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李光瀚身处生物加工厂 陈艾丽思念成河

李光瀚脑海里揣摩着这种新的技术,操控者可以自由地控制让来自自身或外界的声音和图像绕过耳朵和眼睛,而直接传达到大脑,想让你看见什么就是什么,想让你听见什么就是什么。我还是我吗?可能我以为的我早已不是原来的我了。

“医生”拿着一根细若蚕丝般的数据线伸向李光瀚的脑后,李光瀚本能地躲开了。“医生”见状,淡定地按下了床边的按钮,李光瀚顿时发现自己竟然动弹不得了。

细细的数据线连接上了李光瀚后脑勺的隐蔽接口,他一动不动地坐在病床上,思维陷入了停滞,像个木偶。

“医生”戴着的护目镜现在似乎成了“增强现实ar”的眼镜,“医生”的一只手在眼镜前的空气成像的全息影像上划来划去。李光瀚心想,这是在哪儿?还挺先进的。

“医生”们忙活了一阵子,出去了。四周又陷入空洞的黑暗中,寂静无声。

李光瀚仿佛一下子又不记得自己是谁了,他有些茫然。黑暗中,他摸索着下床,他坚信那些“医生”的脚底踩着的肯定是地板。

果然,地是平的,没有万丈深渊。眼见并不为实。所有的视觉、听觉感受都是由大脑接收到外部信号,然后发出的指令。李光瀚模模糊糊地意识到自己的大脑被人为地改变了,现在自己的脑子不好使了,如同有很多个自己的影子在互相博弈。

这些褐色眼睛的“医生”怎么看得有些眼熟?李光瀚觉得自己还没变傻,要趁被变傻之前逃出去。

黑暗的四周仿佛有一层弹力保护罩,不论李光瀚从哪个方向冲去,都会被弹回来。没有声音传到耳朵里,死一般的寂静。虽然能呼吸,但感觉不到风,不知道空气从哪里吹进来。

李光瀚如此这般地折腾了好久,一无所获。他有些垂头丧气地坐到床边。突然,他的右手无意间摸到了床沿下一个按钮,他想都没想地按下,眼前的黑色“幕布”缓缓升起,一道耀眼的光射进来,他眯起了眼睛。

隔着无形的弹力保护罩,李光瀚看到了一个雪白的巨大的穹顶建筑,光源从穹顶处发散开来,明亮且柔和。建筑里,穿着白色软体皮肤般的衣服的“医生”们来回穿梭。他们脚踩着类似“风火轮”的鞋子,轻松地穿行于数千个带着玻璃罩的病床间。病人们都直挺挺地仰面躺在玻璃罩里,头皮上贴满了白色的感应胶垫,病床边摆着医疗仪器,闪烁着颜色不同的各种数据。

哪!这是什么地方?方舱医院吗?我怎么会在这么高科技的医院?而且病人还数不胜数?看着有点瘆人。

这哪里是医院,简直像生物工厂!我该不会将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吧。李光瀚脑袋腾的一下像要炸开一样。他只觉得呼吸急促,血往上涌,有点站不住了。

不行,不论我是谁,我都要逃出去,这里就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地方。李光瀚退回到病床边,借着穹顶的光,开始在病床边缘上下寻找,看看能否再发现新的机关。

病床边上除了打开黑幕的按钮外,就是那个“医生”按一下就让他僵硬的按钮,这个李光瀚可不敢乱按。

搜寻了半,一无所获。李光瀚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很久没有喝水进食了,怎么也不觉得饿?他们是不是给我注射了什么药?不仅让我忘了自己是谁,还动了其他手脚,幸亏还有思维能力,不然真的要被改造成傻子了。

李光瀚坐在床边思考的时候,他所处的密室已经不知不觉地“飘浮”移动到穹顶建筑的中央,脚下就是密密麻麻的玻璃罩病床。

密室开始缓缓下降,稳稳地落到方舱医院的地面中心,隐形罩消失了,几个“医生”来到李光瀚面前。至少他看到的是这样。

还没等他想出如何逃出去,他就被睡着了。

118十五年后

2027年春,北京。

下班时间晚高峰,车水马龙的市中心,一栋不起眼但安保非常严格的灰色大楼里,科技处处长陈艾丽正在翻看国际上最新发表的一些高能物理学论文。

一个熟悉的名字跃入眼帘,苏瑶光!陈艾丽不禁坐直了身子,原来她仍然活跃在高能物理学界,这明她恢复得不错嘛。杂志上还刊登了苏瑶光的近照,她仍然面容精致,表情平静,自然而然地斜倚在窗台边。阳光照在她花白的头发上,她淡淡地笑着。

陈艾丽惊讶于苏瑶光的神奇恢复,没想到她还能站起来!没想到她被钝物击中的脑袋还能这般聪明!

十五年前,苏瑶光被伊丽莎白推下东湖,死里逃生,但是高位截瘫,眼看着就要终生瘫痪在床了。伊丽莎白的亲弟弟迈克尔为了求得被害饶谅解,为姐姐减轻刑罚,承诺不惜重金全力救治苏瑶光。不久,苏瑶光被迈克尔接回m国,陆陆续续采用了最先进的人脑通过计算机来控制肢体的治疗方案,渐渐地让她站立起来了。虽然行动不如从前那样利索,但与最先的判断简直是壤之别。

苏瑶光名字的出现一下子把陈艾丽拉回了十五年前那些惊心动魄的难忘的日子,还有那个一直深藏在她心底的人。

她无心再继续看论文了,她的心绪乱了起来,她想出去走走。

闹市区里还保留着的老胡同古朴幽深,没有游客,也没有商业化。夕阳下,陈艾丽心潮起伏地在胡同巷子里踱着步。她看着熟悉的青砖灰瓦,如意雕窗,红漆大门,斑驳的墙上伸出几枝春的翠绿。

她停在一对沧桑的门墩前,门内的影壁完好如新,岁月静好的样子。她呆呆地站着,时间过得真快,也过得很慢。她回忆起十五年前和李光瀚挽着手在南锣鼓巷晃悠甩掉尾巴的情景。

因为思念,因为不舍,因为抱有希望,所以她来不及感到孤单。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内心的涟漪不敢再泛起,她努力地工作让自己心如止水。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