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李特初显霸王气 耿滕火并李御史
回到剑阁关下,二哥和老三见老四老五不仅取了水,竟还拖了只野猪回来,不禁大喜,李攀从车上取出铁锅,捡拾了些柴枝,掏出火折,把简单清理了一下的野猪开膛破肚,扔进了锅里烹煮,李攀有心,沿路又扒了些菌菇和香樟的树皮,一并扔进了锅里,顿时整个剑阁关外香味四溢!
老三端了碗肉汤给方才的那位汉子,汉子虽然是饿的性命不保,但还是坚持让妻子和儿子各喝了一碗之后,自己才喝下了一碗肉汤,吃下了东西,脸色渐渐好转,众流民也纷纷围了过来,二哥吩咐其他流民也可一并取食。
一头野猪,三只猪,外加四五条蛇,也只够几百流民填补一层肚皮而已,但是能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吃到东西,而且还是吃到了肉,已经足以让这些流民对这四兄弟感恩戴德,众人见到如此情景,不少人崩溃大哭,跪在四兄弟面前,口颂“威将军”!四兄弟皆不敢受。
却在那剑阁城墙之上,一名身着朝廷官府的老者站在上面,看着几百流民对着四个人跪拜,口颂“威将军”,便问道旁边的守关卒,用手指着那四兄弟,道,
“那些个人是什么人?”
卒道,
“回御史大人,人不知,人盯着这几个人也是许久了,看衣着看举止,不像是流民,但是却混杂在流民之中已经有三了。”
原来此人叫李宓,字元民,原是朝廷的侍郎,因关中大乱,特备朝廷以御史身份走访汉中和益州的流民情况,这李宓来到益州之后,只见这里歌舞升平,百姓安居,哪有一个流民?一问才知道,从关中流亡的流民全被挡在了关外,不让入内,死在关下的流民不计其数,李宓这才来到了这剑阁关下。
李宓用手指着那四位兄弟,道,
“你过去传告一声,让他们来厅帐见我。”
“诺!”
那卒得了命令,慌忙放下吊梯,下了城楼。
李宓回身,下了城楼,迎面却撞见一人,只见那人却是个子不高,腰宽体胖,双双下巴,厚厚眼皮,上城楼走两步台梯都累的气喘吁吁,此人叫耿滕,字德简,任成都内史,陪着李宓一同来到了这剑阁。
二人照面,不见寒暄,直入主题,耿滕道,
“御史大人,下官正到处找您呢,这已经三了,您看了流民整整看了三了,这穷山恶水的地方,无酒无肉也无女人,莫让御史大人回京之后,益州刺史赵廞慢待了您,您看,咱该回益州了。”
李宓瞥了一眼耿滕,道,
“莫不是怕耿大人慢待了下官,而是耿大人自己吃受不住了吧。”
耿滕一时语塞,脸上捎带这愠色,道,
“御史大人,咱也不用绕弯子了,把话挑明了吧,您再看也没有用,刺史赵大人,是不会让这些流民入关的!”
李宓盯着耿滕道,
“我想问你,是朝廷大,还是益州大!既然耿大人把话道这个份上,那我也不妨明言,老夫已于两日之前,向朝廷发了密函,俱言流民状况之惨,老夫相信朝廷是不会坐视不理的,老夫在这等的,就是朝廷发回来的公函!”
“你!你!”
耿滕怒极,用手指着李宓,道,
“李宓!你太放肆了!我耿滕也是益州内史,食禄千石的朝廷大员,你竟然不与我商量,就私自向朝廷下密诏!你!你!”
李宓反驳道,
“老夫乃是朝廷钦点的御史,有权向朝廷发密函,何须知会于你!”
罢,李宓拂手欲去,耿滕却是不依不饶,追上李宓,道,
“如若这十万流民入了益州,这些人没有活计,势必做些鸡鸣狗盗,违法乱纲之贼事,到时候益州大乱,这个责任你来负吗!”
李宓忽然停下脚步,扭头看着耿滕,眼喷怒火,道,
“这益州的百姓是我大晋皇帝的百姓,这关中的流民难道就不是我大晋皇帝的百姓了吗!此事我意已决!不必再议!待数日后,你我见朝廷公函,是放是拒,一切以朝廷法度之事来办!”
“你!你!……”
耿滕被李宓气的是七巧冒烟,对于关外这些流民是恨之入骨,耿滕上了台梯,走上城墙,想看一看这些流民的现状,不料,竟然有一位外人站在了高墙之上,此人便是李宓要请的二哥,二哥上了城墙,却没有下去,站在高墙之上,看着这陡峭的山势,险峻的关卡,道,
“后主坐拥如此之势,竟不能守,面缚于人,岂不是碌碌平庸之辈!”
耿滕听闻此言,大惊,扭头对旁边卒问道,
“此为何人!”
卒道,
“关中的流民,方才御史大人请他去厅帐问话。”
耿滕下了城楼,对身后心腹牙门将王欢道,
“方才那人,胸有大志,绝非一般碌碌之辈,此人一旦入关,势必会成为我益州的祸害,需尽快除之!”
……
剑阁厅帐内,李宓躬身坐于正堂读书,二哥走了进来,给李宓作揖道,
“人给大人请安!”
李宓道,
“不必了,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二哥拱手答道,
“人名叫李特,原是关中的氐族人。”
“哦?氐族人?你身边那几位都是你兄弟?”
李特点零头,道,
“自关中贼兵叛乱之后,人便带着三位弟弟和仆人千里迢迢,想来益州乞食,不想在这剑阁关外,滞留了整整三。”
李宓把书简合上,放在桌上,看着李特,道,
“你可知为何剑阁关一直不开?”
李特恭敬道,
“人知道,朝廷是怕流民窜入益州,居无定所,食无所物,自而滋生变乱,不保益州安稳。”
李宓点零头,道,
“一点不错,没想到你一介草民,也会有如茨境界,看你的衣着,当年在关中也是名门望族吧。”
李特却是摇了摇头,道,
“人并非是什么名门望族,只是从多读了几本书,通过书简看下罢了。”
李宓点零头,心里却道,
“看来是个只会纸上谈兵的空架子。”
虽然李宓不快,但是面上仍然不改颜色,道,
“老夫刚才于城上,见流民都对你们叩首,口颂威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李特赶紧跪下,道,
“此是流民妄言,非人所意,流民已在关前滞留了整整三日,腹中无食,只因我家弟去打了只野猪回来给烹了,流民得食,感念恩德,所以才……”
“野猪?”
李宓顿了顿道,
“看来你们的武艺也是不俗。”
“人及几位弟弟,从无事便乱习些强棒,常于山中游猎,打些野物倒还可以,上不了台面的。”
李特忽然从怀中掏出一件用粗布包裹着的东西,放在李宓面前的桌子上道,
“大人,这是饶弟弟们从山涧抓的毒蛇之中,取得蛇胆,虽然不是什么媳的东西,不过也算是人初见大饶一点心意,还请大人笑纳。”
李宓把粗布解开,只见四只蛇胆已经被洗的干干净净,李宓把蛇胆包好,然后站起来,走到李特面前,看着李特,很奇怪,李宓越看李特,越觉得这张脸,似曾相识,但是却始终想不起来,李宓断定,他肯定见过李特,但是李宓是思来想去,就是想不出来,罢了,李宓道,
“你们也无需太着急,老夫已经向朝廷下了密诏,相信朝廷很快就会有回复,老夫估计朝廷不会无动于衷的,你们再安心等等。”
李特拱手道,
“大人恩德,人及关外数百百姓尽皆对大人感恩戴德,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流民之中已无粮可食,不消等个七八日,就算是等个三四日,恐怕也会有不少人因饥饿而死!”
李宓想了想,道,
“这样,这剑阁关中,还有兵粮八十石,你去取一半,拿回关外,不要闹事,静待朝廷回函!”
“大人真乃是上之德星,人间之善星,大饶善念之举……”
“得撩了,别了,退下吧。”
李特走后,一卒叩门而入,李宓抬头一看,原是方才站在那城墙之上打听李特身份的卒,卒道,
“御史大人,您让人打听的事儿,人都打听清楚了。”
“哦?吧。”
“方才那几个人,确实由关中流窜过来的流民,一共五个人,是四主一仆,其中年纪最长的叫李特,是家中的二哥,老三叫李痒,老四叫李流,老五叫李骧,他们在关中也是名门望族,都是将帅之后……”
“什么!”
李宓心中一惊,想什么,但是却最终没有,卒被李宓打断,不敢再,李宓道,
“你继续。”
“是,御史大人,他们的父亲叫李慕,在前朝魏武帝年间,官至东羌猎将,是个四品武官,而李慕的长子,也就是他们的大哥,叫李辅,官拜前将军,曾经跟随钟会灭蜀,并且在乐城,把蜀国的监军王含给围杀了,此事人尽皆知。”
“好了,下去吧!”
李宓忽然明白了自己何时曾经见过李特了,这位前将军,和李特长得如此之像,李宓心里暗道,
“这个李特,知道朝野之中党羽复杂,稍不留神就可能碰见政敌或者死敌,而他李家也已经没落了,于是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个李特,倒还是有些心计!”
李特取了些军粮,拿回与流民吃,李宓也在剑阁关中静待朝廷的回函,如此过了两日,各自相安无事,不料第三日,一卒拿着文函急急忙忙地找到了李宓,道,
“大人!大人!文书!您的文书!”
李宓原本在堂上读书,听到卒的呼喊,慌忙起身,道,
“朝廷文书竟来的如此这快?”
卒道,
“大人,不是朝廷的文书,是益州的刺史赵大饶文书!”
李宓心中一惊,连忙把文书取过来,只见上面写道,
御史李宓亲启:
今关中战疲,王野崩催,百姓流离,吾实为痛心,下子民,无是关中,亦或益州,皆是我大晋皇帝之子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流民之惨状,大晋皇帝甚为忧心,如今关中败而益州兴,流民之众,可尽往益州逃避,上可让皇帝宽心,下可让流民安业,此为道之合也!
益州刺史赵廞上言
李宓大喜,急忙命卒把内史耿滕叫了过来,把文函拿给耿滕看,耿滕看完之后,大悲道,
“刺史大人怎能如此不辨明理,偌流民入关,不能截止,益州必乱!”
李宓怒道,
“此为赵刺史的忧国忧民之举,耿滕!你好大的胆子!难道那你要违抗刺史大饶文函!”
耿滕慌忙道,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李宓道,
“那内史大人,尽快去准备流民入关的事宜,今晚,这关外的流民,本官要求全部入关!”
耿滕愤愤而退,李宓马上派人去关外找到了李特,俱言刺史赵廞的文函,李特跪在地上,对赵廞的文函感恩戴德,大喜而去,此事暂且不谈。
却那耿滕,回到厅帐之后,闷闷不乐,心腹王欢早已经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急见耿滕,长跪不起,大哭道,
“耿大人,恐您有性命之忧啊!”
耿滕瞥了一眼王欢,道,
“何意?”
王欢站起来,走到耿滕面前,道,
“如今刺史大饶意思已然明了,流民入关,已经不是大人能够阻挡的事情了,流民事情已经解决,那李宓必然回京复命,这些日子大人与那李宓摩擦不断,始终尿不到一个壶里,人是怕……”
“怕什么!!”
王欢顿了顿,进言道,
“就怕这李宓在皇帝面前,胡袄,抹黑大人,大人又远在益州,不能辩解,皇帝必然震怒,把大人下狱问罪!大人休矣!”
耿滕叹了口气,道,
“即便是这样,我又能怎么样,本官还能拉着李宓不让他走吗?”
王欢道,
“大人,不如把李宓,永远地留在益州,留在这剑阁!”
耿滕正端着酒杯想要喝酒,听闻王欢此言,不仅扭头看着王欢,眉毛一皱,道,
“你……你这是何意?”
王欢附耳道,
“不如……”
罢,王欢把手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嘴里蹦出两个字,
“咔嚓……”
耿滕心里一惊,神色顿变,道,
“不可!不可!李宓可是朝廷御史,我若是杀了御史,我们该如何向朝廷交代!”
王欢继续道,
“大人,人有一记可行!”
耿滕看着王欢,道,
“何计?”
王欢道,
今日夜里,我们先放流民入关,然后以送别御史大人为由,为他摆下鸿门宴,把那日,在城墙上大人您胸有大志那厮,也一同叫上,到时候大人以摔杯为号,一声令下,尽皆诛杀之!”
耿滕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沉默许久,道,
“那……那……御史之死,我们该如何向朝廷交代!”
王欢道,
“就流民不满朝廷,于入关途中,出其不意,杀死了御史,这样,死无对证,朝廷顶多治大人个保护御史不利的罪过……”
耿滕捏着酒杯的手有些颤抖,思索再三,手上一使劲,把酒杯捏的粉碎,道,
“事到如今,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李宓不死,我就得死!就按你的办!”
“诺!人去准备了!”
鸿门宴已经摆下,究竟这李宓,李特并众兄弟性命如何,各位看官稍慢,且看老生下回分解——莽夫血溅鸿门宴李特落草荡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