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赋
见易筐和虎子问,谢慈正打算告诉他们,就听慕容楮看着虎子和易筐道:“你们不知道这句话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易筐没说话。
虎子看向慕容楮问道:“你知道?”
慕容楮点头道:“我当然知道!我爹说过。”
虎子问道:“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慕容楮道:“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家中有财千金的富贾,不近堂屋屋檐,担心屋瓦落下来砸着。”
听了慕容楮的话,虎子点头道:“我明白了。”
易筐却看向谢慈,问道:“谢慈,你知道这话的意思吗?”
谢慈点头道:“我知道。”
易筐问:“那说的是什么?”
谢慈温声道:“慕容楮说的就是了。”
闻言,易筐才不说话了。
虎子知道了这话的意思后,就看向谢慈,问道:“谢慈,赋还说了什么?”
慕容楮和易筐也看向谢慈。
谢慈便继续说道:“赋还说向东边的山,走过沙石的急流。缓步徘徊,路过二世坟墓,他行事不谨慎,使朝廷灭亡,权尽。他听信言,不肯悟,使得宗庙灭。呜呼哀哉,他的品行不端正,坟墓荒芜而无人修整,魂魄无可归,也无人向他祭祀,飘逝到极远无边的地方,逾是久远逾未。”
三人听着不言。
谢慈道:“像魍魉似的飞扬,经历广大的九天远逝,相如被授官为汉文帝的陵园令。武帝既赞美子虚之事,相如又看出皇上喜爱仙道,趁机说上林之事算不得最美好,还有更甚的。”
“臣曾经写过大人赋,未完,请允许我写完后给皇上。相如认为传说中的众仙人居住在山林沼泽,形容特别清瘦,这不是帝王心意中的仙人,于是就写成大人赋。”
慕容楮道:“那写了什么?”
谢慈道:“赋中写道世上有位大人啊,居住在天下。住宅满布万里,竟不足以使他稍微停留。哀伤世俗的困厄,便离世轻飞,向着远方漫游。乘着赤幡为饰的副虹,载着云而。”
虎子问:“还有?”
谢慈道:“还有状如烟火的云气长竿,结起光炎闪耀的五彩旌旗。挂着旬始星为旌旗的飘带,拖着彗星为旌旗羽。旌旗随风,逶迤婉转,揽欃为旌旗,旗竿着弯曲的彩虹为绸。”
易筐道:“彗星?”
谢慈应声道:“天空远而无光,云飘,着应龙,车曲有度地前行,以螭,青为骖马蜿蜒行。有时曲,昂首腾飞,恣意,有时又有曲,有时不前。”
慕容楮问:“彗星是什么?”
谢慈道:“星辰。”
三人应声。
谢慈道:“斜渡东极而登北极啊,与之游。过错综曲折远广再向右转,渡飞泉向着正东。把众仙全都召来加以挑选,在瑶光之布署众神。让五帝为向导,使太一返回,让陵阳子明为侍从。左边是玄冥右边是雷,前有陆离后有潏湟。”
“让王子侨为小厮,令羡门高为差役,使歧伯掌管药方。火神祝融担任警戒,消除恶气,然后前。集合我的车马有万辆之多,华丽的旗帜,让句芒率领随从,前往南方去游。”
“经过崇山见到唐尧,拜访虞舜在九嶷。车骑纷繁纵横,重向前,无垠洒洒洋洋,群山簇聚罗列,万物丛集茂盛,布天下,还有崎岖不平的鬼谷。遍览八纮而远望四荒,过九江又越过五河。”
慕容楮:“云游天下?”
虎子道:“似乎不是。”
谢慈说道:“还有往来于炎火之山,过弱河,方舟横渡渚,过流沙河。忽然在葱岭山,女娲奏瑟,冯夷跳起舞来。天不明,召来雷师屏翳,责风神而刑罚雨师。西望昆仑恍恍惚惚,还有三危山,登阆风山而高兴地停下歇息,就像乌鸟高飞而稍事息。在山上徘徊,婉曲飞翔,到今天我才目睹满头白发的西王母,幸而有三足鸟供她驱使,一定要像这样的长生不死,纵然能活万世也不值得高兴。”
慕容楮道:“活万世?那是多少年?”
虎子道:“不知道,应该不止万年。”
谢慈道:“相如既已奉大人之颂,天子特别高兴,飘飘然有凌驾云天的气概,心情好似遨游天地,相如已因病免官,家住茂陵。天子说司马相如病得很厉害,可派人去把他的书全部拿回来,如果不这样,以后就散失了。”
虎子道:“因病免官?”
谢慈点头道:“对。”
慕容楮道:“那找到相如了?”
谢慈道:“找到了,皇帝派所忠前往茂陵,而相如已经死去,家中没有书。询问相如之妻,她回答说长卿本来不曾有书。他时时写书,别人就时时拿走,因而家中总是空空的。长卿还没死的时候,写过一卷书,他说如有使者来拿书,就把它奉之。”
听到这,三人愣住,慕容楮道:“相如死了?”
谢慈道:“是。”
三人听得皱眉。
谢慈道:“文君说再没有别的书了,他留下来的书写的是有关封禅的事,给所忠,所忠把书再给天子,天子惊异其书。”
“那书写道上古开始之时,由天降万民,经历各代君王,一直到秦。沿着近代君王之迹加以考察,聆听远古君王的遗风美名,繁多而纷乱,名声和事迹没而不称道者,数也数不尽。”
“能够继承舜禹,崇尚尊号美谥的,封禅秦山而稍可称道者只有七十二君。顺善道行事,没有谁不昌盛,违逆常理,失德行事,谁能生存。”
虎子道:“这本书是写给皇帝的吗?”
谢慈没说话。
易筐道:“肯定是。”
慕容楮道:“是写给所有皇帝的。”
虎子道:“若是这样,封禅似乎是好事,那应该是写给天下历代所有贤德的皇帝的。”
谢慈未言,只道:“轩辕以前,时间久远,事物邈茫,其详细情况不得而知。五帝三王的一些事迹,都记载在六经典籍和传说之中,可以看到大概的情况,尚书说君王贤明,大臣杰出,根据这一记载可以说,君王的圣明没有超过唐尧的,大臣的贤良没有比得上后稷的。”
三人听着应声。
谢慈道:“后稷在唐尧时创建了业绩,公刘在西戎之地发迹,文王改革制度,使周隆盛,太平天下于是形成。其后子孙虽政绩衰微,但千年以来并无怨恶之声,这难道不是善始善终吗。”
“但是周王朝所以能这样,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前代先王能谨慎地从事他们所考虑和规划的事情,又能够严谨地教于后世子孙罢了。”
易筐道:“说的都很有道理啊。”
虎子道:“是啊。”
慕容楮没说话。
谢慈道:“所以前人的道路平坦,容易沿路走去,深恩广大,容易,法度显明,容易效法,传续法统顺乎情理,容易继承。”
“所以周公的业绩隆盛于成王时代,而其功德之高超越文王和武王。揆度其所始,考察其所终,并无特别优异超凡的业绩,可与当今朝廷相比。”
慕容楮道:“所以相如认为武帝是位好皇帝?”
易筐道:“当然。”
虎子道:“我认为是。”
谢慈未言,只是继续说道:“然而,周人尚且走粱父山,登泰山,建立显贵的封号,施加尊崇的美名。伟大汉朝的恩德,像源泉盛大,广布四方。如云雾散布九天,下至八方极远之地。一切生灵,皆恩德,和畅之气,广泛散布,威武之节,飘然远去。”
三人听着,有不明白的就问谢慈,认为有道理的就应声。
谢慈道:“近者如同游于恩的源头,远者好似在恩惠的末流。领头作恶的被湮没,昧之人得到光明。连动物都喜悦,掉转头来,面向中土朝廷。然后,驺虞之类的聚于苑囿,白麟一类的在栅栏,在厨中选择六穗的嘉禾以祭祀,在歧山获得了周朝留的宝鼎,从沼泽里招来了神马。鬼神接神仙灵圉,在闲馆中待以宾客之礼。”
慕容楮听着皱眉,似乎没有明白。
易筐问了些话。
虎子未言。
谢慈道:“珍奇之物,奇异超凡,变化无穷。令人钦敬,祥瑞的征兆都显现在此,还认为自己的功德微薄,不敢称道封禅之事。从前周武王渡河时,有条鱼跳到船,武王认为是祥瑞,就用这鱼燎祭上天。其实这种符兆十分微小,但却因此登泰山,不是太惭愧了吗,周朝不该封禅而封禅,汉朝应该封禅却不封禅,进让的原则,相差何其遥远呢。”
“于是大司马进谏说陛下以仁德抚育天下百姓,凭借道义征伐不肯顺服者,华夏诸侯愿意进贡,蛮夷皆礼朝拜天子,美德与圣君相等,功业也无二致,美好的功德政绩普遍融洽,符瑞的征兆变化众多,应验的时期将相继而来,不仅仅是这样。”
“我想大概在泰山和粱父山设立祭坛,是希望天子到来,加封尊号,以此与前代圣君比光荣,帝降恩和福,是准备用成功荐告上天,陛下谦让而不封禅,是帝、泰山、粱父山,使王道的礼仪缺失不全,群臣对此感到惭愧。”
虎子听到这道:“祥瑞只是人认为吗?”
慕容楮道:“是啊?”
易筐道:“谢慈,你认为呢?”
谢慈道:“我不知道。”
言罢,接着说道:“有人说那天道是质朴的,因此珍奇的符兆本来不能。如果这样推让它,这是使泰山没有作表记的机会,而粱父山也没有祭祀的希望了。”
“如果古代帝王都是一时荣耀,毕世而灭,那么叙说者还有什么可以向后世陈述的呢,而且还能有七十二君封禅的说法吗,若修明道德则天赐祥瑞,顺应祥瑞来封禅之事,不能算越礼。”
慕容楮道:“何为祥瑞?”
虎子和易筐未言,谢慈也没回答。
只道:“所以圣明的君王不废除封禅之礼,而是修行礼仪,尊奉土地神,诚恳地竭告天神,在嵩山刻石记功,以表彰最尊贵的地位,宣扬盛明的德行,显示尊号与荣耀,授与厚福,以使百姓。”
“封禅之事堂皇伟大,是天下的,称王者的大业,不能贬低。希望陛下保全它。然后综合荐绅先生们的道术,使他们获得日月远炎的照耀,以施展才能,专心办好政事。”
慕容楮道:“只有贤明的君王才能封禅。”
虎子道:“应该是。”
谢慈道:“还要兼正天时,叙列人事,阐述大义,校订其文,作成像春秋一样的书,将沿袭旧有的六敬,增为七敬,并传布无穷,使万世之后仍能忠义之士,扬起微波,飞扬英明之声。”
“前代圣贤所以能永远有伟大名声而常常被称赞的原因,就在于行封禅之礼,应当命令掌故把封禅的大义全都奏报陛下,以备观览。”
“于是天子有所感悟似地改变了神色,说好啊,我就试试看吧。天子思来想去,归纳了公卿们的议论,询问了封禅的具体情况,记述恩泽,推衍符瑞的富饶。”
慕容楮问道:“所以皇帝打算封禅?”
谢慈点头道:“对。”
易筐道:“皇帝认为相如说的对。”
虎子道:“朝廷大臣应该也是这么认为的。”
谢慈道:“于是大臣写了颂歌,说苍云,降露和及时雨,其地可以遨游。于万物土壤,谷物六穗,我收获的谷物何不蓄。”
“不但降雨,及大地,不我一人,而且广泛。万物熙熙和乐,名山应当有显赫的地位,盼望圣君到来,君王,君王,为何不行封禅之礼。”
“文彩斑烂的驺虞,我君的苑,和睦恭敬,宛如君子之态。从前只听到它的名声,如今目睹它的降临。那路没留下足迹,这是天降祥瑞的征兆。此也曾在虞舜时出现,虞舜因此而兴。”
慕容楮问:“真的有祥瑞吗?”
虎子道:“不知道。”
谢慈道:“大臣又说天的符瑞已经明白显示,不必再谆谆告诫,告诉君王举行封禅大典。”
易筐问:“然后呢?”
谢慈接着道:“圣明君王的美德,就是行事兢兢业业,小心翼翼。所以说在兴时要考虑到衰微,在太平安乐之时要想到危难。因此,商汤和周武王虽然位尊,却仍然有严肃恭敬的美德。虞舜在大典之中,仍然观察反省缺点和失误,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三人听此应声点头道:“对。”
谢慈道:“相如已故五年,天子才开始祭祀土地神,又过八年,天子终于祭祀嵩山,然后又封泰山,再到粱父山和禅肃然山。”
慕容楮问:“再然后怎么样了?”
闻言,谢慈道:“没有再然后了。”
“什么?!”慕容楮看向谢慈皱眉道:“那朝廷忘记了他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