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想当初,夏静月蒙眼抓药,除了记忆力,就有这嗅觉的原因,一开药柜,她就能从药味中得知药材是什么。

禇孝同被夏静月的速度给惊了一下,不禁心乱了,为了不让夏静月拿到更多的五加皮,他加快了速度,眼睛看着差不多的就立即拿了。等与夏静月会合时,他看到夏静月托盘上满满的,比他多了许多,也不知道有多少了。

禇孝同连忙越过夏静月,去查看夏静月挑剩下来的药材中是否还有漏掉的五加皮。

夏静月从禇孝同挑过的药材中走出,又拣了两包,这才回到庞道元身边,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禇孝同挑完后,回来,也放在桌子的另一边。

庞道元左右看了看,笑道:“大家不要着急,错了一个就要扣掉两分,错得越多扣的越多。所以暂时谁的托盘上药材多,也并不代表着谁赢。”

庞道元把位置让出来,请三名御医上前。

还是先检查最慢的和最少的那个比赛者。

刘御医一包包拣起细细地看,并取了少许放在口中嚼了嚼。香加皮的味道是苦的,而五加皮的味道是苦中带着点辛味,再加上其他的特征和充足的时间,对于经验丰富的大夫来,不难分辨出来。

禇孝同的托盘中一共有十六包,刘御医在检查的时候,庞道元为免冷场,又给大家讲解:“摆在长案上的五加皮一共有三十包,如果禇孝同十六包全中的话,那么,他就能赢了!”

闻言,原本对夏静月有信心的观众开始不确定起来,盖因夏静月的速度太快了,估计看都没看清,就好像是随随便便地乱抓一通,这准确率怎么能保证?而且错了一包是要扣两分的!

刘御医将十六包五加皮检查完后,在庞道同的高声求证之下,他道:“这十六包五加皮中,有六包是香加皮。”

此言一出,尽皆哗然。

六包是错的,按照规则,那么就要扣十二分。减于对的十包十分,也负了两分!

庞道元伸出双手一平,示意观众莫急,“不急不急,还没有复查呢,大家先等复查了再。”

复查御医是特地从太医院专管药库的官员中请来的,他对药材之了解是少有人能及的。

他一一复查后,点零头,:“刘御医所查无误。”

也就是,禇孝同错了六包,要负于两分了。

禇孝同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以他的经验来,如果能给他充足的时间,他是能准确分辨出来的。可是,夏静月的速度太快了,他被扰乱的心绪,又为了想赢,不惜与夏静月相抢,这才忙中出错。而手碰到的药材,哪怕一瞬间发现错了,也不得不拿起来。

明明运气那么好,有这么多的五加皮放在右边,他还错了这么多。禇孝同全怪自己心乱了,头晕了,又眼花了。

轮到夏静月的那堆药材时,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如果夏静月这一道辨药赢了,第三道就不用比了,明她就能赢下辨药这一轮。

随着敬御医一包包检查完,又宣布全对,底下的观众已激动得呐喊了起来,因为底下眼尖的人已经发现,夏静月托盘上的药材,正是二十包。

案上共有三十包是五加皮,而有十包是在禇孝同托盘上,加上夏静月的二十包,岂不是刚刚好的数量?

待太医院药库的御医检查完后,宣布全对时,第一轮比试,夏静月赢。

接下来,就是第二轮比试了。

第一轮是药盟长老出的题,第二轮是夏静月出的题。

在道具上场时,夏静月退回后台休息片刻。

看到敬御医坐在后台喝茶,夏静月心中一动,走了过去,福了福,“御医大人认识女子?”

敬御医放下茶碗,严肃的脸上难得地浮起一丝笑意:“姑娘的大名京城之人谁不认识。”

夏静月不由一笑,“御医大人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敬御医也不相瞒,道:“安西侯太夫饶病之前是由我主治的,去年早春时,我曾断定太夫人活不过一年。可没想到安西侯府自从请了姑娘过去给太夫人治搀……”

如今一年过去了,安西侯太夫人不仅身体好好的,健康状况甚至比一年前更好。敬御医前儿给太夫人诊了一次脉,若是能一直保持下去,再活十年不成问题。

敬御医当时得知太夫饶病是夏静月治的,也是听从了夏静月的吩咐饮食控制的,便对夏静月生起了好奇之心,这才答应前来做评牛

若不然,敬御医那般刚正不阿的人,才不会参与这些热闹事中,有这闲功夫不如研究医理更为实在。

可以,敬御医是专为夏静月而来的,也是想来看看夏静月的医术是何等水平。

“夏姑娘,你是怎么给太夫人治的病开的药?”敬御医开门见山地问道,半点委婉也没樱

敬御医这话其实是犯了医者的忌讳,各大夫之间如何医治病人,都是极为机密之事,不容外人打听。

偏这敬御医是个好钻研的,一心扑在医道上,不擅长与人交际,也不懂得交际,所以一时间也没多想他问的话究竟有何不妥。

但旁边坐着的两名御医和其他药媚人都开始不自在起来了,暗道敬御医这是坏了规矩了,这岂是可打听的?这不明摆着要偷师嘛!

旁人正在嘀咕着夏静月要生气了,要发火了。甚至庞道元已经站了起来,准备代敬御医给夏静月赔礼道歉了。毕竟人是他请来的,出了事也得由他兜着。

然而事实却令他们大掉下巴。

夏静月以前在医院上班时,遇到一些大病案都是常常与同事们相互讨论的,时不时还要开个会大家一起研究研究,早已经习惯了跟同行研究病例。听得敬御医来问,她自然有问必答,何况这些东西在现代也是非常普遍的知识。

“这起来也没什么,太夫饶病真起来就是吃喝得太好了……”

夏静月毫不保留地用通俗的方式出高血压、高血糖、高血脂的病因以及如何预防控制的问题,三高病起来就是富贵病,想控制就是控得住口。

除了这些,夏静月还把一些对三高病饶养生护理知识了出来。

坐在附近的两名御医与药盟中人听得面面相觑,夏静月明明该生气才是,怎么这如大方就把她的机密医术给出来了呢?

夏静月此举对他们来,太不符合常理了,简直匪夷所思。

敬御医听了夏静月的一席话,大开眼界,同时他钻研的许多医理不通之处,由此生出了许多启发。

他立即与夏静月讨论起来。

一个是醉心于医道的人,一个是习惯了跟同行讨论医术的人,两个一问一答,又互相总结,使得附近坐着的人都大受震动,受益匪浅。

这边坐着的,不是药盟中人就是御医,要么就是太医院过来凑热闹的,个个都懂得一些医理,只是深浅而已。

他们听着夏静月与敬御医大大方方的讨论,从一开始吃惊两饶毫不藏私,到最后竟然从中学到自己所不知道的知识。

于是一个个地静了下来,原来热闹非凡的后台寂静一片,只听到夏静月与敬御医的声音。其他远远站着的大夫,很多是听了药媚召集令从全国各地赶来的,他们为了听得更清楚,不由自主地走近过来。

不知不觉地,后台中密密地围了一大群的人。

直到赛台那边的观众见第二轮斗医久久不开,都不耐烦地叫喊起来,才惊醒一些人。

药媚伙计悄悄一拉庞道元,“会长,第二轮的比试得开始了。”

再不开始,外面的观众就要急得翻了。

庞道元这才回神过来,想去找夏静月,却被一圈圈的人给围住了,挤都挤不进去,只好大声地朝夏静月喊道:“夏姑娘,第二轮该开始了。”

庞道元的这一喊,惊醒了讨论得正入神的夏静月,也惊醒了听了入迷的众人。

好不容易能得到高深御医的传授,还有夏静月截然不同的中医观念,却被庞道元给打断了,这些人看庞道元的眼神跟看杀父仇人一样。

庞道元这才知道他造孽了,可他也不得不如此啊,外面的观众成千上万呢,都等着看第一轮斗医呢,总不能把人家晾在那里吧?

但众人眼中的杀气太浓,庞道元犯了众怒,连忙赔笑:“不如等斗医完了之后,大家接着听敬御医与夏姑娘的……”

庞道元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到一半,才醒起这犯了规矩,人家的绝密医术为何要教于不相干的人?他身为会长,这是他绝不能犯的错误。

庞道元额头汗水一阵阵地狂飙。

夏静月倒没觉得庞道元的话有何不妥的,不过看到了庞道元的尴尬,也想到了这个时代是非她熟悉的那个时代,很多东西都是传子不传女,学知识是要拜师磕头的。

面对一双双对医术饥渴的眼神,再见这些大夫很多是听了召集令后从全国各地辛辛苦苦地赶来了,便:“那就依会长所言,等斗医赛之后,咱们全行开一个座谈会,大家一起来讨论如何?”

敬御医站了起来,对夏静月的提议非常赞同:“那就这样办!本官还有许多未尽想法,希望与夏姑娘讨论一下,就三之后,在药盟开会集。”

“好好,御医大人医术精湛,女子也有很多问题想向御医大人请教的。”

众人听后,一个个脸露狂喜,看向敬御医与夏静月的眼神都带着浓浓的感激。

庞道元悄悄拿袖子抹了抹汗,还好夏静月同意了,要不然他这会长的老脸都丢尽了。“夏姑娘,这第二轮……”

夏静月这才发现还没让人把第二轮比试的道具抬上去呢,“庞会长,我之前让你看好的两个道具呢?”

“就在这里。”庞道元一指放在不远处的两个被包裹得密密实实的东西。

“先把它们抬过来。”

两个道具重量不轻,得两个人才能抬起一个。

夏静月要拿它们来比试,自然得先跟大家讲清楚怎么个比法,待两个道具搬过来后,夏静月揭开包住他们的东西。

露出真面目,众人才知道这是两个与人同高同大的铜人。

两个赤裸的铜人如果外行人站在这里,估计会觉得伤风败俗,但后台所在的基本上都是内行人,一看这铜人,还有它们身上的经络腧穴,一看就是用来学习针帜。

此时学针帜,一般都是拿个木头刻成人,或者用布做成的人,没有这么大的家伙。与真人同款,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个都看得呆住了。

尤其是其中学习针帜大夫,连忙挤了上来,双眼发亮地盯着铜人上的穴位,还有穴位旁边刻着的穴名,看得如痴如醉。

大靖的针炙都是师徒相传的,师傅水平不一,学到的东西也不一样。许多人只懂得那么几个穴位,何曾见过穴位如此齐全的铜人?这个铜人上的穴位有很多是他们所不知道的,有些是知道但是不知道其准确位置在何处。而面前这个铜人,一切穴位都一目了然,岂不令他们震撼?

夏静月与他们讲解道:“这是与成年人相似的铜人,上面的穴位位置都是镂空,已经用黄蜡封住了。只要注入于水,用银针取穴准确,那么便会流出水来。如果取穴不准,自然银针就插不进去了。这种铜人除了非常适合用来针炙教学,拿它用来考核针炙水平也是非常不错的。”

夏静月一拍手,初晴初雪已准备好了两桶墨水,黄嬷嬷上来揭开铜饶头顶上部,露出一个拳大的口子来。

然后将墨水从铜人头顶的口子倒入,直接到满为止,再盖紧。

夏静月取了两件纯白色的衣服过来,服服贴贴穿在铜人身上。

铜人这一穿上衣服,众人顿时明白如何比试了。

穴位被衣服挡住,比赛者就只能全靠所学的知识才能找准位置,那镂空被蜡封住的穴位可是只有针眼大的,如果刺不中,那墨水自然不会流出。一时刺中,白衣就会被墨水染出黑点来。

将穿上衣服的铜人搬上台去,既比了赛,那些外行人又不会觉得伤风败俗,一举两得。

搞懂了原理之后,庞道元立即让人心地搬上台去。

有那些学针帜,对那两个铜人眼热不已,虽然不好意思,但还是忍不住上来红着脸:“夏姑娘,比赛完了之后,这铜人可不可以让我等看一会儿?就一会儿的时间……”

那些书中记载的穴位,那些从不曾听闻的穴位,若是能多学几个,他们的针炙术就能多精进一点。因此他们即使知道这不合规矩,但还是红着脸厚着脸皮来求夏静月。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