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羞愤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行；
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千山之巅，万峰君主――苍冥山！
位于千山之巅的苍冥山，号称万峰君主，乃是神武大陆儒家的圣地。
在儒家弟子看来，苍冥山就是正义，就是正气，就是他们心中的浩然之心，也是他们的目标。
天下苍生，皆在冥冥之中，这冥冥之中，乱世浮屠，谁主沉浮，谁主正义，唯浩然正气也！
浩天府坐落在苍冥山之巅，这本身就说明了他们对自身的定义，他们的信念就是伸张正义，匡扶天下，为天下苍生计。
一步一步的走在石阶之上，这每一道阶梯，都是方方正正，菱角分明，这是警示上山的浩天府弟子，来到浩天府，当严格律己，德行方正。
也在警示下山的弟子，他们来自于天下苍生，下山之后，就是天下苍生的一员，身为浩天府的弟子，当行走正道，心怀浩然正气，仗剑行天下，荡平不平事。
一阶一阶的台阶，看不到尽头，高耸入云的苍冥山，威严而又正气凌然，郭汝不亏苍冥之名。
白灏允低垂着脑袋，眼睛看着脚下的路，不紧不慢，一步步向山上而去。
没走一步，他都在回想，当年上山之时的情景。
那时，他还只是一个天才的孝童，转眼之间，时间过去了二十余载，这苍冥山没变，这石阶没变，变的却是他本人。
从懵懂纯洁的孩童，变成了智谋天下的天才，变成了现在浩天府的大弟子白灏允。
“大师兄好！”
“大师兄，这么快就回来了！”
“大师兄的任务一定是提前完成了，所以回山向府主禀报！”
一个个师兄弟，或羡慕，或谄媚，或恭维，或敬畏！
千万人有千万种眼神，有千万种想法，有千万种思想，他们或贪婪，或倨傲，或自大，或狂妄！
白灏允以平淡的眼神，一一将这些看在眼中，所有人的眼神，话语，一个表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能够轻易的猜透这些人心中所想。
一步一步向前，和一个个浩天府的同门师兄弟擦肩而过。
此时，白灏允突然觉的，浩天府的一切似乎太过虚幻，好像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不是真实的一样，这些人，就像是活在梦中一样，他们还没有看到现实。
轻轻的摇了摇头，这一次，就算是自负天才的他，都失败了，败给了秦无邪，失败的代价是自己亲弟弟的性命，还有十多个浩天府弟子的生命，就连他自己都差点死去。
可以说，这一次的下山，对白灏允的打击很大，很大！
“我，终究是太自大了，太自以为是了！”
苦笑一声，白灏允的眼眸之中异常的冷静，在他冷静的眼中，有着一抹一闪而过的杀机：“秦无邪，你很强，很霸道，行事无所顾忌，也很神秘，可是你杀了我弟弟，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
抬头，白灏允的目光看向了苍冥山的主峰，那个高大威严的大殿――正气殿！
一步一步，白灏允加速走了过去。
很快，就已经来到了正气殿外，白灏允停下了脚步，躬身，对着正气殿恭敬的行了一礼：“浩天府首席大弟子白灏允，求见府主！”
大殿一片寂静，没有任何的回答！
但是白灏允却没有动，依旧保持着恭敬的姿势。
半响，天地间风云涌动，一股威严的浩然之气散发出来，大殿的门，缓缓的打开，里面传来了一声极其威严的声音。
“进来吧！”
“是，府主！”
白灏允应了一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目不斜视，正步走了进去。
进入大殿，殿内明亮，并不阴暗。
这是因为，在正气殿的顶上，有着一个天窗，金色的阳光投射进入大殿，使得大殿一片明亮。
在这个大殿之中，白天可以看到天空，夜晚可以看到日月星辰。
白灏允的目光看着大殿之上，威严而坐的府主莫苍生，几步来到台阶下，停了下来，再次行礼，恭声道：“弟子白灏允，见过府主！”
“毋须多礼，起来吧！”
莫苍生依旧不变，一身儒衫，乌黑的长发，被一根紫金色的玉簪挽住。
莫苍生黑色的眸子看着白灏允，那锐利的眸子，让白灏允感觉自己就像是赤裸裸的一样，在这位浩天府府主面前，没有任何的隐私一般。
半响，莫苍生轻声问道：“失败了吗？”
语气平淡，没有一丝的情绪波动，让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所思为何。
虽然听不出来莫苍生的情绪，但是白灏允可以猜到，大概是失望吧。
毕竟，浩天府最为天才的弟子，智谋最为惊人的白灏允，竟然都无功而返，这如何不让莫苍生失望。
或许，在莫苍生的心中，还有着对秦无邪这个人的顾忌。
莫苍生想什么，白灏允不想猜，也没有必要去猜。
轻轻的摇了摇头，白灏允轻声道：“其实，算是成功了！”
只是这成功的代价太大，亲弟弟的身死，十多个浩天府弟子的陨落，就连他自己都是差一点死在秦无邪的手中。
“哦？”
这回，莫苍生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情绪的波动，他微微惊讶带着些许喜色的看着白灏允：“说说看，秦无邪到底是什么身份，他的背后，有没有那个人？”
自从十七年前，秦无邪的老娘横空出世，那一剑的芳华将莫苍生吓住了之后，莫苍生行事谨慎了许多。
这一次，如果不摸清楚秦无邪的背景，他不敢随意的动手。
“没有，什么都没有！”
白灏允给出了莫苍生想要的答案，然而这个答案，既让莫苍生惊喜，又让莫苍生愤怒。
惊喜的是，他不用担心害怕，无需有任何顾忌了，只要他现在想要灭掉秦无邪，灭掉妖森，尽可以放手的去做。
然而，一个小小的秦无邪，竟然将他这个浩天府的府主吓住了，吓的他畏首畏尾，更是因此让浩天府损失巨大，这让莫苍生羞恼愤怒。
堂堂的浩天府之主，竟然被一个蝼蚁吓退，这是一个何等巨大的讽刺。
估计，要是让帝君和圣君知道了，一定会给他一个斜眼，那是鄙视，这种鄙视的眼神，秦无邪无法忍受。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苍生的面色冷酷了起来，威严的脸上有着些许狰狞，那黑色的眸子之中，闪烁着雷霆之怒。
“从始至终，秦无邪都是一个人，他没有依靠任何人，没有任何强大的师父，这么短短的半年，他奇迹一般的崛起，从炼体三段，到现在的虚真境，他都是只靠他自己！”
白灏允将自己知道的消息，一一说了出来。
说出来的越多，莫苍生的面色越阴沉，他的脸也是越加的狰狞可怖，煞气逼人。
好，好的很，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小子，竟敢如此胆大包天的欺骗天下人，欺骗我莫苍生，秦无邪，你真是好样的！
最后，白灏允看着莫苍生，沉声道：“其实，秦无邪最大的仪仗，就是他的母亲！”
“他的母亲，为何？”
此时，莫苍生对秦无邪已经是杀之而后快，听到白灏允的话，他并没有想太多，秦无邪的母亲算什么，难道能够比得上我浩天府不成？
“府主，不知道你可还记得十七年前，那个横空出世，风华绝代的强者？”白灏允的目光看着莫苍生。
莫苍生听到十七年前那个强者，立刻脸色就变了，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惧。
目光看向白灏允，莫苍生的神色阴沉了起来：“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秦无邪和当年的那个女人有关？”
“根据弟子的推断，秦无邪就是十七年前那个女强者的儿子，而且可能性几乎是百分之百”
白灏允细细的将发生在秦无邪身上的事情，秦城当年的时候，以及秦无邪和那个女人性格的关系。
最后，所有的问题，直指一个方向，秦无邪就是那个女强者儿子。
“府主，你想一想，什么人能够半年内将修为从炼体三段，提升到虚真境，在这个世界上，就是号称第一天才，那个战家的战胜天都不能做到，凭什么秦无邪就能做到，难道这还不能说明什么么？”
这些种种，只能说明一点，当年的那个女强者，留下了一个传承，这个传承，在秦无邪十六岁的时候，就会觉醒。
得到了这个传承之后，秦无邪从此开始发生了一些列巨大的变化。
这所有的一切，都太过复杂，但也非常的清晰明了。
莫苍生并不笨，仔细推敲一下，也只有这一个可能。
沉思半响，莫苍生的神色渐渐的恢复，再次变的威严正气，无喜无悲了起来。
目光看着白灏允，莫苍生轻轻的点头，赞赏道：“不愧是浩天府首席大弟子，智谋冠绝天下，这件事你功不可没，待解决了妖森的余孽，还有秦无邪之后，本座会论功行赏，现在，你下去休息吧！”
“是，多谢府主，弟子告退！”
白灏允点了点头，转身就要退出去，只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他从怀中拿出来一块石头：“府主，秦无邪是那个女强者的儿子，会一种名叫五行遁术的法术，来去无影无形，这种孤阴石，能够克制他的能力！”
莫苍生的眸子一亮，伸手将孤阴石摄取到了手中，看着手中的石头，莫苍生暗暗点头。
“这种孤阴石在汉东州东方家的族地有很多，到时府主可以让人取一些带着，免得那个秦无邪逃跑了！”
说完，白灏允转身离开。
，手握孤阴石，莫苍生的眸子，透过那个天窗，看向苍穹，渐渐的他的眼中闪烁起了仇恨和野心：“能够让一个废物，半年的时间发生天翻地覆的变法，做出这番成就，本座一定要得到这份传承！”
十七年前的那个强者，那恐怖的力量，让莫苍生恐惧而又羡慕。
自从莫苍生成为了浩天府的府主之后，莫苍生做了很多事情，看似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天下苍生，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当年他欲覆灭妖族，真的是为了天下苍生吗？
那个时候的妖族最强的不过才元灵境而已，十大妖王听起来很霸气，可是，这十大妖王也不过才元丹境而已。
这对于强大的人族来说，算得了什么，他们能够威胁人族的安全吗？
不说先天盟，也不提神武门和皇天城，单单是浩天府，到底拥有多少护法金座，每一个护法金座都是元灵境。
在护法金座下面，还有无数的长老，这些长老都是元丹境。
更何况，浩天府还有顶尖的九渊殿主，三大副府主，以及府主莫苍生这个凝真境巅峰的至强者。
当时的妖族，和浩天府相比，算得了什么？
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威胁。
然而，为什么莫苍生坚持要覆灭妖族，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原因，恐怕没有几个人知道。
更没有人知道，莫苍生表面打着天下苍生的旗号，其实只不过是为了追求力量，为了打成他的野心，为了解决压抑在他心中多年的仇恨而已！
时间悠悠，数百年一晃而过，当年的仇恨，依旧历历在目。
这些仇恨，莫苍生永远不会忘记，因为，这份仇恨刻骨铭心，已经烙印在他的心中。
莫苍生的眼神阴冷的可怕，一身气息，也是让人不寒而栗。
“当年的仇恨，我莫苍生定要讨回来！”
坚定不移的誓言，为此，他将不顾一切。
莫苍生抬起眸子，看着天空。
良久，他恢复如初，依旧是那个威严正气，心怀天下苍生，悲天悯人的浩天府府主莫苍生！
莫苍生的眸子凝视着眼前的茶壶，茶壶之中的水已经沸腾，蒸蒸热气蜿蜒而上。
大手对着那蒸蒸热气一摄，只见茶壶迅速的沸腾，大量白色的雾气出现，在莫苍生的手上凝聚。
半响，七个白色的雾气团出现在莫苍生的手上。
接着莫苍生的大手一托，七团雾气团飞起，通过天窗飞到了外面。
当七个雾气团飞到外面天空之上的时候，快速的向七个方向电射而去，那七个方向，正是九渊殿主们府邸所在。
一道气团飞到了止渊殿，这团雾气猛然炸开，莫苍生的声音响起：“止渊殿主，速来正气殿见吾！”
正在止渊殿闭关修炼的止渊殿主止水猛然睁开了眼睛，目光透过大殿，看向苍穹：“府主在召唤我！”
轻语了一声，止渊殿主起身，一步跨出，离开了止渊殿！
与此同时，另外六道气团分别飞到了流渊殿、滥渊殿、沃渊殿、氿渊殿、雍渊殿、汧渊殿，然后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