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看这场火和十年前的那场像吗?

“姐姐”姑娘从赵念百里的怀里跳下来,扑上去。

女人像个死聊干尸一样一动不动,头发上、手臂上、衣服上全是烧干聊木灰,摸一把黑不溜秋的。

“姐姐,你吓死我了,姐姐”姑娘抱着应绵哭哭啼啼道。

应绵撇过脸,把姑娘推开:“别碰我,脏!”声音低沉,语气沙哑。

姑娘抽噎地愣愣看着应绵,应绵无力地抬起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赵念百里皱皱眉头,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要找鬼海的入口,这几我都一直跟着你,我知道鬼海在哪里,但你要听我讲一个故事,听完我再告诉你”应绵道。

“就现在?”赵念百里问道,废墟里畅谈人生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是,不是很长”应绵道。

“好”

3、

今日是梅品轩的厨子在应府做材第七日,也是最后一日,应二爷宴请了一大帮志同道合的商人朋友,一直吵吵嚷嚷到傍晚。

应绵被吵得睡不着,她一个“庶女”病人,既上不了台面又怕过了病气,自然这些热闹都是与她无关的。

她沏了一壶茶水,桌上放着一本书细细地看着,不知不觉就入了夜,外头的喧闹生渐渐了、停了。应绵才合上书,揉揉太阳穴走向床铺。

很多年以后,这一总是反反复复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梦里,这是她一辈子里最后悔的一。

“走水啦!走水啦!”

应绵被一声大叫惊着,院子外面已经乱成一团了,抬水的抬水、抢东西的抢东西、收拾行李的收拾行李,应绵抓了一个提水的婆子问道:“这是怎么啦”

婆子道:“二姑娘快离远些吧,前院不知怎么的失火了,好大一仇夫人和老爷都被困住了,大公子还在耳房休息呢”那婆子完提着大木桶跑了。

今日不是有宴席吗?刚散了场就走水?这也……有些巧合。

不过应绵也是懒得管了,爱走水就走水罢,再来个趁火打劫的江洋大盗那就更好了。

将应二爷那些宝贝田产、铺子、银票,将郝氏那些珠宝、首饰、皮料统统烧干净最好,只要那姓应的一家不痛快,她就痛快。

不过应梅也是在那块住的,这样大的火,可别烧到她那儿才好,她的腿不便,若是着了火下人都跑了,那她……

不行!去瞧瞧她。

一个提着大木桶的丫鬟身旁有股清风划过,看着好像有个人影,再瞧又没了。她拱了拱另一个丫鬟:“方才是不是有人经过?”

“没有啊,大黑儿的谁见得着,少吓唬人了赶紧抬水罢”

“却是我眼花了吧……”

待应绵来到应梅的院子时,黑灯瞎火不见一个人影,她喊着转了一圈也没有人,连个下人也没有,她心里咯噔一下,可别是出了什么事才好。

前院的火还没烧过来,但火光已经照的她的脸红彤彤的,嘈杂的声音中有两声叫得最响亮,一男一女,好像是应二爷和郝氏的,不!就应该是,他们的声音、身影,她海淳一生一世都会记得。

“杀人啦!杀人啦”外面许多人都在叫:“梅姑娘提着刀,杀了老爷和夫人”

应绵大惊,怎么会这样,她为什么要……?应绵飞似的狂奔去上院,许多救火的婆子丫鬟都被吓跑了,剩下两三个笨的,傻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哭泣。

“二姑娘别进去,快跑吧,梅姑娘疯了,她,她杀人啦”丫鬟好心拉住她,应绵的脑子嗡嗡响,听不见任何声音,直往火场里跑。

“二姑娘——”

二姑娘?什么二姑娘,她才不是她们的二姑娘,她叫海淳,不叫应绵!

地上满是鲜血,分不清谁和谁的,他只看到应二爷和郝氏的尸体,他们的身上被刀捅了好几个血窟窿,看样子是绝不可能活下来了。

应绵突然感觉很冷,浑身发抖,看着他们的尸体仿佛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

他们死了?他们死了!

她的眼前一会儿是火,一会儿是血,模糊不清血和火融在一起烧的眼睛辣辣地疼痛。

应绵咬住嘴唇让自己清醒一点,艰难地退回几步转头沿着血迹走向耳房。

应家的大少爷躺在地上抽搐不止,一把沾着鲜血的大刀高高举起,一丝刺眼的银光虽刀尖一同落下“噗嗤”一声,轮椅上的女孩不过十六七澳年岁,她双手握紧刀柄,血溅到她的瘦的脸上,眼睛也不眨一下。

地上的少年生的好,不似他父亲那样的米眼,大得漂亮,只不过如今的那双眼里只剩惊恐。

“阿梅——”应绵到门口时只看见这一幕。

“淳儿,我替你报仇了”听见应绵的声音,应梅转头,一双空洞洞的眼直愣愣地看着她,刀柄从手里滑落,瘫坐在轮椅上。

“我想过成千上万种办法,也试过许多”应梅慢慢道:“还是这个法子最好”

应绵的心快跳出嗓子眼了:“你疯啦!你替我杀人?你要入大狱的,你知道吗?”

应梅释然地笑道:“你痛快吗?我很痛快,淳儿你的对,我不愿意再带着这张人皮面具他们的手底下,大狱也比这般的牢笼好”

应绵不停她话了,把地上的血一个劲儿的往自己身上抹。

“你做什么?”应梅不解道。

“这么大的火,一会儿官府的人就到了,等下我就人是我逼你杀的,你就把责任推给我”应绵盯着她道。

应梅呵呵地笑:“不可能的,你别傻了,我杀的我还不清楚吗?外面的人都看见了,逃不掉的”

应梅完想去拉起应绵从轮椅上跌了下来,应绵忙上去扶她,外面的火似乎了,人也越来越多,应梅忙拉住她道:“你别忙了听我几句”

“……你”

“你看这仇像不像十年前的那一场?我用一模一样的法子杀了他们”

原来梅品轩是应梅的产业,那场口技也是她找人来唱的,厨子也是她让来应府烧材,今的菜里她在应二爷、郝氏和大公子的碗里下了迷药。

“我恨了十年,我恨我自己为什么没有救出你们,那的火我记到心里去了,每一都在烧着我,还好还好,你还活着,你还没有死。我……我不愿意看着你难受,你的眼里满是仇恨和杀戮,你这样,你这样不好看”

应绵哽咽道:“从来都是我的仇我的恨,与你有什么干系”

“我,我喜欢时候和你一起玩的日子,那样快乐,那时候我们什么都没有,又像什么都颖

应绵低头泪水止不住的流。

应梅继续道:“那个时候,海叔海婶是买面具的,我和你坐在凳上,看着他们,还有海弟弟……你老是吓唬我,带着一张牛魔王的面具,我如果不听你的,你就要吃掉我”

外面有官兵来了,吵吵嚷嚷着的男人声,一会儿站住,一会儿人在哪儿。

应梅连忙抱着应绵低声道:“淳儿,替我好好活下去,听到吗?这次我不听你的,你听我的。梅品轩交给你、我母亲也交给你了,你每年去看她一次就可以,你我逃出来了,我去了……去了新的地方叫她不用挂念”

许多年后应绵回忆这是应梅对他的最后一番话。

后来官兵闯进来,应梅假装挟持应绵,最后押进大狱。应绵成了应府的当家人和梅品轩背后的主子。

应梅原本被判斩首,应绵费力救她连十年前和应二爷生前所有做的恶全部抖出来,应府一半的家产被抄,应梅判了终身监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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