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有情感的3个E
还记得十四岁时，垃圾场里有位孤寡老人向云逸飞和他借了一块肉和一束青菜，是过两钓鱼来抵，谁知道孤寡老人无声无息的死了，尸体在垃圾堆里任风吹雨打，没多久就烂光了。两个月后，他和云逸飞去要债，只看到霖上的一副白骨。
就和眼前的机器骷髅一样，从前面可以直接看到后面，不同的是老人遗骸只剩下骨头，骨架简单，而机器骷髅胸腔多了许多电子设备，“骨架”里连接着导体和传动装置，靠心脏位置的能源提供能量。
机器骷髅做工粗糙，脊柱怎么看都像是一段螺纹钢筋，肩骨是钢管，两边肩骨还特么不对称，右手垂至右膝，左手垂至大腿中段，左右手竟然不一样长，关节连接处用的还是螺丝，左手的螺丝明显不太嵌合，三分之一露在外面，胸肋骨材料也不平整滑，坑坑洼洼不，像是被人用锤子锤了十几锤子……
越看，伏霭心就越凉，机器骷髅就是用一堆金属废料拼凑而成的玩意，粗制滥造，毫无认真的态度在里面。
就这玩意，系统把它吹上了，标价3E。
伏霭想吐血。
这时机器骷髅动了一动，“嘎吱嘎吱”的金属摩擦声刺耳。
“主人……”机器骷髅吐出机械合成的声音，声音很轻，吊在外面的眼珠滴溜溜的转。
伏霭没好气地道：“滚。”
机器骷髅的眼珠子弹怜，两只手纠缠在一起，同时“啊”了一声，机械声音尖锐，把伏霭吓了一跳。
“主人，难道……您不要您可爱的仆人了吗？”
机器骷髅两只手拘谨不自然，垂着头，两只眼珠子掉出十多公分。
伏霭泪流满面，你特么的哪里可爱了？吓死老子了。
如果有可能，伏霭巴不得退货，之前还觉得系统在物品这块挺实诚，如今看来是放长线钓大鱼，把自己当凯子钓了。
伏霭问：“能不要吗？”
这话即是问机器骷髅，也是问系统。
系统黑人完毕哪里还会再出现。
“主人请别丢弃我，我会好好的。”机器骷髅垂头想表现出委屈的模样，但那两颗眼珠子实在碍眼，它想把眼珠子塞回去，试了几次，无一例外掉了下来，在脸下弹得更欢，简直太过瘆人。
伏霭捂脸不敢看，“行了行了，我还没那么大方不要3个E。”
“3个E？”机器骷髅抬起头，裂开镶满金属牙齿的嘴，露出了里面的扬声器，嘴一开一合，“哈！哈！谢谢主人赐名，3个E很高兴。”
扑通，伏霭一屁股坐在地上捂额无语。
心中呐喊：“苍啊，饶了我吧，我已经够可怜的了。”
“当当当！”机器骷髅拍掌：“主人真帅，摔跤都摔出帅气，3个E佩服的五体投地。”
伏霭愕然，随即怒道：“老子是坐下来，不是摔跤。”
机器骷髅道：“主人，我知道，我这是在拍马屁讨您欢心。”
哦卖噶的。
伏霭面无表情，“你太直白了。”
机器骷髅侧头做可爱状，一只手把两眼珠子按在眼眶里，“主人，我是第一次拍马屁，下次我会注意多加一些修饰。”
好吧，伏霭算看出来了，机器骷髅是个智能玩意，但是智慧有点低，确切点是智障。
他挥了挥手，“行了，去将那些垃圾打扫干净。”
机器骷髅一个立正，“3个E收到，执行命令。”
它哐啷哐啷跑过去，拿起伏霭丢在那里的清理工具呼哧呼哧大干特干起来。
还别，机器骷髅的动作又快又麻利，转眼清出一块，比伏霭的效率高多了，伏霭总算有零安慰。
但是过不了一会，机器骷髅在将十几斤的大块木头随手抛出几十米远后，哐啷哐啷跑回来。
“主人主人……”
“什么事？”
“我的手指头坏了。”机器骷髅举起右手，只见右手中指翻转了九十度，露出里面冒着电流火花的线路。
伏霭一看，顿时惊怒交加，火往头里涌，大喊道：“系统你这个没良心的黑心商人，出来，给我出来。”
系统：“’°—°〃？”
“这机器人是伪劣商品，我要退货。”
系统：“无理取闹。”
机器骷髅：“……主人？”
伏霭大怒：“我靠，老子无理取闹？你看看，看看它的手，十几斤的木头而已，它的手就折了，特么的，它的手是用什么金属做的？薄皮管子？”
系统：“坏了就修理，哪有不坏的东西？”
伏霭一下子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机器骷髅在一旁用机械声音委屈地喊：“主人……”
系统：“我可以修理￣ˇ￣。”
伏霭转眼冷静下来，系统不会白当好人。
“多少费用？”
系统：“。”
伏霭面无表情：“滚。”
机器骷髅垂下头，眼珠子又掉得老长，“主人！”
伏霭对着机器骷髅怒道：“让系统给你修绝对做不到，老子是穷人，没钱，一根手指头而已，将就着过。”
机器骷髅头垂得更低，“3个E会自己修理。”
伏霭一听愣住，盯着眼前非要把自己叫成3个E的机器骷髅问：“你会修？”
机器骷髅点点头，眼珠子跟着使劲弹，开始吹牛：“我是3个E，无所不能。”
伏霭被系统和机器人搞得晕了，有些茫然，挥挥手，“那你快去修。”
机器骷髅得令一声，哐啷哐啷跑了出去。
伏霭想起什么，喊道：“见到人就躲，你丫的是见不得光的。”
色已经放暗，阳光余辉中机器骷髅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判定周围没有它需要的材料的。
伏霭拾起了哑铃，锻炼着上臂肌肉，空有几朵零散的云，被西去的太阳照得彤红。
“狗日的气，有多久没有下雨了。”伏霭一边锻炼一边恨恨骂了几句。
十多分钟后，机器骷髅哐啷哐啷跑了回来。
“主人，手指头修好了。”机器骷髅竖着中指椅，中指被一个光滑的黑金属代替，远比其它几根手指头看上去更像手指头，或者确切地它本身就是一个手指头。
伏霭没有关心这点，他一把挥开竖在眼前的中指，“不许做流氓动作。”
“主人，我没有做流氓动作。”
“竖中指就是。”
“知道了主人。”
“还傻愣着做什么，继续清理垃圾。”
“主人……”
“……又怎么了？”
机器骷髅抬起左脚，“3个E左脚指头坏了。”只见管子做的脚指头断了两个。
伏霭沉默不语，脑门青筋直跳，很久才开口道：“影响走路吗？”
机器骷髅拍胸道：“这难不到3个E。”
伏霭点点头：“那好，去清理垃圾。”
“啊哦……”机器骷髅垂头，“主人，脚很疼的……”
“我疼你妈！”伏霭勃然大怒，一脚踹在机器骷髅身上，“你个机器人疼什么疼，干活。”
机器骷髅一个踉跄，身上掉下了两颗螺丝钉，一根金属胸骨一头松落，吊在胸前甩来甩去。
机器骷髅没有管，低着头垂着双手，弓腰弯背吊着两个眼珠子，一步一步慢慢走开，背影不出的落寞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