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货车司机（2）

也好。我听见外面嘈杂声，哭声，笑声，打闹声一片，双脚不知道该往哪里站，地面是湿的，好像下过雨，混着黄色的泥土，看起来好脏，我的高跟鞋刚一着地，后跟就陷下去了，哎！我刚抬头，一只鸡从我头顶上飞过去，落得我一身都是鸡毛，这才看清楚，地面上都是些鸡屎，被人来人往的踩来踩去，真是好恶心。路边蹲着几个孝，光着脚板，端着个比自己头还大的碗在吃面条，吃上几口，将碗放下来，我才看到那几个孝流着鼻涕，混着面条一起吞进肚子，吃得津津有味。

发生什么事啦？宋校长问路边一个老头。

哎呀，出车祸啦，死人啦！

宋校长果然有领导人的风范，径直挤到人群中间，只见货车下果然有一滩血。

是个小女孩，被送去县医院了。老头也跟进来，继续解释给我们听。

呜呜~~~~~~~哇哇~~~~~~见一中年男子蹲在地上嚎哭，周围几个孝子追打嬉闹。

年轻人，赶紧通知你家里人吧，准备好钱，先救了人再说。

哇哇~~~~~哇哇~~~~~我根本就没有撞到人啊~~~~~怎么回事啊~~~~~断断续续中，那货车司机向我们讲诉发生的一切。

头一天夜里，那司机就梦到自己开车撞死了一个穿绿衣服的小姑娘，半夜惊醒，全身冷汗。早上醒来，一直心神不定，那个梦是如此的真实啊。司机将梦告诉了他老婆，他老婆叫他干脆今天别出车了，可是今天是个老顾客的货，不按时送的话，失去了这个客户，可惜。家人嘱咐他路上小心，他还是就开车出来了。没想到行到此处，老远就看到一个穿绿色衣服的小姑娘。司机心里发毛，停下车来，追上那个小姑娘，掏出20元钱来，买下那件绿衣裳，等小姑娘走远了，便将那件衣服放到车轮下，然后发动车子，司机本意是这样做就破了那个噩梦，没想到，车子后轮刚压过那件绿衣服，就听到一声惨叫，司机下车一检查，不得了了，是那个小姑娘，她，惨死在后轮下，穿着那件绿衣裳！

司机边说边哭，大家也七嘴八舌议论开了。有的人说这就是命啊，有的人说遇到鬼啦！天色渐渐暗下来，大家还传得沸沸扬扬，我自己听得发毛，便走向前去说出自己的看法：没有鬼神之说，我看一定是小姑娘后悔了，想回来取衣服，结果看到衣服在车子下面，所以去捡，然后悲剧就发生了。

宋校长很赞同我的推断，一会儿110就来了，勘察了一下现场，带走了司机，众人才离去，我们也回到了车里。

你们大城市来的老师啊，就是不同，哎，我们这里落后，人们思想封建，大家还很迷信。哎，杨老师啊，我们鸡儿坡孩子的前途就掌握在你的手中啊！你可不要将孩子们扔下就走了啊！

校长这一番话本来也是平常的鼓励话，可是我此刻却听得直打哆嗦！什么“走了”？是指我回上海了，还是？“走了”？