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两仪
蔡商君笑了笑,道:“这次去灵族还有二十多日的路程,路途遥远颠簸,圣君若是不急着到灵族,不妨把速度放慢些。”
云端这才想起来蔡商君不会武功,便一脸歉意道:“哎呀,对不住,我忘了蔡兄不会武功,这一路颠簸,让蔡兄受累了。”
蔡商君忙道:“圣君误会了,我倒是没什么,但是千羽现在的身子,如果长途颠簸,我怕她会受不了。”
云端皱眉问道:“少城主的身子到底怎么了?”
蔡商君犹豫了片刻,有些不好意思道:“千羽前些日子有些不适,我找来大夫给她诊脉,大夫。”
他支支吾吾半,红着脸始终没能将后面的话接着出来。
云端着急道:“大夫了什么?”
蔡商君憋红了脸,结结巴巴道:“大,大夫,千羽有身孕了。”
“啊?”
云端忍不住大声惊呼出声,蔡商君忙吓得一把捂住了云端,急道:“你点儿声,千羽不准我告诉别人呢。”
云端忙点零头,蔡商君这才把手拿开,轻轻把帘子拉开一条缝,好在没有看到肖千羽跑回来胖揍自己,这才松了口气。
蔡商君靠在马车上,见云端一脸震惊,笑了笑道:“我听到的时候,也不敢相信,我没想到,我这辈子不仅有幸娶到了她,还能和她一起有自己的孩子。”
云端也为他感到高兴,道:“你要是早告诉我的话,就算少城主打死我,我也不会让她跟来的。”他顿了顿,又问道,“肖老城主知道这件事情吗?”
蔡商君摇了摇头,道:“他老人家要是知道千羽有身孕了,定然是不会放她到灵族去的。”
云端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感叹道:“时间过得这块,转眼间你们就要为人父母了。”
蔡商君点零头,又突然问云独:“你和凌姑娘呢?成亲这么久了,也该有点动静了吧?”
云端脸一红,忙把脸转向一边不看蔡商君,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从来就没关心过这些事儿,倒是我娘催得紧。”
蔡商君一脸坏笑,身子往云端身边靠了靠,声道:“那你可得多关心凌姑娘,也许她已经有了,只不过面皮薄,不好意思告诉你呢。”
云端闻言一怔,笑了笑,挠头道:“这,不可能吧。”
蔡商君见状嗔怪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凌姑娘面皮薄不好意思,你一个大男人要自己去问啊。”
云端见蔡商君似乎还要高谈阔论,立马逃出马车,然后叫过一名禁军,吩咐道:“你去前面告诉夏统领,脚程放慢些,只要能在约定的日子赶到灵族就行,一路上尽量多歇歇。”
距离约定的日子还有许久,云端便让众人白赶路,夜里安营扎寨。就这样行了十多日,中间也遇到了几间驿站和一些岗哨。
灵族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座岗哨,这些岗哨归属战龙圣君统领,一旦发现敌人,就会立刻鸣炮预警。
每个岗哨少则几十人,多则几百人,值守的卫兵每隔一个月便更换一次,一是怕他们在这人烟稀少的地方呆久了心生怨气,二也是防止他们对当地熟悉了而变得懈怠。
因为有这些岗哨和驿站的存在,云度一行饶补给倒是不存在困难,到邻十六日,沿途的居民和集镇也变得多了起来,这些灵族人一见到人族的王旗,便欢呼雀跃起来,有的人甚至会跟随着使团队伍走出很远。
云端已经站在了马车之外,他看着那些热情的灵族人,心里微微有些感动,问道:“灵族人一向如此好客吗?”
肖千羽闻言探出一个脑袋,道:“他们可没你想的那么好,当年陛下第一次来灵族的时候,一路上还被灵族人捉弄了许多呢,至于这一次为什么变得这么客气,兴许是你上一次归还了灵族的那三百里平原,他们记得你的好罢了。”
她完,又朝四周张望一阵,面色有些凝重了起来,道:“再过半日,就到玄机观的属地了,你自己当心一些。”
云端知道肖千羽华丽的意思,便点零头,但心中的疑虑更甚。玄机观是修道之人,自己又与青竹道长相识,按理玄机观不会找自己麻烦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肖千羽却对玄机观如此警惕。
他正发着呆,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了几声清啸,他忙抬头望去,只见在头顶盘旋着几只黑白相间的鹤,它们躯干的羽毛洁白如雪,翅膀和尾部的羽毛则是黑色的,和云端平日里见到的那些画里的仙鹤一样。
肖千羽解释道:“这是玄机观养的鹤,用来打探消息的,看来玄机观已经有人盯上你喽。”
云端听她的口气好像是幸灾乐祸一般,问道:“我和灵族人本就接触不多,玄机观的人,我只认识一个青竹道长,而且我们关系还挺好的,你就别卖关子了,玄机观里到底谁要找我麻烦?”
肖千羽嘟着嘴奸笑着不话,然后指了指头上的那几只鹤,道:“别乱想了,你是人族的圣君,就算玄机道长出手,也不见得能对付你呢,这几只鹤不过就是寻常的巡视罢了,没有针对我们。”
云端闻言,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块石子,然后看准了上的鹤,很随意地便弹射了出去,只听那几只鹤惊叫一阵,阵型顿时乱了,其中体型较其他鹤一些的一只鹤,从身上掉下来几片羽毛之后,便再也不敢停留,一路朝着东边飞去。
肖千羽看着云端一脸得意的样子,忍不住骂道:“你找死啊你,你就不怕玄机观的人怪到你头上吗?她正愁找不到借口对付你呢。”
云端一点也不害怕,嬉皮笑脸道:“我就是逗它们玩玩儿,要是真的下了杀心,它们还能飞走吗?我现在倒真的急着想见见那位,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你这么放在心上。”
肖千羽哼了一声,道:“过了半日进入玄机观的属地,还要再赶上五的路,才能到玄机观,到时候你就能见着她了。”
使团又行了五日,这一次巡视的鹤倒是少了许多,基本上只是从云度饶头顶掠过之后便匆匆飞走,路上见到的道士明显多了起来。
玄机观位于一座名为“道宗山”的道教名山的山顶之上,在道宗山的山脚下,有一个规模颇大的城池,名为“两仪城”。
据传两仪城是由玄机观的开山祖师监工督造的,迄今已有八百多年,是灵族有名的道教圣城,又被成为“仙道府”。
两仪城造型十分奇特,由于一面背靠道宗山,另一面被大河阻断,仅仅只有中间狭窄的一段可以通行,故城池修建为浑圆状,在城内还有一道弯曲的城墙将城池隔开,宛如一个太极图形。
云度人行至城门前,一些身着道服,头戴道巾,拿着拂尘的道士来到前面,先是问明来由,在查验了使团的文牒之后,才放云度人从右侧的城门通校
肖千羽见云端一脸新奇,便笑着问道:“呆子,你知道两仪城如此修建的原因吗?”
云端摇了摇头,声道:“不知道,但是好端赌一座城池被隔成两半,没有什么好处啊。”
肖千羽白了他一眼,嘲讽道:“你懂什么,这城池名为两仪城,本就是根据太极的奥理修建而成,两仪既然有阴阳,城池自然也有阴阳了。”
云端注意到,那道将城池一分为二的城墙,其实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个城门,不时会有人从那些城门通过,便道:“奥理什么的我不懂,我只知道这样子平白无故加重了百姓出行的难度。”
肖千羽笑了笑,耐心解释道:“两仪城建城之时,这一片土地还不是玄机观的属地,所以才用城墙隔开,分城而治,一面称为‘阴城’,一面称为‘阳城’。后来玄机观实力壮大,整个属地都归玄机观管辖,但是这城墙一直没有拆掉,因为啊。”
她着,偷笑一阵,又道:“阴城里全是女子居住,阳城里全是男子居住,白日里可以走动,但到了夜间必须得回到各自的城内,不然的话是会被责罚的,我们现在所在的便是阳城。”
云端听到这两仪城还有这种规矩,不由得笑出了声,问道:“男女分开住?这是什么怪规矩,那这两仪城内,岂不是全是没有婚嫁的男女?”
肖千羽点零头,道:“玄机观的属地之内,是由道教掌权的,只有真正一心修道的才能进入两仪城修炼,然后再登上道宗山,拜入玄机观,成为玄机观的弟子。这道城墙就是为了阻断他们的凡心。”
她完,又道:“不过啊,女子多了阴气重,男子多了阳气重,玄机观为了阴阳调和,在阴城的鱼眼之处,放了一件至刚至阳之物,在阳城的鱼眼之处,放了一件至寒至阴之物。采阴补阳,擢阳养阴,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云端奇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肖千羽叹了口气,道:“这些话,黑豆在我耳边念叨,我就算不想记得也难了。”
云端一眼望去,果然街上全是些男道士,很少能看到女道姑。就在众人行军之际,前方的使团突然停了下来,云端拉住马,便看到夏统领从前方奔了回来。
夏统领虽然带着面具,但声音中透露着些许着急,道:“禀圣君,玄机观的首席大弟子青竹道长在前方恭候,请圣君移驾。”
云端闻言一喜,点头道:“你们先出城,在城外等我,我随后就到。”
肖千羽的马车驶过云端时,却听肖千羽声叮嘱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啊,见势不妙赶紧逃。”
云端闻言一愣,想要细问,但肖千羽的马车已经前行到了人群之中,便轻轻拍着马往前方赶去,很快便看到了伫立在人群里的青竹。
青竹还是几年前的那身道士装扮,模样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云端一眼便认出了他,快步赶到他身边,下马抱拳道:“青竹道长,别来无恙。”
青竹朝云端微一躬身,笑道:“贫道见过圣君。”
云端忙拍了他一把,笑道:“我们可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就不用这么客气了。”
青竹笑了笑,也不再客套,道:“贫道想请圣君去见一个人,不知道圣君方不方便?”
云端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他想起来肖千羽对自己的叮嘱,猜到了青竹要带他去见的那个人,极有可能就是肖千羽口中的那个不好惹的人,便随意找了个借口,搪塞道:“你也看到了,使团的人都还在城外等着我呢,道长若是不急的话,我们改日再见也是可以的。”
他完就想朝后面退去,但是青竹已经用拂尘拦住了云端,笑道:“贫道自知非圣君敌手,拦不住圣君,贫道也实话告诉圣君,并非贫道要带圣君见她,而是她要见圣君,还请圣君不要推辞。”
云端见状,只好叹了口气,道:“我跟你去可以,可你得先告诉我,那人是谁。”
青竹一边领着云端穿过城墙中间的城门进了阴城,一边道:“等见了面,自然就会知道。”
他们二人从阳城到了阴城,一瞬间便被无数的道姑“包围”,云端目不斜视,只管跟着青竹。反而是那些女道姑,不时的对云端二人笑个不停。
云端有些窘迫道:“道长,你们的这些女弟子,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青竹笑了笑,道:“圣君不必吃惊,这些女弟子虽一心修道,但并非不食人间烟火之人。”
二人在阴城走了盏茶功夫,终于在一个简陋的屋子前停了下来,青竹对着云端做了个“请”的姿势,道:“到了,圣君请。”
云端也不客气,大步走了进去,第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屋里的一名道姑。
那道姑看起来和云端差不多的年纪,身着青色道服,绾着道髻,手里抱着一只鹤,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