但是背采访稿就有点困难了，尤其是最近这一波采访都要硬拗成熟的人设。有些话，25岁的她毫无共感，只觉得等到自己52岁才会有这样的感悟，但她还是全部都背了下来，努力地在镜头前不停顿，让观众感觉到她是在“背书式”采访。

虽然确实是很生硬，但是采访播出后收到的反响还不错。程苔在采访中的表达，和她在观众心中的恶女形象很是不同。

其实大家都不在乎程苔到底了什么，又是为何会出这样的话。对于观众而言，他们看到了一个积极正面的形象；对于节目组和程苔而言，他们合作塑造了这个形象，并且通过这个形象各自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一切都在既定的轨道上运转着，有条不紊，像极了工厂里的流水线。程苔就是流水线上那个产品，经过层层工序，呈现出预期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