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睿智而残忍
世人眼中往往有一种偏见，好人便是好人，恶人便是恶人。恶中无法存善，善中无恶。
何为善？何为恶？
吴怀德笑了，阴狠又得意：“没想到你一个女子竟然懂了这道理。可是，南宫前已经死了，所有人已经认定他就是凶手。就算你们想要翻案，已经没有人在意了。”着，他停顿了一下，脸上划过一丝黯淡：“过去了，也就忘记了。”
唐叶袖中的双手紧攥，她面色愤怒，因为吴怀德的很对，世人应该已经不再在意凶手是谁了。
“午夜梦回，你过的舒坦吗？”慕容初淡淡道。
吴怀德冷哼一声，不屑一顾：“我只需要赢，其余的都不在乎。”
慕容初定定的看着他，仿佛想要看出什么。他的眼神很奇怪，混杂着敬意，仇恨和讽刺。
“好了，夜已深，各位还是快回去吧。”吴怀德平静的道，掸璃衣角的泥土，转身准备离开。
“谁准你走了？”顾染冷冽的声音响起，吴怀德神色微顿，闪过一丝紧张。
顾染负手而立，嘴角勾着邪魅的笑，眼神冰冷：“张四海的事清楚了，你的事呢？”顾染往前走了一步，：“你和南宫前算是世交，你用了一计便搞垮了南宫家，那么接下来，应该是顾家吧？”
唐叶等人神色一凛，纷纷看向吴怀德。
吴怀德转身，神色如常：“首辅笑了，怀德并无此意。”
“哦？难道是我多想？吴大人不是想扳倒南宫家族，顾家后，吴家在长安独大吗？”
吴怀德心里一惊，面上还算冷静。“怀德怎敢。”
顾染瞬时换了一副面孔，眼皮一掀，冷笑道：“不管是不是，顾某都不可能让你再有覆手翻云覆雨的机会。”一个眼神，顾霆直接拦住吴怀德。
吴怀德神色一变，“顾染。你什么意思？”
顾染没有回答，顾霆直接钳住他，吴怀德挣脱几下未果，他怒声道：“顾染，我可是朝廷官员，你竟然私自关押，若是陛下知道，你该当何罪？”
“陛下那边本宫自会解释。”慕容初抢先出声，神色淡漠，却威严有力。
顾染望了她一眼，嘴角不经意的挽起笑意。躬身道：“多谢公主。”
这次轮到吴怀德震惊，面前的女人竟然是永宁公主，谁人不知陛下最宠这位胞妹，她的话可以代表陛下之意。
黑夜总会过去，迎来晨曦。
慕容初一早就等在养心殿。永帝从颖妃宫中一出来梁玉便禀报给皇帝。
“参见皇兄。”慕容初躬身施礼。
“永宁今日这么早来找皇兄，是有什么急事？”可是看慕容初淡漠的神情，应该处理过了。
慕容初便将张四海一案完整的告诉了永帝，永帝听罢，良久没有出声。
“吴怀德如今在何处？”
慕容初道：“关押在私人庭院。”
“放了他吧。”永帝若有所思的着。
慕容初不解：“为何？”
永帝的眼神深邃从容：“他未曾伤害任何人，拿什么定罪？”
“可是…”永帝微微抬手，继续道：“永宁，你应该清楚这次为什么动南宫家。”
慕容初一顿：“臣妹明白。南宫昱倚仗自己元老，意图掌控朝局。”
“可是朝中却不是南宫昱一人如此。”永帝望着慕容初，不疾不徐道。
慕容初眸色一紧，神色微变。
永帝起身缓缓的走向慕容初：“如今顾家，吴家都是朝中鼎力，切不可生乱。”
慕容初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片刻之后点头。“臣妹明白了。”
出了养心殿，夏冰迎了上来：“公主，陛下怎么处置吴怀德？”
慕容初脚步微快，绣眉一紧：“去告诉顾染，放了吴怀德。”
夏冰一愣，见慕容初面色沉重，不再多问，便出宫去了。
“你要想清楚，从你决定帮你皇兄那刻起，你将会和他一样。”回宫前慕容初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叶琳琅没有多问，只是了这一句。
慕容初当初不懂，只是觉得应该并肩作战，永远去守护皇兄。那时她根本没有注意到叶宁舟投来不忍的目光。
而从这一刻，慕容初才是真正认识到皇家的睿智而残忍。
“你什么？”唐叶一听夏冰的话，激动的声音拔高。
顾染抿了一口茶，神色淡定如常。“告诉公主，顾四知道了。”
夏冰看顾染的样子并不担心，便回宫去了。
倒是唐叶，神情焦虑：“陛下怎么会？”
顾染面色不改，嘴角噙着笑，只是眼底的笑意下闪过冰冷。
陛下，要动手了。
吴怀德被扔在吴家门口，吴怀德的父母亲满心担忧的盯着里屋的动静。
一太医从屋内出来，对着他二人叹气道：“唉，令公子以后怕是得在床上度过了。”
一声呐喊在里屋响起，不甘，愤恨都在这一声中爆发。
“儿啊。”吴夫人抹着泪冲进了里屋。
翌日，长安城里怪谈，吴家公子被野鬼抓去，挑断了手脚筋，从此变成了废人。
日子很快过去，长安城里还算平静。
前几日里，慕容初出宫去了江明月的接风宴。江明月排场大，邀请的人却不多。
“这是朵儿让我带给你的。”霍茨也回了长安，席间遇到慕容初便相谈起来。
“这是什么？”慕容初接过锦囊，疑问道。
“打开看看。”霍茨轻声道，慕容初拆开了锦囊，“同心结？”里面是个红色同心结。
霍茨一愣，又低低一笑：“怪不得整日里手里不离红色绳结。”
慕容初由衷的微笑，细细端详着同心结，自然看不见霍茨柔情的笑意。
不远处，顾染姜酒杯重重的扔在桌上，面色不善。江明月顺着目光看去，揶揄道：“这才多少没见，公主越发的好看了。”
顾染没有理会，只是警告的瞪了他一眼。
江明月最喜欢看顾染吃瘪，唯恐下不乱：“我与允公这些日子接触以来，他待人温和有礼，公主淡漠优雅，这样一看，两裙是挺般配的。”
顾染刚满上一杯酒，不偏不倚的倒在江明月脸上，似笑非笑道：“哎呀，手没力了。”
江明月一脸狼狈，欲发作见慕容初霍茨二人越走越近，心生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