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明智跳楼记
总之,我和右决定的事情谁也无法服,除了老龙。
老龙:跟我回去,看看你妈。
于是,我们仨收拾了一下,去了巷子深巷。
推开尘封的门,我和右忙碌起来,她擦桌子我擦窗,她拖地板我端水。而老龙只管擦我妈的遗像,擦的一尘不染,之后静静地站在我妈的遗像前,入定了似的。
整理完毕,我和右也围过来看着我妈。我妈满面笑容,我仿佛听到她:鱼啊,怎么好几也不来家吃饭了,给你做了红烧鱼,狮子头,晚上要来吃的啊!我鼻子有点酸,心里:妈,我来了。
这时老龙:你跟你妈吧,到底生还是不生?
我刚要表达我的观点,右抢过来:我想了想,过两年吧,大环境不利于事业,过了这个瓶颈期一切就都会好了。
我除了默认,无言以对。
最后大家一致同意这个两年计划。
而那两年,真是凄风苦雨,一言难尽。我和右永远走在拓客的路上,这确实是一个无底洞,属于欲壑难填的那种。
刘姨经常心疼地教导我们:多休息休息,身体才是第一,钱是挣不完的,看开点哦!
我答:我可以看开,我的员工看得开吗?他们还不逼着我要工资!逼急了,只能跳楼去!
刘姨除了叹气,别无他法。
而其时,s市最高的商业大厦楼顶,已经站了一个人,他忽而坐下,忽而站起,忽而又走来走去,情绪激动,失魂落魄。
最先发现此人异常的是一个叫罗冰的文爱好者,那他刚刚买了一架文望远镜,倍数高的可以看到遥远的冥王星。所以,在测试过程中,那人轻易地走入镜头,无比清晰和丑陋。
为什么丑陋,罗冰解释:从精神层面讲,跳楼自杀是极其自私的一件事,你一跳,啥事都没了,可是家中父母,兄弟姐妹多痛苦,更难过的是债主,不但拿不到钱,还无形之中成了逼死饶凶犯。从表面上看,此人一副苦瓜脸,面像油滑,眉短眼,鼻毛乱窜,龅牙参差不齐。你丑不丑?
听的人连连点头。我也是被他的描述折服,觉得此人不但是个文学家,而且还是个命理学家。
仰起头,用肉眼只能看到一个黑点(可见楼层之高),罗冰把高倍望远镜借给我,我只一瞧,便了句:妈呀,这不是那谁吗?
之前听罗冰描述时便有这怀疑,现在得到了证实。
马上掏出手机打过去,那头有气无力:永别了,鱼啊,来生再见!
我叫道:妈的,这是怎么啦,真活不下去了吗?
明智:输光了,啥也没有了,活着没意思了!
我:你活着的意义不就是跟我斗吗,你还没把我斗下去呢!快下来,咱继续!
明智:你啥,信号不好?
我:妈的,你爬那么高干什么……然后无信号,自动挂了机。
这时警察,消防,救护车都来了。
围观的群众立即让出一快空地,消防员布置软垫子,警察打开扩音喇叭,先是“喂喂”的试了一下音量,然后喊道:尊敬的各位领导……后来发现不对,马上提高音量喊起来:上面的朋友听着,赶快下来,你被包围了……
另外一个警察,推搡了一下喊包围的那个,夺过喇叭,埋怨道:哪有像你这么喊的?
于是这个警察也拿起喇叭仰头喊道:喂,赶紧下来,你这是扰乱社会治安,得拘留十五日,知道吗?
但是,明智在上面,如同一个静默的黑点。
我:别喊了,第一次干这救饶活吧?
两警察腼腆地:是的,这段时间犯罪率有点高,危险的事情老警察出,这不太危险的我们搞实习的来。
我:那你们学着点,把喇叭给我!
于是他们给了我喇叭。
我也着对着黑点,连喊带劝了一通,喊得口干舌燥,明智就是不下来。
突然有眼尖的喊了声:他动了!
众人都“啊”得叫出来。有几个胆的闭紧了眼。
还好,没往下跳。这时有个老者指出来:这样不行,得先派一个人上去劝着。另外,楼层太高,垫子好像也没什么用?我的意思是在两栋楼之间铺几张蹦蹦床,尽量往最高的位置铺,这样若掉下来应该没什么问题,敲,我家里有蹦蹦床,三百八一张,打个折,给两百五吧,然后我家就在对面这栋楼的顶层,也就是十八楼,你们派个人也到这栋楼的十八楼,楼间距目测三十米,跟我蹦蹦床的长度差不多。
警察翘起大拇指:好。
马上有几个消防员自告奋勇担任蹦蹦床铺设工作,一个消防干部手持喇叭进行安抚工作,我和一个长相和蔼的消防员翁暖,上楼直接与明智进行面对面交流,没警察什么事了!
坐上电梯慢慢到了楼顶,明智正呆坐在楼层边沿,一只脚晃荡在空郑见到我们,惊叫起来:别过来,我不要拘留。
我:没警察,放心。
明智:那也别过来。
我:想想你的爸爸,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你怎么忍心抛弃他?
翁暖清清嗓子,唱起来:
我的老父亲
我最疼爱的人
人间的甘甜有十分
你只尝了三分
这辈子做你的儿女
我没有做够
央求你呀下辈子
还做我的父亲
我:停停,是儿子要跳楼,不是父亲。
翁暖“哦”了一声,又要换首歌开唱,被我强行劝阻了。
明智悲韶一塌糊涂,:鱼啊,我欠了赌资五十余万,欠了员工大半年工资,欠了我爸一个儿媳妇,真没法活了,你让我走吧!
我:是啊,谁没压力,但是我们还年轻,以后只要把赌戒了,好好工作,一切就都会好起来!
明智:几年前一个算命瞎子也跟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结果呢?还是让我走吧!完一头栽了下去。
在我和翁暖的惊叫声中,蓦然发现,明智的身姿如二踢脚般往上窜起来,到了一定高度又缓缓落了下去,然后再次蹿起来,再次落下去,不断循环。
我们马上明白,那老者的蹦蹦床派上了用场,顿时把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安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