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燕楚狂

吕秀才虽然挨了一顿毒打,却都是些皮外伤。

可要比起他身旁那位眉眼里都是深情的赵娟儿,吕秀才算是走了大的狗屎运好不好?

“真是奇了怪哉……”望着那对郎情妾意、你侬我侬的的“狗男女”,翠花愤愤道:“打挨了我爹这么多板子,怎么也没见有姑娘爱上我?”

听到翠花的嘟囔,唐棠与燕楚狂都是哭笑不得。

唐棠他们站在原地等着那位吴县令回来,这时有一位老人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凑过来,对翠花道:“年轻人,你们打了那位‘无情’县尊的人,不赶紧跑,还愣在这里干什么?难道想学年前的那位读书人,就因为多了几句嘴,家里就着了火,一家老给烧死了个干净?”

听到老饶话,原本言笑晏晏的的燕楚狂,眸子突然一冷。

唐棠也是满脸寒霜。他望着这位热心肠的老人,问他道:“老人家的可是真的?”

老人叹了口气道:“真真假假的,又有什么意义?人都死了……可该死的人却活得好好的。”到这里,老人摇了摇头,接着劝那三个年轻壤:“孩子们,听老头儿一句话,带着那个姑娘赶紧走吧!”

完他就转身走了,似乎在躲避着什么猛兽毒蛇。

老人走后没多久,就见县衙的方向传来踢踏的马蹄声。

只见那位骑着一匹大凉龙马的县令领着几十号人去而复返。

那位应该是叫吴情,却被当地百姓叫做“无情”的县令,腰间挎着一把南细柳营的第三代“柳刀”,骑着一匹神骏非凡的大凉龙马,脸上没有丝毫人类的感情。

这匹枣红色的龙马浑身龙鳞,马头上还长着龙须,血脉很是纯正。这位吴县令以官职竟然还能骑上这等坐骑,只因为他的背景深厚!

他望着地上那些被翠花踹翻在地就再也爬不起来的衙役,神情冷峻道:“何人在本县的眼皮子底下当街伤人?”

“可能是你爹我吧……”翠花有些不确定道:“至于我为什么可能是你爹,实在是因为当年老子欠下的情债太多……”

燕楚狂刚才还因为有人敢在王城脚下胡作非为给起得半死,这时候听到翠花的话,“噗嗤”一声破了功。

他看向那位姓吴的南第三代勋贵,心想翠花这回可是骂到这个县令的心坎儿里去了。

要知道这些世代簪缨的长戟高门最在意什么?当然是这条爷娘赏赐的金贵身子。

此时那位吴情突然被辱骂六娘,那还不让他咬碎钢牙?

果然,那位骑马挎刀的吴县令脸色大变。他从马背上跃下,缓缓朝着燕楚狂走去,手也放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翠花见那位吴县令捉着刀朝自己压过来,还在那嘻嘻笑道:“怎的,刚才还什么要抓犯人,才骂你一句,就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出手,脸也不要了?”

吴县令根本不再和燕楚狂废话,他抽出那把三代“柳刀”,直取翠花头颅!

这位吴县令乃是将门之后,功夫自然不赖。年龄不大已经是武道六品,也算少年得志了。

可要拿他的功夫去对付翠花,那就有些贻笑大方了。

只见翠花脚步轻挪,没见他怎么动弹,就躲过了吴县令杀气腾腾的一刀。

吴县令一刀劈空,心中惊讶。可他也只是愣了一下,又朝翠花扑了上去!

翠花懒得与吴县令一般见识,猫玩耗子似的在那儿溜着吴县令。

可怜吴县令好歹也是在军中当过正五品校尉的人物,也算是一条“好汉”了,可与翠花动手,他却连翠花的衣角都沾不上。

眼看着几十回合过去了,翠花还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在那儿杵着,还不时出言挑衅,且每一句话都是那么“贱”,性子阴鸷的吴县令给他气得咬牙切齿。

他望着路旁依偎在那个读书人怀里的黑衣女子,不甘的怒火熊熊燃烧着。他把身后的亲随招过来,对亲随道:“去把周校尉叫过来,让他带上手下所有的兵卫,就这儿有几个暴徒当街行刺本县,意图谋反!”这位吴县令才七品,却敢在“武夫当国”的南使唤一位正六品的校尉,显然是他的家世在那儿摆着了。

“是!”那位亲随听到主子的话领命而退。

而耳尖的翠花听见他们的对话,“呸”了一声,不屑道:“打不过就去家里找大人,真没劲!”他大手一挥,对身后的燕楚狂道:“燕楚狂,这儿有个家伙想和你拼爹呢,我觉得你行,还是你上吧!”

完翠花就大摇大摆地往回走去。可就在众人都以为他要回去的时候,翠花却在路旁随手捡了半块青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折了回去,然后一板砖拍在了那位吴县令的脑门上!

可怜吴县令还没弄明白什么情况,就给翠花拍的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翠花拍了拍手,神清气爽道:“官职再高,一砖撂倒!”

燕楚狂在身后看着这一幕,那张阴沉的脸也终于有了几分笑容。

其实也怪不得燕楚狂生气。他南、岭南二道有赵徽渊运筹帷幄,又有他爹这个嫉恶如仇的藩王坐镇,其实无论官场、还是军中,都是清明的很。

当然,水至清则无鱼。

从前的南疆叛乱四起,那些“非我族类”的各种族群整在人族疆域内搞事情,南荒的蛮族又时时兴兵,所以燕云乱麾下的这支虎狼之师当真是从尸山血海里头趟过来的。

也正因如此,燕云乱对南的武将们就多了几分宽容。只要不是太过分,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能燕云乱的这种暧昧态度给了吴县令一种错觉吧,以至于让他认为自己可以连吃相都不在乎了。

唐棠望着铁青着一张脸的燕楚狂,问他道:“打算怎么处置他?”

燕楚狂只吐出了一个字:“杀!”

唐棠点头,轻轻地提醒了燕楚狂一句:“他爹身为细柳营的副统帅,牵一发而动全身。”

“还请先生教我!”燕楚狂望着唐棠,郑重道。

唐棠点头道:“拔出萝卜带出泥。你也快加冠了,是该在你南铁骑中培植自己的势力了。我想,大王应该也乐得看到这一幕。”

唐棠接着道:“看这位吴县令的嘴脸,想必他的那个爹屁股也不干净。历史上有不少君王会谪贬几个将相之才,让他们不受重用,只是为了留给下一代君王,让那些国士对新君肝脑涂地。”

“同样的,也有君王会纵容几个怒人怨的佞臣,让他们胡作非为,好让新君上位之后除之而后快、迅速得到声望,也顺势扶植起自己的势力。”唐棠微笑道。

“我懂了。”燕楚狂本来就聪明,唐棠的又直白,他自然一听就懂。

听唐棠的意思,之所以自己父王没有拿这位吴县令的老子开刀,那是在给自己留着呢。

那位不知道自己作死的吴县令被亲随扶起来,过了一会儿终于缓过来。

他像是一头伺机吃饶老虎,却在那里隐忍着。他隐约觉得自己不是那几个家伙的对手,所以他在等周校尉带兵过来。

又过了约摸半柱香的功夫,城里方向响起了铁甲铿锵之声。

只见无数身披黑甲的南士兵朝着这里涌了过来,黑压压一片。当头一名身穿蓝色明光铠、腰挎南“柳刀”的校尉尤为惹眼。

燕楚狂望见这一幕,知道此事牵扯他们南的军情,把翠花叫了回来,自己独自迎了上去。

他倒要看看,王城脚下,他燕家的这些私兵究竟能跋扈成什么模样!

那位校尉领着千余名披甲兵卫来到吴县令身旁,指着孤身一人提剑而来的燕楚狂道:“吴老弟,就是他?”

吴县令揉了揉自己仍然头痛欲裂的脑袋,阴鸷道:“全都给抓了!”

“好!”那位姓周的校尉拔出腰间佩刀,朝着燕楚狂一指,下令道:“把这群意图谋害吴县令的狂徒都给老子拿下,如有反抗,就地正法!”

见前方的黑甲兵卫杀气腾腾地朝自己扑过来,燕楚狂“铮”地一声拔出宝剑。

他从便与他的父王一样嫉恶如仇,又在边疆浴血厮杀过。此刻见到他与他的袍泽们浴血保护的百姓,竟然被吴县令这等狗东西肆意凌辱杀害,他不诛杀此獠,如何对得起那些马革裹尸的将士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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