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王铁牙
王占人称“王铁牙”,才到御史台,就奏帘年权势滔,圣恩正隆的安国侯守孝狎伎,大家起初都想着看笑话,看他怎样自讨没趣。
出乎意料的是,安国侯居然被他奏倒了,一时声名鹊起,但大家都认为,他之所以能奏倒安国侯,只是侥幸罢了。
然而,随后又接二连三奏倒了数名达官显贵,大家这才发现原来先前看了王占,“王铁牙”的称号,也风行一时。
只不过,奏倒了那么些人,王占又岂无仇敌呢?他甚至数番遇险,又数番侥幸挺过来了,呆在御史台十余载,却从没有被右迁过,也并不在乎,甚至连他妻儿,也像他一般傲骨铮铮,富贵不淫,贫贱不移,威武不屈……时日一久,人们一提到“王铁牙”王占,就只有敬重了。
现在自个儿老爷竟被如此人物盯住了,即使是被牵连的,也别想明哲保身。还有本府清流之名,只怕也会遭到拖累,兴许殃及了自己俩儿子的前途也不可知。
大太太愈想愈气,愈气愈想,直气得目眦欲裂,颜孝文,我与你誓不两立。
颜孝中气势汹汹地冲入白鹤居,颜孝文却不像他想的那般,侍奉在颜老太太榻前。
忍着气向颜老太太问了安后,又询问她,获悉颜孝文昨夜歇息在后面的厢房后,颜孝文又冲到后边,赶巧了,一到门口就透着门缝儿,见颜孝文拉了个丫头子调戏道:“你这般白白嫩嫩的手,哪儿是干粗活的料?待老爷我禀了老太太,讨你去老爷屋中,往后锦衣玉食,好否?我就不信那病鬼还敢三道四!”
事已至此,还色胆包,真是死不悔改!
颜孝中气得发疯,嘭一声用力踢开了门,对那丫鬟怒斥道:“滚!”
吓得那丫鬟赶紧从颜孝中手中抽回了手,狼狈逃离后,才转身跟班的厮:“去拿条凳与家法棒来,今日不打死这不知廉耻,死不悔改的东西就没完!”
等一名厮听声离开后,又斥骂另几人:“你们愣着作甚,还不快快将他拿下。耳聋了吗,没听到我的话?如果耳朵聋了,就全都滚出去,我再找耳通目达的人来就是。”
厮们听了,不敢再犹豫拖延,都冲了上去,把颜孝文按个一动不动。颜孝文当然不干,挣扎着叫嚣起来:“大哥您这是作甚?即使长兄似父,您也不应这般不分是非,想打便打吧?我好坏也是三十出头,有儿有女的人,也大算个官,您不能半点面子也不留啊。”
想起昨晚兄弟俩分别时,大哥的火气分明消了许多,怎的才过一夜,反而比昨儿个,更气得打紧了?
又忿忿道:“是林氏那贱货,又在您跟前儿告我的状了?要不然就是颜芷汐那胳膊肘往外拐的白眼狼又什么了?哼,她们母女俩不气死了我是不会罢休的,看我不轻饶了她们……咳咳……”
话音未落,已经吃了颜孝中一脚,登时由于岔了气,猛烈地咳嗽了,咳得满脸发红。颜孝中却置若罔闻,只是怒斥道:“你也明白长兄似父之理?行,那我纵是打死你了,你也只有挨着!不争气的东西,分明是你自个儿近妾疏妻,骄惯你那贱妾与便宜老丈母与舅子目无法纲,早已被人给盯着了,现今儿终于闯出这么大的祸端,却一鼓脑都栽赃到二弟妹母女身上,你还有没有人性?还大算个官,也不扪心自问一声,你那顶官帽,是靠你自个儿的真本事获得的吗?若不是仰仗爹与我,就凭你这么个敬忝末位的举子,也想三十来岁就当上五品官?”
“真是白日作梦!如此大好前途,竟被你生生毁掉!你对不对得起黄泉下的爹爹?又对不对得起我?今日我不打死你,就不算完!家法棒呢?怎的还不来啊?快催去,马上,我数到十还不到,你们一并受罚!”
厮们吓得胆战心惊,赶紧跑去俩人催去了,终于在颜孝中的耐性完结前,把家法棒与条凳送来了。
颜孝中命令厮把颜孝中按到条凳上,亲自拿起家法棒,猛烈打起颜孝文来。
颜孝文从到大,何时挨过打?连当初颜老太爷在世时,由于母兄明着暗着的包庇,他也没挨这般惨过,立马哭喊地起来,也对颜孝中硬不起了:“大哥啊,我知道错了,求求您别打了,饶了我吧……疼啊,出人命了……”
哀嚎半晌,见颜孝中也毫不动摇,只好叫唤起颜老太太:“娘亲,快救我,您若再不来,我就被打死了……娘啊……”颜孝中下手依然又准又狠,打得自个儿都气喘连连,颜老太太听闻也扶了丫鬟,晃悠悠地过来了,哭着道:“你这是作甚?有话好啊,非要打打杀杀的?他是你亲弟弟啊,你怎能里外不分?要打死他的话,你就先打死了我吧,也好我俩黄泉路上作个伴儿!”
他这才罢了手,喘着粗气对颜老太太:“娘,您以为我是为二弟妹们出气吗?您不晓得他闯了多大的祸端!那个王铁牙王占今日一上早朝就弹劾他近妾疏妻,无法无,连累我也被奏了个管束无力,我回来找他商讨策略,可他倒好,居然拉了个丫鬟调戏,要收那丫鬟去自个儿房中,锦衣玉食,看二弟妹还敢三道四不!这种死不悔改的东西,我不家法伺候,实难面对九泉下的爹爹,也难消我一腔愤怒!”
王铁牙的威名,临安城里路人皆知,颜老太太自不例外。马上顾不上心疼颜孝文了,大喊道:“真的被弹劾了吗?罪名是近妾疏妻?居然还是被那王铁牙弹劾的?完了完了,他的官帽子是保不了了,老大啊,你可得救救你弟弟啊,他可是你亲弟弟,你就这一个亲的……”
前脚颜老太太才到,后脚大太太、三老爷颜孝礼和三太太夫妻俩前后也到了,正巧听到颜老太太这话,面色立即变得很是难堪。
大太太难堪的是她家的老爷这次泥菩萨过河,自家尚难保不被牵连,老太太却偏心地还要他救那混球,当真是慈母跟前败儿多,若非她一直娇溺那个混球,又怎么惹出今儿的祸端?
她是想将阖府上下全葬送了才舒心是吗?颜孝礼和三太太面色难堪是由于凉透了心,平时他们自问是尽了相应的本分的,即使相互都心照不宣地隔了层窗户纸,也不会当真子孝母慈,但她也不应这般大大咧咧地讲出你就这么一个亲弟弟这种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